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院子说小不小,可说大不大,二十双眼睛盯着一个角落,一只苍蝇都能找出来,偏偏一个大活人却不知所踪。
难道他会遁土术,钻到地里去了?
还有那个秀才,念什么鬼诗,念得人心慌慌的。
满金堂贼人们正疑神疑鬼,刘国璋突然在一个谁也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现。
他怎么去到那里的?
刘国璋猛地一个健步,向前疾冲几步,然后腾空而起,身子舒展,双臂伸到最长,紧紧地攀住了走廊的顶檐横木。
接着双腿在空中蹬了两下,腰部借力,身子一收,如同猿猴一般攀上走廊顶,晃动几下,身影消失在屋脊上。
行如流水,几息间就完成了,弓手都来不及瞄准射箭。
贼人们看得目瞪口呆。
这么高的廊檐,你轻轻一跳就攀上去的?你是猛虎啊,还是猿猴?
完蛋,又不见踪迹。
更可怕的是这屋脊连着其它屋脊和院墙,这小子想去哪都能去。
又没有灯光照到,黑漆漆的一片。刚才是贼人的掩护,现在却成了这小子最好的掩护。
许多贼人的心里,开始发毛。
月黑风高,山深林密,猛虎踪迹全无,虎威却无处不在。惶惶然的自己成了猎物。谁也不知道,猛虎会从什么地方一跃而出,一击毙命。
院子里又陷入寂静,只有丰诚念诗的声音还在回响。
“大漠穷秋塞草腓,孤城落日斗兵稀。”
王彦、陈广和张升祖孙四人,还有刘大,心里都忍不住长舒一口气。
龙游入大海,虎跃入深山啊!
杀出满金堂,逃出生天,胜利在望!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在左边某处突然响起,接着是慌乱的脚步声和更加惨烈的叫声。
“死了,都死了。”
右边阴影处涌出七八个人,持刀握枪,慌慌张张地向左边跑去。正前方的屋子里跳出一个青色锦袍的男子,拼命地挥手。
“不要慌,退回去!”
右边那七八个人又转身回去。
嗖地一声,一支箭矢不知从哪里飞出,贯穿了青色锦袍男子的喉咙。
“他抢了万良的弓箭,小心啊!”
马后炮!
满金堂的人心里暗骂道,纷纷起身转移。
刚才那一箭吓坏了所有人。
一箭中喉,这是百里挑一的善射手!
“啊——!”
慌乱中,一位贼人弓手眼窝中箭,从屋脊上掉了下来,眼见不活。
“身当恩遇常轻敌,力尽关山未解围。”丰诚扯着嗓子继续念道。
直娘贼啊!怎么在这里遇到了百步穿杨的神射手了!
贼人们有的趴在地上,大气不敢出;有的躲在遮挡物后,不敢冒头。
王彦四人看得清清楚楚,随即展开了行动。
王彦、陈广趁着贼人慌乱,沿着右边院墙的阴影潜行一段路,突然跳出,杀进刚才冲出去又被叫回来的那七八个人中间。
惨声连连,听得其他贼人更加心慌意乱。
张升带着张猛趁乱沿着左边院墙猛跑,右边屋脊院墙上的贼人弓手冒险射箭,可惜准头不行,都落在祖孙俩身后。
正前屋脊上的一石弓手急了。
要是让这两人再杀近身,满金堂非得全线崩盘不可。
他张弓搭箭,对着张升祖孙俩一箭接着一箭。
只是顾忌在暗处的刘国璋,他不敢站起身来,只能躲在屋檐后面。
身手无法展开,射出的箭也没有什么准头。
一石弓手越射越急,一时没注意,胸口露出了四分之一。
弓手刚射出一箭,突然意识到自己危险,马上往回收。
嗖地一声,一支箭矢直中胸口。
真是该死!
才几息的空隙,就被你抓住了。
“杀气三时作阵云,寒声一夜传刁斗。”
诗声中,一石弓手在屋檐上滚了几圈,噗通落在了地上。
没有一石弓手的威胁,刘国璋抢到了好位置,嗖地一箭,右边屋脊院墙上的最后一位贼人弓手,落地了账。
刘国璋从暗处走了出来,手里换了一把朴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