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訽露齿一笑，他自带一种漠视众生的邪性气质，这一笑让他看上去愈发令人害怕了些。
“敢这么对我说话的凡人，你是第一个。”他赞赏道。
不过，肖恩显然不是吃这一套的人，他上下打量着自己的意识体形态，随口说道：“还非得加上‘凡人’这个词，显得你想装逼又不够格，看样子，在邪神这个岗位上，你从来没评过先进吧？”
他充满挑衅的言辞并未让高訽产生不快的兴趣，相反，高訽现在兴致勃勃。
毕竟，看别人倒霉总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你真是个有意思的人，只可惜，有意思并不能让你挣脱出这個泥潭。”
高訽笑眯眯地打量一番周围，语气里的幸灾乐祸毫不掩饰：“你手里的底牌不少，如果是其他人陷入了这个地方，我相信你有办法把对方救出来——可现在陷入泥潭的人变成了你，啧啧啧，肖恩啊肖恩，伱还是太自负了。”
他伸了个懒腰，将自己意识体之上粘着的那些未知光点拍掉。
“自己撞上来了……啧，我大概知道为什么，可惜你太自信。你进来已经好几个小时了吧？你应该可以感受到，即便杀死了恶念所产生的怪物，这儿的天然侵蚀也不会断绝。”
肖恩挥挥手，学着他的样子把身上那些不知名的光点拍掉。
的确，他现在有一股虚弱的感觉。
不过，肖恩表情不变：“在我被侵蚀干净之前，你大概早就消失了吧？”
高訽眯着眼睛高兴地点点头：“当然，我这是一道残破的意识，仅仅是一道印记罢了。我是高訽，但高訽不是我——但你呢？对于高訽来说，损失一道意识的印记就和早上起床掉了几根头发差不多，但对于你们凡人来说，意识湮灭，那就意味着消失。”
肖恩看傻子似的看了他一眼：“你知道的事情，我会不知道吗？”
高訽撇了撇嘴：“你和当年的我有点像，嘴上从来不输——只可惜，即便你有办法从这里挣脱出去，你也不过是一道孤魂野鬼。你留在外界的躯体没有意识的掌控，以剥皮使者的邪异程度，将你吞噬只需要一个念头就行了。”
肖恩笑了起来：“那你在外界的邪神之躯呢？看样子，现在的日子也不好过吧？”
虽然身处世界之树坍塌之后的意识空间，但外界的动静过于夸张，对以太层也产生了一定的影响。肖恩精神力庞大，高訽则是和外界的邪神之躯有隐隐的联系，二者自然都可以察觉到发生了什么。
高訽不以为意：“和你说说也可以，邪神之躯是邪神在世间行走的容器，在我本体无法降临的情况之下，损失一个完整的邪神之躯的确称得上不小的代价，但那也仅仅只是一个邪神之躯罢了。”
肖恩笑着点点头：“对啊，一个容器罢了。”
高訽失笑摇头，刚准备再说几句，突然他又顿了顿。
抬起头来，他目露惊讶之色：“你留在外界的那个躯体……不是你的本体？”
这家伙真够敏锐的……
不过，肖恩的嘴向来严实，他特意这么说自然就是为了让对方察觉。
“我以为你早就能发现了呢，啧，你在这里嘲讽了我这么久，到现在才反应过来？”
高訽上下打量了一番肖恩，他脸上略有疑惑：“我这道印记处于被压制的状态，但我至少在你的意识之中降临过，所以，除非我主动，这道印记不会从你的意识中剥夺出来——你做了一个自己的克隆体，却把你自己的意识换到了克隆体内？”
他不甚理解地望过来：“这没有意义，克隆体完全按照你的基因来复制，换上你的本体意识之后，克隆体就是你，你的本体反而成了克隆体——本体是随着意识转移的，这点你不可能不知道……”
高訽眯起了眼睛：“你想摆脱我这道意识的印记？”
这回轮到肖恩鼓掌了，他赞赏道：“不愧是大名鼎鼎的邪神，潜诱者高訽大人，这敏锐的直觉，这果断的结论，一下子就直指问题的中心呢。”
高訽眯着眼睛：“你不是会说漏嘴的人，你……在提醒我？而你大可以不提醒我这一点……说吧，你想要什么？”
肖恩笑了起来：“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咱们俩呢至少有点香火情，相比起其他邪神，我还是更喜欢你一点。”
他靠近过去，露出一个令高訽都有些不安的微笑。
“高訽大人，我……帮你降临这个世界，怎么样？”
降临世界……
高訽慢慢扬起了些许嘴角：“有意思的提议，你从中想要得到什么呢？”
肖恩摇了摇头：“我得到什么不重要，我这人的行事原则中有一点，好东西在我的眼前，假如我无法得到，那么我的第一选择就是毁掉不让其他人得到。而第一选择无法实现的话，我就会选第二个答案：不让我讨厌的人得到。”
高訽挑了挑眉角：“你已经知道剥皮使者要做什么了？”
肖恩笑笑：“我又不瞎，而且……”
他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我还得感谢你呢，因为你，我扯上太多教派了，一不小心就知道了很多仪式。”
高訽眯起眼睛，紧接着又突然笑了起来：“不错的提议，我接受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肖恩伸出了一只手。
高訽爽快地和他握了握手，紧接着又突然开口问道：“对了，那么你需要的报酬是什么呢？身为邪神，在得到供奉之后，我理应给出一些回应。”
肖恩大大方方道：“当然是深蓝了，我要你帮我进阶深蓝。”
“深蓝……”高訽不置可否，“以你目前的能力，搞到一只纯白癫狂兽应该不难吧——哦，对了，在我们的圈子，纯白者已经不再会被称呼为癫狂兽，相反，我们将其称之为‘宁静种子’，呵呵，是不是很有意思，癫狂兽这种东西还可以和宁静这个词扯上边呢。”
肖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倒是又学到新知识了——反正我的报价就是这样，我帮你取代剥皮使者，而你，帮我搞到一个宁静种子。”
高訽打量他片刻，随后笑了起来：“成交。”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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