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皇贵妃娘娘身上穿的不是浮光锦?
这不可能,分明是一样的。
宣武帝也低笑了一声:“司衣房的方典衣的确研制出了与浮光锦完全一模一样,但又比浮光锦更加靓丽的霞光缎,此衣哪怕是在白天,不用烛火之光照射,也能发出夺目的光彩,在阳光下更是会折射出如同天边云霞的光芒,是朕亲眼见过这布料被做出来的。”
他在帮姜昕玥解释。
“张容华见识还是少了点。”姜昕玥似笑非笑看着一脸错愕的张容华:“本宫奉劝你一句,与其一天到晚的盯着本宫,希望本宫出错,不如你还是多读点书,就不会把霞光缎错认成浮光锦了。”
她是傻子吗?
怎么可能用违禁的布料来做衣裳,那不是明晃晃的让别人都来抨击她吗?
有隐忍的嘲笑声四处响起,张容华涨红了脸,回头却没找到在她耳边说话的人。
姜昕玥是个聪明人,她绝不会自己对皇帝提要求,而是对皇帝道:“霞光缎流光溢彩,比起浮光锦来有过之而无不及,臣妾看那些夫人们和贵女们都很喜欢的样子,皇上再赏赐有功之臣时,霞光缎怕是要供不应求了。”
这最大的功臣是谁啊?
当然是方典衣了。
宣武帝点点头,对她的话表示认可:“等咱们回宫了,朕就下旨,让她升司衣。”
司衣已经是司衣房最大的女官了,可姜昕玥要的,不止是司衣房,她想要方如梦掌管整个尚宫局二十四司。
只是这事急不来。
方如梦与她的入宫时间一致,两年多已经是尚服局司衣房的最高女官方司衣了,可谓前途无量。
也不是没有人调查过方如梦和姜昕玥之间的关系,但那个时候,姜昕玥已经是皇帝心尖尖上的人了。
别说方如梦是真的有本事了,就算她是个草包,皇帝心爱嫔妃不过是想把自己的小姐妹留在宫里陪自己解解闷,让她做个女官又怎么了?
现在她做出了可以与浮光锦一较高下的霞光缎,她做司衣房的司衣,谁敢有异议?
不服气,你能染出比霞光缎更漂亮的布匹来吗?
“皇上!”
宴会进入尾声,裴中书和姜堰昆一同从外头进来:“老臣有事要禀。”
裴老头臭着一张脸,身后跟着笑面虎便宜爹。
姜昕玥看向阮氏,见她不像有事的样子,才放下心来。
便宜爹春风满面,想来这一战收获颇丰。
宣武帝清了清嗓子:“裴中书有何事要说?”
宴会场上的人都看着裴中书,他胸口的起伏不是正常的弧度,忍了半天,才克制住那团呼之欲出的火气:“老臣思虑再三,还是想向皇上举荐刑部主事常虎和刑部侍郎焦炜成为贵阳知府和溱州刺史,这二人在刑部能力出色,早该晋一晋官职了,姜尚书,你说是吗?”
刑部早已经脱离六部之外,不听中书省的号令,里面的官员都是姜堰昆的人,换而言之,全都是听皇帝号令的人。
裴中书咬牙切齿的问,显然是不甘心这样一个重要的地方,居然要换两个皇帝的人。
等于今后对溱州这个重要的地方,他们失去了掌控权。
皇帝眉峰微挑,看向姜堰昆的目光中带着询问。
所以,因着阮氏被裴之朔调戏,裴中书为了息事宁人堵姜家人的嘴,愿意大出血?
这就是姜堰昆和对方大战几百回合之后,赢得的胜利果实?
姜堰昆微微点头,皇帝才应了裴中书的“请求”。
可有些委屈玥儿的娘亲了。
他刚才还答应玥儿,不会让阮氏受委屈的。
比起这个,自然是朝堂之事更重要。
宣武帝拉着姜昕玥的手,小声道:“朕听闻周氏已经病入膏肓,今年之内姜家必有丧事可办,到时候朕下旨,封你娘亲为诰命夫人。”
姜堰昆明媒正娶,八抬大轿的正妻还在,就没办法抬阮氏的身份,不然又要惹来不必要的非议。
姜昕玥哪里会拒绝,低下头羞涩的笑。
弯月逐渐被云层掩盖,宴会散去,叶常在还不见踪影,张美人百思不得其解:“分明皇上是抱着叶常在走的,为什么和皇上一起回来的,却是皇贵妃娘娘?”
环儿更想不通了:“冰魄幻蝶从未失过手,加上酒里下的药,太医应该查不出来才是。”
“喵~喵~”
跳跃在假山之间的黑猫冲着张美人乖巧的叫了两声。
张美人从宽大的衣袖里拿出两只小鱼干抛了过去,黑猫跳起来接住,美美的吃了起来。
“能查出来什么?”
她轻笑一声:“酒里下的药无色无味,单独用起来无毒,蝴蝶扇动翅膀时,身上掉下来的粉末也无毒,就是查到两种药粉同时用了,还是无毒,有毒的……从始至终,只有叶常在用过的这条帕子。”
她手里捏着一条雪白锦帕,随手一挥,锦帕就掉进了手边的人工湖里。
叶常在擦嘴时闻到的那股香甜的气息,就是酒水和蝴蝶粉末的药引。
只有这三种东西碰在一起的时候,才会发生作用。
可这香气,会在两个时辰内消失干净。
也就是说,等皇上完事之后再去查,什么都查不到。
因为酒水无色无味,粉末也早就被吸入他的鼻子里,诱发药性的香气,更是无影无踪了。
黑猫从屋顶上跳下来的时候,小太监的托盘里已经沾了药粉,除了那个小太监,没有任何人碰过皇帝的酒壶。
就算他们严刑拷打小太监,他也绝对说不上来有任何问题。
叶常在就更不用说了,蠢货一个,估计到现在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就成了给皇帝下药的嫌疑人。
就是这皇贵妃……
她也太难杀了!
瞧着她刚才在宴会上春色撩人的模样,大概是皇帝中了药也不肯碰叶常在,而是让人把皇贵妃给叫了去解毒。
那就说明,现在还不到她冒头的时候,还是让程婕妤和柳贵人这两个出头鸟继续蹦跶一段时日,说不定瞎猫碰上死耗子,让她们成功一回呢?
皇帝又不是什么痴情大情圣,还能一辈子都守着皇贵妃一个女人不成?
总有她失宠的那天。
她要做的,是静待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