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的事我不清楚,不过我想,等他好一点,肯定会想要您去看他的。”王梅不敢多说什么,只顺着程知微的话编了个理由。
程知微有点伤心,低头叹气,闷闷不乐的道:“我知道啊,可我就是想看看他现在怎么样了,阿姨说他经常做噩梦?”
“还……还好。”
程知微看着王梅,她觉得王梅没说真话,但又觉得是不熟悉的人,不好再问,只好不说话了。
换好衣服,两人一起下楼。
楼下,周霖不知道在和谁打电话,表情有些阴沉。
程知微低着头飞快的从他身边走过,生怕他的怒气波及到她一样。
周霖看到了,语气便缓了下,挂了电话。
程知微拘谨的坐在沙发上,周霖往她身边过来,她立刻就有点不知所措的往旁边挪了一下。
她记忆里没有他,但是对他有种发自内心的害怕。
周霖脚步顿了顿,他看到了,可他还是选择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
程知微一下子弹了了起来,慌张的道:“我去帮王姨。”
她说着,飞快的跑向厨房。
周霖眉眼阴沉了下,却没跟上,就在这时,手机又响了起来,他“嗯”了一声,便起身出门了。
程知微听到了关门的声音,偷偷从窗户往外看,看到了他的车离开,顿时大大的松了口气。
王梅怜爱的叹气,“知微小姐,你很怕他吗?”
程知微摇头,想了想又点头,很苦恼的道:“我也说不上来,我和他是第一次见面,可我总觉得他不是好人。”
王梅沉默下来,对于程知微来说,周霖确实不是好人。
就算是忘记了,可那种刻在骨子里的感觉不会忘。
她便转移了话题,聊起了一些开心的事情。
程知微很快就转移了注意力。
程知微晚饭还多吃了点,王梅就觉得她的忘记也不是坏事,起码她整个人的状态都变好了。
吃了晚饭,程知微帮着收拾了厨房,拿着手机道:“王姨,我去我姐家里了,谢谢你的晚餐。”
王梅都还没来得及阻止,程知微已经跑了出去,她追了出去,可外面飞雪连天,迷了人眼,哪里还有程知微的身影。
她赶紧转身进去拿手机,给周霖打电话。
程知微并没有去找程知音,她乘车出了城,又搭最后一班车去了同恩寺。
她要去为周霖求经文。
周霖被绑架了,据说还被人用了极为极端的手段折磨了,食不下咽夜不能寐,看了不知道多少医生都没效果。
她听说同恩寺大师开过光的经文十分有浩然正气,想来能震慑一切邪秽,所以她特意找人算了这么个时辰来上山求经文,要为周霖求一份平安。
不管是不是真的,都是她的一份心意。
反正所有的治疗手段对周霖都没有,这样的玄妙的东西试一试也无妨。
她虔诚的祈祷,随后抬头看向往上延伸一望无际的台阶,面容沉肃,三个台阶一跪一拜的往上。
周霖找到找到程知微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满天飞雪里,他将他一把拉起来,声音比这寒冬的雪还要冷上几分。
“程知微,你在干什么?”
他一开始以为她真的去了枫苑,找过去扑了个空,让人查了一圈,才找到这里。
程知微自顾自的往上走,还是三步一拜,虔诚得好像是佛祖的信徒。
她的头发湿成了一缕一缕的,因为天气冷,已经逐渐变硬结冰,白雪一片片的覆在她头上,让她白了头。
周霖在程知微又一次准备跪下去的时候,忍无可忍,再次把她拉了起来,这次干脆直接抱住她的腰,制止了她所有的动作。
程知微苍白的脸因为愤怒瞬间有了颜色,她怒目而视,生气的叫起来,“你干什么?”
周霖顶着风雪,漆黑的眼眸直直的盯着程知微,情绪的浪潮在心尖儿上滚了一圈又一圈,才终于平稳的问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不能和你说。”
“你不说我就带你走。”周霖威胁道。
程知微顿时很生气,“你怎么能这样,这件事又和你没关系。”
“我说到做到。”
程知微气鼓鼓的站了一会儿,见男人真的要拉起她离开,只能焦急的小声道:“我在给阿霖求经文,他……他睡不着觉,我听说这里的主持开了光的经文有很强的佛法,就准备给他求一份,你可别告诉别人,这是秘密。”
周霖心口一震,看了眼面前长长的阶梯,又看向后面已经走过的地方,想到程知微的动作,喉结滚动,他忽然长腿往前跨了一步,另一只手抚住程知微的后脑勺,将她紧紧的抱进怀里。
只有亲眼看到,才知道她是多么的虔诚和辛苦。
程知微被他突然的拥抱弄得懵了下,反应过来后立刻大力的挣扎,“你放开我……”
周霖松手,握住她的肩膀,温和而坚定有力的道:“程知微,你别为他求,他不值得。”
“你闭嘴。”程知微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转身又跪下了:“佛祖,我和他不认识,您可别信他的话,他值得,他最值得。”
说完,重重的磕头。
然后站起来继续往上。
寒风扑在脸上,如刀子一样割着皮肤,可程知微像是没感觉一样,一步一步的往前走,脚步坚定,信念永恒。
周霖的心被这样执拗的动作灼了个大洞,呼吸艰难。
“程知微,你给我起来。”他怒气沉沉的大步追上去,再度把程知微拽了起来,手指扣着她的下巴,皱眉呵斥道,“这样冷的天,你是不要命了吗?”
程知微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冲着他吼道:“那阿霖怎么办,他一个人怎么办?”
漫天风雪,两人僵持着。
程知微深呼吸,冷空气侵染着肺,让她的情绪被冷了几度,缓和了点儿,“我知道你是关心我,但这件事我一定要做,这位先生,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还是坚持要走到山顶,这里很冷,你先回去吧。”
说完,她扭头往上。
外套在裹着寒风的冬雪里,已经冻成了沉重的硬壳子,程知微每走一步都无比的艰难,可她不肯低头认输,目光坚定的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