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周意然,傅应绝才叫真正意义上地忙了起来,傅锦梨也被他丢给了落安带着。
可是落安说得好听点是人淡如菊,哪里会带得好傅锦梨。
傅锦梨玩儿,他就守在一旁;傅锦梨睡觉,他也守在一旁。
像一条大龙,小心翼翼地守护着龙蛋,安全感满倒是满的,只是难免枯燥。
“去.....找雅言玩儿?”落安斟酌了许久,才问出这句话。
傅锦梨已经在院子里拿着个小锹刨了半个时辰的泥巴了,刨得兴致勃勃,傅应绝那美轮美奂的御花园已经露了个大坑。
她说要把梨子栽进去。
落安怕她真将自己埋了,不得不出言转移注意力。
傅锦梨又是一铲子插进土里,小狗摇头,“梨子要栽进去~我也要结果子!”
落安鞋子被她撬开的土盖住,看着上头的污渍,抿唇,最后还是没有走开。
依旧劝她,“......龙不会结果子。”
“那就......”傅锦梨想都不想,“把爹爹栽进去,再结一个~”
“有一个梨子了,这次要一个,要一个橘子!”
想法是好的,只是那位怕是结不出来。
最后落安花了许多时间为她科普外头那些大树是如何结出的果子,她虽然叫梨子,却真不是一颗果子。
前头听明白了,但是后头半句她不信。
“梨子就是果子。”她严肃地纠正落安。
于是小果子哼哧哼哧地跳进她挖的坑里,叫落安给她盖泥巴。
“我们小龙,就是会,结果子~”傅锦梨一脸骄傲。
落安:.......
他也是龙,但他不会。
最后也不能真将她栽里头,落安将人强行拉了出来,傅锦梨在他手里才叫正儿八经的小鸡仔儿,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夫子力气大,比梨子大~”她衣裳跟小脸都被泥巴弄得脏兮兮,却又傻呵呵地笑,以为落安在跟她玩儿。
落安蹲在她面前,用手帕细致地一点点将小孩儿脸上的污迹擦去,闻言十分无奈。
“这招只能对付你爹爹。”
傅锦梨仗着力气大,没少叫她爹吃闷亏,但是落安始终要不一样些,至少现在甚至是此后数年,傅锦梨将会一直在他身后。
无论是能力还是什么。
这本就是天然的压制。
“我知道~”傅锦梨胖胖的小手啪地一下合在一起,缠着,笑得开心。
“夫子是......”
是什么。
傅锦梨大脑一片空白,好似有那个印象,但就是想不起来。
呆瓜开始瞪眼睛。
“夫子就是夫子。”落安轻扣她的脑袋瓜,适时打断她的深思,并不在意她是否想起来。
于他而言,记不记得都是一样的,他已然满足于现状。
最后落安还是将傅锦梨劝住了,小孩儿又屁颠屁颠将坑填上,像条小尾巴一样跟着落安回了紫宸殿。
今日去的也是巧了,傅应绝就在里头,只是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爹爹!”傅锦梨跑过去,抱住傅应绝,一身的土也不免沾到他衣裳上。
“泥娃娃。”傅应绝嘴上嫌弃,“小姑娘哪儿有你这样的。”
“是的是的,我是泥娃娃~”傅锦梨又开始蹭他,浑身上下只有一张小脸是白净的。
傅应绝抱起人,错目看后头的落安。
这一瞧——
也是条泥巴龙。
傅应绝“啧”了一声,“家小了都不够你俩挖的。”
落安不知道几岁的人了,跟着个小孩儿胡闹,还满脸平静地顶着这一身行头从御花园走到紫宸殿。
也不知是脸不脸红。
傅应绝:“也就是.....”
“陛下。”苏展从外头进来了,一见三人都在他还是先问了声好才语焉不详道,“外头,有人等着。”
他的话叫傅应绝嘴角轻轻一压,情绪急速下坠。
“知道了。”
回完苏展,他又继续同落安道,“你明日将她带出宫去,人都关傻了。”
“梨子不傻~”
落安没先回答,而是反问,“你不见客?”
“啊。”傅应绝摆摆手,不在意道,“朕又不是猴子,怎么谁来都能见。”
落安若有所思地点头。
翌日,
他也听了傅应绝的,将傅锦梨带出了宫,本以为她是要去薛福蔚或是季楚,谁知胖丫头说答应了夫子要带他去找祁扬。
那是两人在宫中走错路时误入祁扬的住所,傅锦梨同他说的。
没想到记的倒是牢。
于是两人又到了鸿胪寺馆。
鸿胪寺馆如今是热闹非常,明里招待暗里软禁了好大一帮子人,整日里不是吵闹就是寻死觅活,再严重些就威逼利诱破口大骂。
不过鸿胪寺馆的人秉着“你骂任你骂,我自不动如山”,装聋装瞎。
可是落安跟傅锦梨却是做不到装聋作哑的,从外头一直到里边,两人一路走过,咒骂不绝于耳。
“荒唐!本王乃昭云大殿下,竟敢软禁于本王,傅氏皇族,简直荒唐!”
“我边度虽势弱,却也不是随意任人欺辱的,待我归国,定叫我国王上好好同昭帝说上一说。”
有人骂,自然也有不敢沾晦气的看热闹。
闻言,就笑他,“得了吧,你国王上,别是见着昭帝站都站不稳,还说道什么。”
那人愈发气了,胆上心头,指着皇宫的方向就骂,
“昏君,人人得而诛之!我怕什么,外头骂得比我还凶!”
“闭上嘴巴!”旁边忽传一阵奶斥,众人皆是一愣。
扭头看去,只见台阶之上站着两个人,一大一小。
大的笑得人心头发冷,小的板着张脸两眼在冒火。
大的不认识,小的......
赫然是这大启的祖宗!
一时人人哑口,慢慢地静下来。
这.....
背后骂是一回事儿,骂到别人面前去又是一回事儿了。
傅锦梨气得捏紧拳头,眼睛红红,若不是落安还拉着她,她怕真要扑上去将人压着好一顿打。
“永嘉。”落安如此唤她。
他从未这样叫过傅锦梨,这时语气寡淡地喊一声,与其说是叫她不如说是提醒。
永嘉,是傅应绝予她的,代表着什么,这里头无人不知。
傅锦梨也忽然醒神,她不再怒气冲冲地看着那群人,而是冷下脸来。
软糯的一张小胖脸,一本正经时那双本身就偏利却因为圆润而锐气顿减的双眼落下来。
半耷拉着,嘴角也紧紧撇住。
“将他们,关起来,不愿意在这儿,就在父皇的大牢里,不许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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