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霖说到做到了。
程知微不肯放过白珠珠，他便拿她身边的人开刀。
第一个就是孟千城。
车子刚到警察局门口，程知微已经下了车，因为车子没停稳，她还被带着踉跄了下，差点摔在地上。
等上了台阶，她深呼吸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越慌乱越狼狈，越让人看笑话。
她把乱七八糟的头发用手指抓顺，这才走了进去。
周霖和徐珍珍都在。
听到声音，两人不约而同的看过来。
周霖眉目含霜，冷漠的转过头去，和章秘书说着什么。
徐珍珍滑动轮椅过来，笑容浅淡，“知微，你来了。”
程知微的目光冰冷又尖锐，嗓音沙哑，犀利冷漠，“徐珍珍，他当初对你也是全心全意的爱护，你如今这样对他，你不觉得自己太恶毒了吗？”
徐珍珍依旧是平静的笑，用着最无可奈何的语气，“知微，我也不想的，可是我妹妹被关在警察局，我不能不管她。”
程知微抿唇，抬脚越过她，准备往里走。
“知微，其实我已经答应了周夫人，如果珠珠能出来，我可以去国外，一辈子不回来的，你如果答应，千城哥也不会出事。”徐珍珍悠悠叹气，“你看，其实，他还是被你连累的。”
程知微目光泛起讥诮来，“徐珍珍，你真的肯离开吗？失去了双腿，还得不到周霖，你甘心？”
徐珍珍的心思，程知微怎么会猜不到，不然，也不会自己不在国内，还给周霖塞一个白珠珠。
不过就是怕周霖忘了她。
徐珍珍柔柔的叹气，看了周霖一样，含情脉脉，“我是喜欢阿霖，但是我更希望他的妻子是个正常人，而不是我这样站不起来的残废。”
她说话的声音不小，特别是最后“残废”两个字，更是让所有人都听见了。
周霖冰冷的目光一下子落在程知微身上，警告她不要欺负徐珍珍。
徐珍珍勾了勾嘴角，缓缓道：“就像你，知微，你那么喜欢他，留在他身边，肯定会把他照顾的很好。”
程知微心里一凛，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徐珍珍话里有话。
可徐珍珍不打算再说下去了，而是歉疚的道：“等千城哥出来，我会亲自给他道歉的。”
她笃定程知微会救孟千城。
“珍珍，谈好了吗？”周霖走了过来，语气温柔，双掌撑在徐珍珍的轮椅上，如珍似宝的爱护。
程知微攥紧了手掌，压下心口的郁气，“周霖。”
“程知微，警察找你，我建议你说真话，毕竟张远恒可是极好的证人。”周霖打断了程知微的话，推着徐珍珍去了另一边。
程知微把嘴边想和他谈谈的话咽了下去，警察已经走了过来，请程知微坐下，询问道：“周先生说，孟千城在给你治疗的过程中故意用错药，有这回事吗？”
程知微垂眸，她呼吸都重了起来，不管她承不承认，这件事最轻也会被定性为医疗事故，张远恒就是最好的证人。
毕竟用错了药是事实，周霖在背后操作一下，孟千城不仅前途毁了，甚至是得坐牢。
此时惯例询问，不过是周霖要看她无力挣扎的狼狈样子。
可……
程知微揪心揪肺的难受，可凭什么，凭什么被伤害的人连真相都说不出来，无辜的人要被牵连。
“程小姐？”警察耐心的询问，“具体发生了什么，你可以和我详细的说一说吗？”
指甲刺进掌心，痛楚蔓延到四肢百骸。
头又钝钝的疼起来。
“还请你配合，如实告知事情的真相。”警察又道，“如果真的发生了这种事，我们会依法对他采取措施，你可以放心，我们会保护你的安全。”
警察以为她是怕报复，所以一直沉默不语。
“没有这种事发生。”程知微红着眼眶抬头，眼眸里满是悲哀，“是他们误会了。”
“可是……”
“还有件事，我要撤销对白珠珠的指控。”程知微眼里的光缓缓熄灭，她几乎是麻木的说出那些话来，“我们之间有些误会，她没有害我。”
认命了。
警察愣了下，“我要问的是……”
程知微站起来，转身看向周霖，五官清冷，覆盖着浓重的悲哀，眼神变化几次，最后都归寂于黑色，她低眉顺眼，声音极淡极低，“满意了吗？”
周霖对章秘书点了点头，章秘书便在警察又准备开口问的时候走了过来，先开了口，“这件事是这样……”
他们是怎么交谈的，程知微不知道，她站在那里，周围的一切都变得缥缈虚无起来，模糊的视线里，她看见徐珍珍流出喜悦的泪水，而周霖温柔的安慰她，情意缱绻。
心痛如怪兽，刹那间袭来，一口一口的将她吞掉。
程知微拖动脚步往外走去，路过徐珍珍时，徐珍珍扬起感激的笑容，“谢谢你，知微，真的，太感谢你了。”
程知微平静的看着前方，声音僵硬不堪：“不客气。”
她错身走过他们，出了警察局大门。
秋风绵绵。
程知微觉得冷，她把外套拉紧了些，目光有几分呆滞，之前憋足了劲儿要离婚，而此时，那股劲儿已经泄了，是被周霖亲手戳破的。
挣扎到这里，她满身的伤痕和痛苦，本以为终于峰回路转。
可本以为可以挣脱的漩涡，张大了嘴再度把她吞没。
她像一个笑话。
不知道站了多久，得意奚落的声音传来，“程知微，我还以为你有本事把我关到死呢，原来你也就这么点能耐啊。”
白珠珠瘦了不少，整个人都不大好，可看到失魂落魄的程知微，她瞬间就有了精神，不顾周霖还在旁边，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程知微面前，嘲笑起来。
“珠珠。”徐珍珍轻轻无奈的蹙眉，“你这次能出来，还是知微高抬贵手，你还不快感谢人家。”
白珠珠抱着手臂，骄蛮的冷哼，“我能出来，是霖哥的功劳，关她什么事。”
“珠珠。”徐珍珍不赞同的低声呵斥，可那柔弱的嗓音，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
“姐姐，她可是害得你这一辈子都站不起来的人，你维护她做什么。”白珠珠不满的扬着下巴，不屑的看着程知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