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珍珍双手放在膝盖的毯子上，往上抬头看了眼周霖，笑容温柔，又有些羞涩，“我朋友结婚，我过来参加婚礼，阿霖知道后，怕我一个人不方便，这几天便一直在我身边。”
她说着，顿了下，复又叹气看向程知微，“知微，抱歉，这几天霸占了阿霖，不过有千城哥在你身边，总算是让我心安。”
不过三言两语，却又是炫耀又是挑拨。
不说程知微，郭翠华都听出来了，她略有深意的看着徐珍珍，只觉得这个女孩子和记忆里那个乖巧听话的孩子忽然就相差甚远。
她有些担忧的看向程知微。
程知微却是沉得住气的，像是根本没听出来徐珍珍话里有话，反而是顺着徐珍珍的话道：“那是他应该的。”
周霖脸色微微一沉。
徐珍珍都有瞬间的错愕，她没想到程知微居然如此的心平气和，她可是听白珠珠说过，那次在璀璨天城用了主卧室，程知微是如何的暴跳如雷和发狂。
眸色暗了暗，她淡淡的道：“那是阿霖看我可怜，知微，希望不会让你误会。”
程知微拿出水杯，问郭翠华要不要喝水，直接无视了徐珍珍。
徐珍珍叹气，嗓音温婉，“阿霖，你让章秘书推我吧，你去陪陪阿姨，照顾下阿姨。”
善解人意，自然到仿佛她才是周霖的妻子。
周霖点了点头，把轮椅交给章秘书，自己走到了郭翠华面前，态度还算好，“我安排了车子，下了飞机后直接去医院，您看可以吗？”
郭翠华喝了水，微笑道：“麻烦你了。”
之后便不再说话。
程知微更不会搭理周霖，当他不存在一样。
周霖自然不会没话找话，只是待在她们身边，等到登机的时候，自然的扶住郭翠华的另一边手臂。
郭翠华坦然处之，回了一个感激的笑容。
一切都很平和，平和到周霖明显的察觉到了郭翠华的疏离。
如周霖说的那样，飞机一落地，立刻就有车送郭翠华去了医院，程知微自然是跟着，只是她没想到，周霖也上了车。
透过车窗，她看到徐珍珍被周霖的人护送上车离开。
她不屑的扯唇，周霖还真是安排得妥当，一面陪着自己的妻子岳母，另一面也把自己的初恋安排的妥妥当当。
她的动作很微小，周霖看到了，心里头便不大舒服，她那是什么表情，他都陪着去医院了，难道她还有什么不满意？
在怪异的气氛下到了医院，张远恒仔细的给郭翠华把脉，又把病历本看了又看，安排了郭翠华住院。
最后才在办公室对程知微和周霖说了实话，“不太乐观。”
程知微的心猛的沉下去，声音都急了几分，“怎么个不乐观法？”
是真的以后走路都成问题了吗？
周霖皱眉，“治不好？”
张远恒把病历递给程知微，知道他们误会了，赶紧解释道：“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的意思是，走路是没问题的，但是以后跑啊跳啊之类的动作是做不了了。”
总而言之，还是腿部神经受到了影响，不过那边的医生说的是，神经坏了，以后走路不会如普通人那般方便，张远恒说能走，对于程知微来说已经是极大的安慰。
她简直无法想象郭翠华走路拄拐的样子。
“谢谢你。”她带着几分真诚的感谢。
张远恒有点不好意思，多了一句嘴，“要是能早点接受治疗，不会出这么大的问题。”
话音落，办公室的气氛瞬间低迷起来。
周霖下意识的去看程知微，想到她那天质问自己的话，心口有某种怪异的情绪流淌。
程知微却已经心绪平稳，“那就麻烦你了。”
“哎。”张远恒答应着，“你们坐，我去药房看看。”
他察觉气氛不对，特别是周霖的脸色不好，顿觉扛不住，找了个借口溜了。
程知微抬脚就走，打算去看郭翠华。
“程知微。”周霖沉闷的声音在寂寂的办公室响起，“我会安排人照顾妈，你……”
“不劳你费心，我自己会照顾。”程知微冷冷的打断他的话，并未回头，“我想，我们还是各自管好各自的好，当然，你带我们回来，安排了医院，我谢谢你。”
这话谈不上阴阳怪气，却绝不让人听得舒服。
从周霖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程知微瘦削的肩膀，长发被她扎了个马尾，利落，又满是疏离和不近人情。
他记得在璀璨天城的时候，她很喜欢把头发披在肩膀上，那一头及腰的长发，柔顺漂亮。
不，应该是从小，她好像就不怎么喜欢扎头发，不得不扎的时候，她就会很不舒服一样，随时随地要扯一扯，一直到要把头发扯散为止。
那样模糊的画面，和眼前这个程知微格格不入。
他还想开口，程知微却已经离开了办公室。
寂寂的空气便因为只有一个人而压抑起来。
他想说，她既然知道是他把她们带回来，安排了医院，难道不该心存感激吗？
跟刺猬一样竖着刺，满是防备，也太小家子气了。
真不让人开心。
程知微去了病房，走到门口，就听到了林玉的声音，“翠华，你这一趟真是遭罪了。”
她便没进去。
病房里，郭翠华没寒暄两句，就把程知微说要离婚的事说了，末了道：“现在看来，当初婚礼没有大办是个好事，就算是离婚，知道的人也不多，对两家的影响是最小的。”
“连你也支持他们离婚吗？”林玉震惊道，跟着又生气的骂周霖，“阿霖真的是，太对不起知微了。”
“三年的时间都没让他们培养出感情，我看，还是离婚比较好。”郭翠华没说周霖任何的不是，也没提徐珍珍，可林玉又怎么会不明白呢。
又说了几句，林玉怕耽误郭翠华休息，就出了病房，刚好遇到门口的程知微。
林玉就知道自己和郭翠华说的话，程知微都听到了，但是她试图挽救一下自己儿子失败的婚姻。
“我已经和阿霖说了，让他送徐珍珍去国外继续治疗。”
程知微一想都知道，“他不会答应的。”
“不，他答应了。”出乎意料，林玉给了一个让程知微意想不到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