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熙宫的总管太监都出来了,守夜的小太监和侍卫很快去排查情况。
不出片刻的功夫就来报:“回江公公,是菜园子那边有堵墙,可能是年久失修,倒塌了一片,所以发出了声响。”
江川眉头紧锁:“墙倒了?”
内务府那帮饭桶,嘴上说着多臣服于她家娘娘,居然还能让他们合熙宫的砖墙倒塌下来。
都是一群光动嘴皮子不干活的马屁精。
不像他,是为娘娘干实事的。
他转身回房披了件薄衫:“过去看看。”
有小太监上前想卖个好:“江公公,更深露重的,您回去接着睡吧!这点小事,咱们几个过去瞧瞧就行了,明日再叫内务府派人过来修就成。”
江川一巴掌盖在他的头上:“怎么?想抢咱家的功劳在娘娘面前得脸啊!我告诉你们,在这个合熙宫里,只要事关娘娘和六皇子,那就没有一件事是小事,你们把照子给咱家放亮一点,只要是一心为了娘娘和六皇子的,日久见人心,少不得你们的好处。但若是有些个拎不清的想走旁门左道,用不着娘娘处置,我江川第一个绕不了你们。”
几个小太监立刻摆正了态度,连说不敢。
应该说,只要是在合熙宫伺候过的宫人,就没有哪个想走的。
主子娘娘人美心善,从不苛待下人,逢年过节还会发放赏钱。
娘娘又得宠,外头的人见了他们合熙宫的人,不论主子奴才,都对他们客气有礼,他们走出去,那都是有面子的人。
所以就算娘娘最宠信的只有江川、小轩子、霜降、喜鹊和向嬷嬷,他们也不想去别的宫里。
出人头地是为什么?
不就是为了躺平过舒服日子吗?
他们不用累死累活,争强好胜去出人头地就能躺平,为什么还要把脖子挂在裤腰带上去受那份累?
江川看他们都老实了,才带着人去了菜园子那边。
那满园子的瓜果蔬菜,可都是霜降和喜鹊的宝贝疙瘩,若是被破墙给砸到了,两个小姑奶奶回来定要发脾气。
“啊啾!”
喜鹊坐在床上揉了揉鼻子,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霜降拍了她的伤腿一下,喜鹊夸张的抱着腿嗷嗷叫:“断了断了……”
迎接她的是霜降的一记白眼:“让你受了伤就在房里休息,你非要去看热闹,你这腿还想不想好了?”
喜鹊嘟着嘴:“我只是被咬掉一块肉,骨头又没受伤,严太医都说没事了,是你和娘娘太紧张了。”
趁着霜降还没回嘴,她赶紧用话堵过去:“你是没看到那个张容华,以为程婕妤得宠,能在咱们娘娘面前耀武扬威,这两天她都在捧程婕妤的臭脚,一个容华娘娘这样吹捧一个不如自己的婕妤,我真是开了眼了。”
霜降倒了杯热水给她:“程婕妤的父亲刚升了刑部郎中,在咱们娘娘的父亲手底下做事,张容华觉得程大人有望扳倒尚书大人,所以才这般姿态吧!”
姜昕玥在逗弄六皇子,向嬷嬷也在把这事像笑话一样说给姜昕玥听:“这张容华也真是个奇人,从来都是她在背后搞一些小动作,娘娘您都没搭理过她,她怎么疯狗似的咬着您不放?”
金昭仪都迷途知返,在宫里安安份份的做自己的吉祥物了,娘娘从不亏待她,时常还送一些新鲜玩意儿过去。
偏偏这个张容华,蚂蚱似的上蹿下跳。
小祥子点点头:“有的人自己做错了事,得到不好的结果,往往不会在自己身上找原因,总觉得都是别人害她。”
姜昕玥没说话,拿着拨浪鼓左右摇晃着,锻炼宝宝的追视能力。
每个人在这个世界上,都有自己的生存法则,她从不去评判一个人的处世之道,只要她们不害她,她也不愿意做一个双手沾满血腥的人。
皇帝有几日没来了,他把程远留在了行宫里一起避暑,就等着和群臣一块儿回京城去述职。
姜昕玥猜测,皇帝不是想留他避暑,而是大堂伯人还未归,生死未卜,他想把程远留在行宫里当靶子。
朱家倒了,可是朱家从前一派的官员大多还在,他们没有参与谋反。
姜堰锡把余家拉下马,是会成为众矢之的的。
而现在的姜家在皇帝看来就是无根浮萍,经不起一点风浪。
所以,他要把程远留在行宫,给大堂伯当靶子。
有心人肯定会去查,为什么程婕妤的父亲来之后,程婕妤才得宠?
而且程远还被封为了刑部郎中,在宠冠后宫的皇贵妃娘娘的父亲手底下做事。
前途无量啊!
余家也不是光杆司令,京中还有相好的世家互通有信。
宣武帝会顺藤摸瓜,把和余家互相勾结的京中官员全部揪出来。
就算现在没办法一网打尽,总有一天,这些人也会慢慢全部被取代的。
所以啊……
外头的人都等着看姜昕玥的笑话,可她却根本没放在心上。
张容华再蹦哒,也只是秋后的蚂蚱,得意不了几日。
程婕妤又是什么好人了?
“叶常在那里审出些什么了吗?”
姜昕玥更关心的是这个。
后宫里还有一个隐藏的下毒高手,竟然能让皇帝和王得全双双中招,而且还悄无声息的,连太医院都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只冰蓝色奇异的蝴蝶,最终查出来也只是一只普通的蝴蝶而已。
小祥子摇摇头:“让叶常在回忆了无数遍了,内务府的人说,还是没问出什么可疑的人。”
“那个送酒的小太监呢?”
“那是唐士良唐公公手底下的人,全程也没让任何人靠近过酒壶……倒是……奴才觉得有一处奇怪的地方。”
“什么奇怪的地方?”
“叶常在和小太监的证词里,都有一只黑色的大胖猫。”
“猫?”
小祥子点点头:“或许是从前有嫔妃养过后又遗弃的,不知道躲在何处?偶尔会跑出来,晚宴那日,小太监见过那只猫,叶常在也被它吓了一跳才喝了一杯酒,张美人还好心借给了一条帕子擦干净酒渍。”
姜昕玥闭上眼睛,在心中默念:奇怪的猫、酒、蝴蝶、帕子……还有……张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