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凯尔森走出那扇门后,刚刚剑拔弩张的双方反而安静下来,没有放狠话的俗套剧情,也没有就地像野兽一样厮杀起来。他们都是康斯伯德这座城市黑夜的皇帝,在手底的卒子死光前,他们都有保有风度的余裕。
双方的车队在街头分道扬镳,在车到达各自的大本营前,战斗就已经开始了。整个暗手组织的指头们开始了他们的站队,投名状的第一步就是踩对手的盘。
街头混混的战斗不过是些枪击,多数时候都是杀到对方的老窝里,在室内砍出个胜负。很多新帮派成员没见过这种场面,几十个人冲进酒吧,最后只能有一两个血人爬出来。
而等到安托万和昆西回到他们的“王座”的时候,真正的狠活儿才刚刚端上桌。非管制乃至于管制的枪火被暴徒们上膛,和那些新手混混不一样,这是他们真正依赖的暴力手段。
这些枪手多数都是退役士兵或雇佣兵,还有小国逃亡的起义军人。他们的队长都是曾经的士官甚至贵族,获得了国家嘉奖而晋升超凡的职业者。
而这些人在街头交火的时候,就低层区和中层区治安官都只能暂避锋芒,以免被乱枪波及其中。毕竟一个月才几个银币,玩儿什么命啊。
不过到最后,还得是王对王的战斗。
格雷一脚踢断了杰米的胫骨,趁着他失衡的时候将他高高举起,然后拦腰背击将其脊椎折断。身体瘫痪的杰米狠狠的盯着格雷,还企图用手指去刺格雷的关节缝隙,而格雷已经将打斗中丢失的长刀找回,将杰米枭首。
但他也脱力倒地,他被昆西派出的枪手队埋伏,靠着秘技干掉了整个枪队,还撑着伤势做掉了和自己同级的杰米。此刻秘技的副作用已经发作,以他虚弱的身体是撑不住了。
他望向另外一方战场,那里是安托万和昆西两人遭遇的地方,他们只能活一个,但活谁已经不重要了。他突然有点后悔自己加入了黑帮,如果当初的自己不沉溺于金钱带来的欢愉,或许自己能够成家立业,享天伦之乐吧。
可惜不会有答案了,生机已经从他眼中消逝。
而安托万那边,战斗也逐渐到了白热化,双方都明白此事没有回寰的余地,赢家可以吞吃掉输家的一切,并能快速的脱离虚弱期,成为康斯伯德真正的地下之王。
昆西已经是拼命了,他本身就最擅长拼命,身上篆刻的炼金生命符纹启动,以燃烧使用者生命以太为代价增强了他的体质。他手握一把蓄能雷锤,向着安托万狠狠的砸去。
生命符纹流转,昆西的身上有无数条细密的血色纹路发出暗光,他的身躯没有任何变化,却释放出了远超他体型破坏力。闪烁着电光的金属锤子砸在地上,爆发出雷鸣般的碰撞声,地面如同蛛网般裂开,碎石和粉尘四射,地面上多出了个巨大的坑。
而安托万却不见身影,仿佛被砸的消散了一般。昆西警戒着四周,突然间高高跃起,躲过了角度突出的暗影尖刺。顺着灵性消散的方向看起去,不知何时安托万已经靠着暗影裂隙跳到了高点。
他居然是一个精通暗影术式的法师!
安托万惋惜的摇了摇头:“我本以为你的底牌会更有趣些呢。”
“是吗?杀死你足够了。”昆西再次给手中雷锤开始充能。
暴雨倾盆而下。
远处高塔上的凯尔森拿着精致的单筒望远镜旁观着这场惨烈的战斗,旁边的吉恩正给他撑着伞。
“砸啊,为什么不砸这个安托万,先砸他脚底的路灯别让他站制高点啊。充能捶地板打断他的暗影裂隙啊!他裂隙又传送了!我......”凯尔森差点就习惯性的来了句国粹,还好关键时候他忍住了。
“昆西顶不住了,按照原计划行动,冲刺冲刺!”
两人穿上雨衣,凯尔森一马当先的翻下栏杆,吉恩则带着一个防水包跟在了凯尔森后面。
那边的胜负已经决了出来,昆西跪倒在地,已经无力举起手中沉重的锤子。身上的刻印符纹变得暗淡,皮肤也开始干裂蜕落,这说明他的生命以太已经燃尽。
致命伤是胸腹处的巨大贯穿伤,安托万以一击暗影之矛破开了符纹的防御,给昆西宣告了死刑。昆西没有求饶,成王败寇而已,对方没有放过自己的理由,自己也已经输光了本钱。
暗色的法术扫过,昆西的头颅滚落在地,在水洼中打着旋,已经被消耗空的身体没能流出多少血液,都被大雨冲散开来。
安托万松了口气,剧痛在这时终于涌了上来。他的肩膀被雷锤蹭到了一下,那恐怖的力量直接将整个肩头的骨头震碎了,加上电流的威力,把他的肩膀烧的血肉模糊。
不过已经结束了,他会将整个暗手纳入囊中,他将是新时代的教父。
“大哥,解决了吗?身下几个手指都被我干掉了。”
安托万一个激灵,捏紧了手中的施法手杖,其他手指们大概已经分出了胜负,他要警惕幸存的家伙。但他回头看到的却是布鲁斯,顿时放心下来。此刻他已经没有敌人,布鲁斯没道理不追随自己。
他淡定回过神回应道:“嗯。”
砰!
子弹在安托万不可置信的神色中打穿了他的胸膛,子弹是特制的寂银弹,能够破坏灵性回路,他的术式已经没法凝聚了。
“布鲁斯!为什么?”
“你心底里不信我,最终有一天我们有天会走到这一步,我不如趁着有胜算的时候出手。”布鲁斯冷漠的说道,只是颤抖的手出卖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几天前,他被安托万叫到了他的书房,让他交出手上所有的货集中保管。布鲁斯那时才发现,原来当初会把自己赚到的钱一分不留分给兄弟的大哥已经死去了,有的只是个疑神疑鬼的老东西。
那个叫凯尔森的家伙在这时找上了自己,将两枚秘银弹交到他手里,并告诉他了一句让他彻底动摇的话:
“无法掌控权利的人将被权利毁灭。”
布鲁斯任由雨水在脸上划过,但安托万看出来他在流泪。
“永别了,大哥。”
砰!又是一声枪响,安托万的眉心多出了一枚弹孔,他空洞眼睛望着天空,到死也没想清楚为什么赢家不是自己。
“来来来,给我们的新教父来一个特写!”凯尔森这时从旁边现出身来,而吉恩则用防水包遮挡着他手中的炼金摄像机,咔嚓咔嚓的将布鲁斯开枪杀死自己大哥的这一幕给拍了进去。
“笑一笑,你为什么不笑呢?你可是新任的纹掌了,这难道不值得开心吗?”凯尔森用手指撑起嘴角,展现出一个夸张地笑容。
“你在耍什么把戏!”布鲁斯怒吼着抬起枪扣动扳机,可手枪中传来的是空膛的声音,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只给手枪上了凯尔森给的两发寂银弹:“你!你一开始就全部算计好了!”
“是啊,毕竟你这种头脑简单又容易动摇的人渣,简直是最好的傀儡。”凯尔森终于露出了险恶的一面:“按我说,你们这些贩卖人口还卖叶子搞老三样逼得人家破人亡的人渣都该死。不过我现在还用的着你们,庆幸吧,你去地狱的单程票晚点了。”
凯尔森像是露出尖喙的黄雀,瞳孔中仿若反射着恶魔般的血光:“你是想明天成为杀死大哥的道上败类,被人追杀到死。还是成为明面上掌纹,但背地里是我的一条狗。
后者至少你还能享受你富贵的余生,不过这只是我的个人建议,选择权...在你。”
滂沱大雨中,布鲁斯崩溃的双膝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