陆闲看着李玉,一脸佩服。
“前几日李公子滚进湖里的那动作一气呵成,帅气逼人,极有大儒风范,完全没辱没河西李氏的门楣,河西李氏定会为李公子感到骄傲的。”
李玉的面色迅速迅速涨红,差点喷血。
这话着实辱人至极!
那日滚进碧玉湖里那幕,俨然成为了他的梦魇。
他知道只有狠狠撕扯去陆闲的伪装,将他狠狠的踩在地上摩擦,这梦魇才会消散。
朱孝儒了解自己这入室弟子的心性。
年轻气盛,骄傲无比,若继续被陆闲这般刺激,怕是要当众失态。
当下上前一步,看着陆闲淡淡道:“时辰不早了,陆公子,请。”
陆闲瞥了朱孝儒一眼,毫无客气的问道:“老头,你谁啊?”
朱孝儒的嘴角微抽,就觉得自己被往死里侮辱了。
周围那些人也各个目瞪口呆。
这话可比“东篱书院不进也罢”这话听起来嚣张多了。
“东篱书院院长,朱孝儒。”朱孝儒缓了缓心神说。
“哦,不认识。”
“……”
朱孝儒就觉得的喉咙泛甜,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就要从嘴角处流淌出来了。
人群中爆发出铺天盖地的指责声。
“啊,不行了,我非得打死这个目中无人的狂徒不可。”
“赶紧拉住我,我要冲上去打人了。”
“……”
楼上的洛琉璃目睹这一幕,却是“噗嗤”一下子乐了。
她这一笑,足以让周围一切皆黯然失色,甚至包括洛白水那张脸。
洛白水见状,嘴角继续抽。
要知道,他这位妹妹向来是很懂礼貌的,即便对待下人,也礼遇有加。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觉得陆闲此举有趣?
下方,陆闲下吧一抬,傲然而立,浑然不在意这千夫所指。
他不再搭理朱孝儒,而是看着李玉说道:“也不用进去了,就在此地,你我当着青州府老百姓的面比试一番如何?”
“让世人好好看看你李公子真乃全能之才,还是我陆闲浪得虚名!”
李玉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他那满腔怒火。
冷冷道:“既陆公子有此意,那你我就在此地当着青州府老百姓的面比试一番。”
“说吧,怎么个比法?判定输赢的依据又是什么?”陆闲傲然开口。
一副无论对方出什么招,皆有办法轻易应付的架势。
李玉说道:“如文帖上所说,比的便是琴棋书画。”
“至于出题人以及评判人……黎老先生此时就在这白鹤楼,便由他老人家来,陆公子以为如何?”
说到“黎老先生”这两个字,李玉的声音里多了一丝浓郁的恭敬。
就连朱孝儒等那几位大儒,也皆目中流露出敬意。
甚至就连洛白水跟洛琉璃,脸色也变得恭敬。
因为,这的确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前辈高人。
人群中,自是响起了诸多惊叹之声。
谁也没想到说东篱书院竟将黎老先生请到这来当这次文斗的出题人以及评判人。
陆闲的脑子里涌现出有关这位黎老先生的记忆。
黎老先生名为黎书墨,是三世老臣,官至龙图阁大学士,被誉为大尧国最有学问的人,通晓各个领域的学问。
包括天文地理、阴阳医术、占卜、释藏道经、戏剧、工艺、农艺等等。
他之所以为人所敬仰,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学问见识,他的清廉以及刚正不阿。
更是因为那部号称百科全书的《天下大典》便是由他主持编纂出来的,这前后耗费了整整二十多年时间。
“既是黎老先生在此,自该由他老人家来。”
此等人物都被搬出来了,陆闲自然没意见。
更不相信这样的人会有所偏袒。
当下便有人从白鹤楼里抬出桌椅,简单布置了一下现场。
朱孝儒等人则亲自进入白鹤楼去将早已在茶室里等候的黎书墨给请了出来。
黎书墨已有七十高龄,发须皆白。
他身材瘦小佝偻,步伐虚弱,脸色蜡黄。
但是他的那双眼睛却是异常有神,流露出睿智的光芒。
他一出来,原本仿若菜市场似的白玉楼门口顿时雅雀无声,针落可闻。
朱孝儒请黎书墨在正中间那椅子上坐下,后退了两步,行了个大礼。
下一刻,在场除了陆闲外,也都行了个大礼,目中皆流露出敬意。
青鸟行礼的同时恨不得伸手将陆闲的那依旧高高抬着的脑袋往下按。
陆大人啊,这位黎老师可是连公子见了都得行礼的高人前辈,你傲娇个屁啊!
你知不知道你此举将会彻底将天底下所有读书人都得罪死?
庆幸的是,现在大伙都低着头,注意力也都在黎书墨身上,除了青鸟,还真没人注意到陆闲压根就没行礼。
于是乎,依旧昂着脑袋,一脸淡然笑容的陆闲自是如同那鹤立鸡群,黎书墨想不看见他都难。
黎书墨看着陆闲,顿时便猜测到此人的身份。
他站起身来,朝着陆闲走去。
陆闲一见,顿时将脸上那轻浮的笑容尽数收敛,行了个大礼。
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
黎书墨来到陆闲面前,也行了个大礼。
“陆公子那首诗势必千古流传!”黎书墨赞叹道。
陆闲淡然开口:“自然。”
黎书墨胡须大笑,目中流露出浓郁的赞誉。
读书人,就应该有这般天下舍我其谁的傲气。
这一幕落入众人眼中,自是让他们目瞪口呆,脑海剧烈轰鸣,心里掀起滔天巨浪,根本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
黎老先生竟对陆闲行礼,还说那首诗势必流传千古。
这是不是说他老人家坚定不移的认为,那首诗就是出自陆闲之手?
连大尧国最有学问的黎老先生都这样说了,这就等同于替陆闲正名!
他们还有什么理由怀疑?
洛琉璃眸子异彩连连,赞叹道:“天下间能够让黎老先生这般敬重者,有几人?”
洛白水苦笑。
怕是一只手的手指头数得过来。
李玉直接嫉妒得面目全非,身体不断哆嗦。
昨日黎老先生便已到东篱书院,他全程陪同伺候。
这老头始终板着一张棺材脸,一句话都不跟他多说。
怎么今日却像变了个人似的?
李玉忍不住就想怀疑说,这老头是不是收了陆闲银子了,于是今日陪陆闲在这演戏?
黎书墨老眼赞誉连连,又说:“老夫很期待陆公子今日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