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次改价格了,你小子最好不要得寸进尺啊!老头我身体还算可以,恢复起来也不用那么多的补品,十五两!就十五两!最后的价格!”
但率先回应的不是苏玄,而是不远处的街道上,巡逻过来的一队锦衣卫,老头眯着眼睛,侧过身去,往苏玄身后望去,看到了那一身飞鱼服,本就浑浊的眼珠瞬间往地上一躺,然后开始诶哟,诶哟的呼喊着。
“啊,老头我的腿,我的腰,我的胳膊,我的……我的全身都好痛啊!”
不远处的锦衣卫因为是夜晚的最后一班,脚步上显得有些焦急和不耐烦,甚至言语中都在透露着对上层官员这么安排的不满。
“老谢,你说说,咱们两个百户,从来就不是干这种巡逻的事情的,他们这些小伍长这么干干也就算了,带着手底下的几个人,巡逻呗,有什么难的?不是一直都这么干的?”
一名百户说着说着毫无顾忌的指着身后跟着的其余几人,衔级和官职都没有他的高,在他的眼里,这两人跟他简直没有办法比,跟他们一起出来干这种最基础的事情,就是拉低自己的地位,掉自己的面子。
另外一名百户也出声附和说道:“是啊,真不知道上级是怎么想的,不过就是一个案子罢了,我们也抓住了那么多人,那么一个案子,周围没有防卫,不还是上级的安排?结果引来这么一个结果,还要我们来担责任?真是服了!还不如出去皇宫当一个打手呢,虽然是把脑袋别腰上干活,但是最起码没有这么憋屈啊。”
虽然百户现在是这么个说法,可是皇宫里面的俸禄还是很让人痴迷的,吃官家的饭,还是比在外面饱一顿饿一顿的好上许多的。
另外的三人根本就不知道如何搭话,跟在后面巡逻的步伐也很艰难,毕竟一个口无遮拦的,只会对着下属发脾气,对上级只会阿谀奉承的人,他们同样也不想一起共事,可命令就是命令,没有办法违抗。
此时有一人看到了离拐角不远站住的苏玄,以及躺在地上的那个不断哼哧的老头。
“百户大人……”
一名还是紫黑色飞鱼服的伍长小声呼喊,即使是为了报告出现的异常情况,但是还是极其小心,不敢太过冒犯百户的威严。
被喊到的百户一直就没有抬头看路,就跟旁边的同职交流,现在忽然被打断,自然是不会开心,朝着身后的下属吼道:“怎么了?”
被吼了一声的伍长,身子伏低,更加卑躬屈膝了。
“百户大人,前面有异常情况,在我们的必经之路上……”
百户朝着巷子尽头定睛一看,大手一挥,一身白色飞鱼走线的飞鱼服举手投足之间霸气的很。
“我倒是没有看见在皇宫里面,有什么闲杂人等胆敢去挡锦衣卫的路子!你!”百户朝着一个稍微瘦小的伍长指了指,这名伍长还是刚刚晋升,也不敢违逆这个让人讨嫌的百户的话,朝着对方就是一抱手,允诺了下来。
“小人先去看看。”
其余两名伍长虽然挺心疼自己的同袍,但是也不能阻止,毕竟不是他,那就轮到自己了,一般这种不知道情况的处置,就是在场不管是什么职位,就是境界最低或者话语权最少的人去当这个冲锋手,去当那个承担责任的人。
在以前锦衣卫的任务中,只要有任何突发的,或者是危险的,亦或者是不明白具体情况的,都是这种人第一时间站出来,不是他们想,而是官场内的潜规则,即使所有人都知道这样子做不对,但所有人却都在以一种奇怪的惯性,执行这种不必说就有的规则。
伍长从本就散乱的队伍中走出,其余四人在距离拐角五十步的位置停下,手掌压在腰间的绣春刀上,如果已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这个距离可攻可守,这就是几人虽然不经常共事,但同样也拥有的一种默契。
锦衣卫伍长小步身体稍稍下压,往苏玄站住的地方走去,一边靠近,一边出声询问。
“前面的,转过身来!锦衣卫巡逻,闲杂人等迅速让路!”
站立在原地的苏玄还没有从那种呆滞的状态回过神来,因为古帝之躯对于苏玄意识海的暂时封印,戒灵也不能对其做出任何的影响和帮助,同时也不知道古帝之躯到底给了苏玄什么,或者是从苏玄这里拿走什么,戒灵甚至都不清楚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伍长没有得到回应,而躺在地上的老头一直都在哼哧着叫着自己身上有多疼,甚至还在挣扎的同时,往锦衣卫走过来的方向,眯着眼睛,迅速的瞅了一眼,然后继续演戏。
伍长也不是刚刚进入锦衣卫的白痴,遇到这种不回应的情况,只要再确认一次,伍长就会拔出腰间的绣春刀,朝着苏玄砍过去,在皇宫中,不管是锦衣卫的什么职位,都被赋予了一种独特的权力,那就是专属于锦衣卫的先斩后奏的特权。
“前面的,最后再问你一遍,到底是谁,如果再不回应,就别怪我动手了,锦衣卫办事,不许阻拦!”
苏玄根本不可能听见,可是那个醉醺醺的老头听的清清楚楚,本来心中还想着这个锦衣卫会上来问问情况的,结果以现在的情况,如果再不做出来回应,估计就真的要拔刀相见了。所以赶紧颤颤巍巍的挪动身体,露出一个已经半秃了脑袋,朝着远处的锦衣卫谄媚说道:“锦衣卫大人!锦衣卫大人!您先等等!不要动手,这里还有人呢!”
本来已经准备在下一个呼吸就动手的锦衣卫伍长,见到这个躺在地上的老头还有回应的动作,手上的动作停下,朝着空中伸出一只手,五指向下压住,示意后方的兄弟先不用急着动。
“你是?”
老头放下眼前的苏玄,伸出一只手朝着锦衣卫挥了挥,嘿嘿笑着,一张脸五官皱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