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这是赵一粟用满月刀重重砍向石壁的声音。
坚固的石壁被她硬生生削下来一块,缝隙越来越大了。
她手里动作没停,问了一句:“还能撑得住吗?”
江云尘坐在原地,所有的精力都用来牵制法阵,无数的荧惑棋在他面前漂浮着,如繁星耀眼而浩瀚。
“快点!”他又催了一句。
赵一粟一听就知道,他快要撑不住了。
一个人仅靠法阵就牵制住三个八品的鬼修,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堪称奇迹。
她们轰击石缝的速度还是太慢,况且轰开了之后还要预留走入暗道逃跑的时间,不能再这么磨蹭下去了。
本来当着谢云招的面怕暴露太多,如今生死关头,什么也顾不上了。
赵一粟暗自咬牙,把灵力仓的储存调用出来,同时喊了一声:“前辈,让开!”
谢云招刚打出一个法印,回头瞧见赵一粟手里的满月刀已经被天火彻底覆盖,暗想她这是要开大招?
可她只是六品初期,即便灵海比常人宽,灵力储存比常人多,也不至于一刀砍下来让一个七品巅峰的修士为其让路吧?
然而赵一粟没有时间解释了,手里的满月刀越握越紧,浑身的筋脉因天火的调用而鼓胀着,原本浓黑的瞳孔也隐约泛红,额角有一个弯月的形状若隐若现,跟她手里的刀柄处的徽记互相呼应着。
当她将弯刀举过头顶时,谢云招感知到上面传来的强烈杀意,修士的危机感让她果断避开,并在周围设下了自己最强的法印护体。
外面是三个八品的鬼修在金令的操控下不顾一切地冲撞着法阵,控阵师江云尘嘴角大口吐了一口血,悬浮着的棋子坠落了几颗,又被他强行抬起,勉力支撑。
然而三个八品的鬼修,其法力之强大,足以跨越阵法的限制,眼看随时可以撞碎阵眼,靠蛮力冲进来……江云尘能感知到阵眼正在微微颤抖,说不定下一秒就会彻底碎裂。
在他身后,赵一粟低吼一声,举着满月刀如煞神般重重撞向了石壁:“破——!!”
爆裂的冲击波将整个地牢弄得飞沙走石,谢云招站在护体法印中都被这股冲击波晃得站不住,脸上也浮现出明显的惊骇。
这是六品初期的修士能爆发出的力量吗?
冲击力太大,虽然冲破了石壁,打开了暗道,却也让江云尘的阵眼受到波动,打头一个八品的鬼修半只脚已经踏入了地牢!
谢云招顾不得其他,当即一手拎起一个:“走!”
三个人冲入地道,江云尘不忘抬手控制荧惑棋,将地道的入口飞快用一个法阵挡住。
虽然不够八品鬼修撞两下的,但也足够给他们争取逃跑的时间。
只是冲出地牢的瞬间,天眼的探照立刻追了上来。赵一粟还没来得及丢出天火护体,好在江云尘袖子里的吃货张开了大口,贪婪地将浓重的冥气吞吃殆尽。
谢云招直接看傻眼了:“这是何物?!”
赵一粟:“前辈,拐弯!”
谢云招连忙回神,在暗道中拐弯,堪堪擦着石壁穿行而过,反映再慢那么0.01秒,赵一粟的鼻子就要被粗糙的石壁给磨掉了。
谢云招说的这个地底暗道错综复杂,他们刚进去的前半截确实是人工开凿的,但是走到中途就接入了地点原本的洞穴地形,整个暗道如同巨大的、盘踞在整个酆都城下的老鼠洞,互相通连,又到处是死角,在连转几个弯后,赵一粟已经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了。
怪不得谢云招敢说,鬼王看不破她找到的地道。
江云尘已经将三个人腰间的令牌全都摘下,目前令牌无法显示他们的定位。
鬼王看着自己手里的定向盘,发现三个人消失在地底,连天眼也没追上那些人的行踪,不由得惊怒交加。
怎么可能?
为什么天眼探过去的冥气会突然消失?!
等等……
鬼王忽然想到了之前下属汇报的那个可以吞吃冥气的黑色怪物。难道这怪物就是他们三个人豢养的?
如此一切似乎都说得通了。
所谓八品鬼修抢掠竞价会商铺,本就是他们的一次试水行动,从一开始这伙人就是奔着鬼王府来的,目的就是魂泥。
他们破解了纵横令,还盗取魂泥,难道从一开始他们就知道自己在酆都的设计?
鬼王越想越觉不安,眼里闪过浓郁的杀意,这三个人,必须死!
可当他走出鬼王府时,等待他的却是四处鸣叫的警报声,整个酆都大乱,无数人正在冲撞城卡,连夜奔逃……
对于地底错综复杂的天然地洞,谢云招堪称了如指掌。在一处弯道的尽头,谢云招将两个人带了出去。
出口处就在酆都城内一个不起眼的小房子里,他们直接从房子的卧室暗道出来。
这里显然是谢云招买下来精心布置过的伪装,便是让赵一粟带人来搜,也很难发现房子的卧室中竟然有一处暗道,七拐八绕最终可以通向鬼王府的地牢。
暂时摆脱了生死危机,赵一粟缓了一口气:“谢前辈在酆都上千年,果然不是白混的。”
谢云招冷淡地说:“现在不是庆功的时候。”
赵一粟把手里的天火慢慢拍到江云尘的背后,帮他捋顺了被法阵反噬的气血。
谢云招:“怪不得你们要伪装成合欢宗,原来是真双修道侣。”
赵一粟:“我……”算了,也没法解释。
江云尘重新将令牌抛给她们:“外面都是修罗卫,现在可以点令牌了,混到乱流中去。”
谢云招:“你们想现在趁乱出城,未免低估了鬼王的手段。我只有办法带你们离开鬼王府,没本事送你们出城。”
赵一粟眼中闪着精光:“不,我们不出城。”
江云尘懂她的意思,两个人相视一笑。
谢云招看着碍眼,冷哼一声:“不走,留下来更是一个死,可别指望我会再救你们一次。”
赵一粟:“我们斗胆麻烦了前辈一次,定不敢再麻烦您第二次,就此别过了。我这里有样东西,是栾书渊前辈托我带给您的。”
她将栾书渊给的药瓶子捧给谢云招。
“栾前辈还有话要转达,他说世上没有阴灵骨,更没有起死回生之术,愿您早日解开心结。”
她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谢云招冷哼一声,将她手里的药瓶子打翻在地:“你倒没说你跟那个栾狗还有故交?!”
赵一粟:“?!”
救命啊,我这个老倒霉蛋,又踩人家雷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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