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f 饭后,洗碗这件事祝安安照例是不用参与的,要不是她今天早上表示自己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祝然然连做饭都要包揽过去。
祝安安也没去跟小孩抢活干,虽然没有教育小孩的经验,但照着个大概养应该是没问题的。
别说这个时代,除了极个别家里特别宠小孩外,其余几乎都是要跟着干点活的。
就说祝安安小时候,也是干着家务长大的,爷爷奶奶年纪大了,她心疼老人家,能干的都是她干。
厨房里,两小孩一边洗碗一边还在回味那让人香掉牙的饭。
站在自家院门口发呆的祝安安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她们家位置偏,四周都没什么人,所以基本不用担心别人家闻到香味的问题。
要不是这样,在原著里重生女主也不可能一来就看上这地。
她以后完全可以带着两个小家伙改善改善伙食,前提是她能弄到肉,老房子里的肉吃一点就少一点,完全不够。
想到这里,祝安安又发现一个问题,位置偏偷吃的时候是好,但安全也是个问题。
以前老太太在的时候没发生过什么事,不是因为她一个七旬老太战斗力爆表,而是顾及着老太太的地位。
几十年前的时候,整个县连续几天大暴雨,以前这个地方还不叫清塘大队,而是叫大塘村。
在大暴雨下了第五天的夜晚,是老太太和老爷子发现了不对劲,挨家挨户喊人,等全村刚撤离,洪水轰轰地就来了,说他们救了全村人都不为过。
虽然经历过那场洪涝的很多人有些离家没再回来,有些人老离世,但还是有很多孩提记得。
梁大队长就是亲身经历过的人,即使那个时候他才五六岁,但是洪水来势汹汹的模样却深深刻在了他脑子里。
所以夫妻俩对她们家一直照顾颇多。
不过这世上有人滴水之恩涌泉相报,那就有人像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祝安安靠在院门口,看向祝华风家的方向,想起了那个在雷秀敏跟前夸夸其谈傻子家是个不可多得好对象的婶子。
老太太才去世两个月,有人就把小时候的救命之恩忘得一干二净了。
忘了没关系,祝安安扭头进屋关上了门,她不介意让人想起来。
最近没啥精力去公社,村里还是可以随便逛的。
祝安安进屋后,闪进老房子里待到俩小孩在门外喊他们要出门了才出来。
看着俩小孩熟练地背着背篓要出门,祝安安喊住了人“等我一会儿,我跟你们一起去。”
小石头拿着他的铲子晃了晃“姐姐你去干啥?”
说完还看了看祝安安的脑袋“还没好呢,医生说你要多休息。”
还小大人似地皱皱眉头“你乖。”
旁边祝然然也是一脸的不赞同。
除了伤口没有长好,感觉已经没什么大碍的祝安安“…………”
“在家呆久了我头晕,出去转转。”
一听说姐姐头晕,俩小孩也不反对了,当即表示……
行,转!咱们转个大的!
两人挨在一起嘀嘀咕咕着一会儿要转的路线,祝安安表示她真的只是随便走走。
回来也一两天了,她还没出去看过呢。
于是院门锁好,三姐弟齐齐出动,祝安安也背了个背篓。
走在半路还遇到了俩人的小伙伴。
小石头那边三五个小孩年纪都比较小,全是四到六岁的样子,其中还有一个是大伯家大堂哥的儿子,小铁蛋。
小铁蛋四岁半,长得虎头虎脑的,挥舞着小铲子,放下豪言壮志“我们今天把这个罐子装满好不好?石头哥。”
这年头虫子也不好挖,要挖来把罐子装满,确实是个豪迈的举动。
小石头的重点显然不在这儿“你应该叫我小叔。”,熟悉的语气看起来是强调过很多遍了。
铁蛋傻乎乎“可是狗蛋就叫你石头哥啊。”
狗蛋是他们队伍里的另一个小孩,跟铁蛋一般大。
小石头很有逻辑“那是因为狗蛋叫你爸爸叫叔叔,我叫你爸爸叫哥哥。”
铁蛋也有自己的逻辑“那你管我爸爸叫叔叔不就行了。”
小石头“…………”
祝安安跟在一群小孩后面笑出了声,看得出来她家石头放弃了。
我管你爸叫哥,你管我叫哥,各论各的也不是不行。
祝安安一边打量着山脚下的环境一边又把视线放到了祝然然这边。
相比起四五岁小孩还在幼稚地争辩称呼,祝然然这边显然沉稳得多,几个小姑娘有的捡柴有的挖野菜,看起来像模像样。
看着看着,祝安安忽然福至心灵,发现了一点不对劲。
她把脚边的小柴捡起来放到自己的背篓里,上前一步走到了祝然然旁边“小然。”
祝然然正在跟一颗大野菜较劲呢,听到话扭头“咋了,姐?”
祝安安眯着眼“你今天不是应该去上学吗?”
她就说刚刚哪里有什么不对劲了,现在还在外面跑的这些小孩年龄都普遍偏小,只有极个别女孩子年龄大一点。
祝然然已经八岁了,一年前就已经开始上学了,今年上的是二年级,而今天不是放假时间。
她初来乍到,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村里小学老师也没来找,不知道是不是估摸着她受伤家里没人照顾,所以默认孩子请假了。
而这个当事小孩也压根没提自己要去学校,还在这悠哉悠哉挖野菜。
祝安安看着小姑娘脸上心虚的表情,了然。
人家不是没想起来,是想起来了没人提她干脆也不去。
祝然然见自己姐姐眯着眼,赶紧保证“我明天就去。”
祝安安点头“老师这两天布置的作业你也去问问你同学,别落下。”
祝然然丧着一张脸“啊~”
最后还是乖乖点了点头“好吧。”
压根没有带孩子经验,一上来就面临着厌学儿童的祝安安有点头疼。
她瞅了瞅附近眼神往这边瞟的几个小丫头,决定还是回家再跟小孩好好探讨一下学业的重要性。
教育完小孩,祝安安也没跟他们待在一起,而是自己背着背篓往人少的山脚下转了转,捡了点柴跟两个小孩说了一声就回去了。
其实她更想去山上转转,但是伤口还没有长好,这个时候显然不合适。
且不说两个小孩同不同意,她自己也不敢拿着新身体冒险,这可是足以让原身致命的伤。
回去的路上,祝安安抄了个近道,还没走到家呢,小路那头走来一个大婶儿。
等看清人后,祝安安笑了。
中午想什么来着?人总是要出门转转的,转多了说不定就能遇到惊喜了呢。
来人不是别人,真是挑唆大伯娘,让她来劝原身去相亲的李婶儿。
李婶儿是个能说会道的,算是半个媒婆。
为什么说是半个呢?因为人家从来不以自己是个媒婆自居,每次促成一对儿都说她是见人小伙子大姑娘合适,错过这么好的缘分可惜。
李婶儿平时见人都三分笑,不认识的估计都以为是个热心婶子,只有了解的人才知道,有时候吧,会咬人的狗不叫。
原身这次的事情就是,李婶儿游说的主题就是双方合适,在她受伤的这两天,祝安安也听到了一点风声,这人一个劲儿地对乡亲们说,她看走了眼。
真情实感到不了解的人都信了。
只有看过原著的祝安安知道,这李婶儿事先分明是知道那傻子一家是什么人的。
这种小角色原著里当然不会写得这么仔细,而是在后面傻子一家的戏份中说,在原身相亲之前,其实他们家已经相亲了一个了,都已经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但是那傻子把人打伤了,打得还挺严重。
傻子那机械厂会计爹为了不让事情闹大,赔了一些钱,给那姑娘家封了口。
要说祝安安为什么会这么猜测呢,因为那个乡下姑娘姓匡,这个姓在县里很少见,而李婶儿她不姓李,平时只是随夫家叫,李婶儿也姓匡。
这还是原主之前被大队长拉去整理资料的时候看到过的,她当时还问了大队长,这匡莲子是谁。
说不定这李婶儿就是搭上了傻子他妈的关系,事成会给不少好处费。
一小段路,祝安安脑子转了八百道弯,前方那李婶儿果然见人笑三分的人设不倒,还没靠近呢,先扬起了一个和善的笑容。
“哎哟安丫头呀,这不是巧了嘛,我刚想去找你呢。”
祝安安也笑“婶子找我啥事儿啊?”
李婶儿拍了拍自己大腿“这不是想找你赔个不是嘛,都怪我这年纪大了,眼也花了,还以为那是个好人家呢。没想到发生这种事儿,我真的是这两天晚上都没睡好,翻来覆去地想着真的是对不住你啊。”
“这不一得了空我就想着赶紧来找你说清楚嘛,当时真的觉得那是个顶顶好的人家,你说谁能想到那傻子是这么个人呢。”
话说得很漂亮,但是祝安安压根没在对方的眼神里看到半点愧疚。
祝安安放在背篓袋子上的手悄悄往后移,没人注意到她握拳的掌心里,出现了一个纸包。
祝安安表情无异“没事的婶子,这都过去了。”
李婶儿也是连连点头“是是是,过去的事情咱不想,这不李婶儿真的是日思夜想的,想着怎么补偿一下你,这还真让我给想到了。”
“这次这个人,绝对是顶顶好,是我远方外甥,人可能干了,长得又好,二十来岁,你们年纪差不多,刚好合得来。”
祝安安听得眼神发冷,这是好处费没了,又想打起她家房子的主意啊,祝安安眼珠子一转,手里有了动作。
跟祝安安猜的差不多,匡莲子还真就是这么想的,她也是无意间认识了那傻子他妈,人家说想找个漂亮的能干的。
她下意识反应就是祝家那丫头,长得好看又能干,唯一的缺点就是带着两个拖油瓶。
那大姐可是说,要是俩人真能成给她二十块钱呢,可惜了,这丫头虽然去了,但被那傻子搞砸了。
想起这个她就有点气得慌,怎么就不能憋一憋呢?搞得她到手的好处费没了。
至于那傻子脾气不太好的事,她也是事后才知道她远方侄女也跟傻子相过亲,最后不同意的居然是女方。
在她看来,那侄女儿就是傻,不过就是被打了一顿,能嫁进那顶顶好的家里,以后还不愁好日子过吗?
不过虽然没了好处费,但是祝家那房子可是现成的。
这丫头要是成了她远方外甥媳妇儿,那这房子空出来给她一个亲戚住住总是可以的吧。
心里美滋滋想着房子的匡莲子压根没注意到,她的脖子手腕上都沾染了一些土色粉末。
搞定后,祝安安不动声色地听人家说完,然后才慢吞吞,似有顾虑地说道“我短时间内不想找了,李婶儿。”
不想找房子不就泡汤了?
匡莲子心里有些着急,面上倒是没有显出来“怎么不找了呢?安丫头你这都二十岁了,也不小了。”
祝安安脸上忽然伤心状“就是昨晚上梦到我奶奶她老人家了,我跟她说了这两天的事,老人家可伤心了,又伤心又生气的,我看着难受。”
四周空无一人,想起那个睿智的老太太。大白天的,匡莲子忽然觉得自己背后有点凉。
她不自然地笑了两声“这、这……做梦怎么能当真呢?”
反正没人,祝安安也不怕有人说她宣扬封建迷信。
她脸上很认真“过两天就是奶奶生日,说不定是她回来看我们了呢,奶奶还跟我说,以后再找一定要托梦告诉她呢。”
一听这话筐莲子不仅后背凉,发现自己手心脚心也有点凉。
这个时候她才发现,面前的这个小丫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以前的怯弱,眼神发冷,像极了那老太太还在世的时候。
匡莲子赶忙移开对视的眼神,脸色有点发白“啊,嗯,那个……婶子有事先走了,安丫头这事儿咱以后再说。”
说完后面像是有鬼在追她似的跑了。
等人转身,祝安安脸上露出一个恶作剧得逞的笑容,看看天色,她真的很期待晚上的到来啊。
夜幕很快降临。
等两个小孩睡着后,祝安安悄悄摸摸地出了门,径直地摸到了李家附近。
功夫不负有心人,她才蹲了两分钟,不远处的土房子里蓦地传来了一声尖叫,中间还断断续续的响着‘鬼、来找我’之类的话。
得到满意的效果,祝安安又听了会儿后,打着个哈欠回去了。
其实她撒的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就是她小时候跟着爷爷奶奶学药方的时候,总是喜欢捣鼓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有一次捣鼓出来的东西,让她起了浑身的红疙瘩,又痒又痛。
痒得她半夜本来想忍一忍的,最后还是没忍住就敲了爷爷奶奶的房门,两个老人家又心疼又好笑地把她骂了一顿。
事后喝了爷爷给熬的药才好,不喝药的话,也就痛痛痒痒一个星期就能完全好。
不过这东西搁在这里,搭配上老太太托梦言论,应该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祝安安回家满意地躺下了,不知道远处李婶儿家确实如她想的那样,闹腾了一晚上都没有睡。
匡莲子一整晚又痛又痒,好不容易能眯几分钟,梦里全是老太太来找她索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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