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不是我们不想走,车油箱坏了!”情侣男讪讪道。
大胡子表情一愣,见众人不像是在说谎,脸色反而更加阴沉了几分。
“明日上午,会有送货的车路过这,你们明天一早就坐车离开!”
沉默半晌,大胡子深吸一口气,仿佛认命了一般,终于退了一步,收起猎枪朝屋门走去,脚步刚迈出一步,旋即又转过身来“你们两个跟我先将那女生的尸体,抬到那边的小屋去!”
“我?”情侣男一滞,念叨了一下,没有反驳。
白领男眼神闪动,微微点头。
教授张了张嘴,本来还想再说不要随便移动尸体的话,终究没有说出口。
大胡子带着情侣男和白领离去,其余几人站在原地,两个女生看着大胡子三人,将她们朋友的尸体从车上抬下来,又搬进了一旁的空木屋中,眼泪便止不住的流下来。
尸体搬进木屋后,大胡子还十分谨慎的在门上加了一把锁,就像是什么人会去偷尸体一般。
“跟我来!”
大胡子迈过众人身旁,自顾自的朝旅馆内走去,众人赶紧跟了上去。
白领男走在众人之后,进入的旅馆的一瞬间,忽然心有所感,朝身后望了眼,那是一片漫漫黄土铺成的无尽戈壁,视线内,地平线无比清晰的分割天与地。
他总感觉,自己像是忘记了什么!
……
夜!
无云无月,天地一片静默。
旅馆从正面看,好似只有一排双层木屋,进入屋内才知,其后纵深十分宽阔。
穿过屋内小厅,后方还有一片被院墙围起来的院落,绿植、花草、短木,围绕布满院子,正中还砌有一个室外游泳池。
单是这设计,便可见以前旅馆的规模不小,生意也不会差到哪去。
不知是因为淡季,还是旅馆生意早已惨淡,今日除了小巴上的9人外,再无其他客人,但从旅馆的房屋看来,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就连旅馆的员工,也只有大胡子一人。
没错,大胡子不是旅馆的老板,只是人家老板请来的管理者,只不过不知是何原因,如此破败的旅馆,老板也没有关停,居然还请了一个人在此看守。
工作人员的稀少,让旅馆内部更显寂静,随着众人上了旅馆二楼,除了脚踩在木质地板上发出的嘎吱声外,在无其他动静。
旅馆的房间绰绰有余,但大胡子依然只给九人开了三个房间。
两个女学生和教授的女儿一间,两个地中海的大叔一间,白领男人与那个教授同住一间,而在那对情侣强烈的要求下,大胡子才又不情不愿的多开了一间房。
离开后,大胡子还额外叮嘱了众人,晚上不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随意外出,也不要给任何人开门。
大胡子说的无比严肃,让本就经受了一天剧变的众人,心头更显戚戚。
夜渐渐深沉。
白领男躺在床上怎么也无法入睡,旁边的灰发教授也没有睡觉,正窝在台灯下看着厚重的专业书籍。
按教授的说法,任谁经历过如此非同寻常的一天,也无法安睡,至少大脑会在闭眼后,不受控制的不停回放白天所发生的一切。
就算是睡着了也不会停下,他说这叫“睡眠状态大脑运动皮层习得神经激发序列重放”,术语太过专业,纵使白领男认真倾听了一阵,也完全没听懂。
不过他倒是发现了教授的一些问题,太喜欢给人上课了,而且不自知,或者说就算知道他也不会在意,哪怕对方已经明确表现出不愿听的时候,他依然不会结束,除非他说完了。
这也让白领男终于知道,为何她的女儿当时在车上会表现得不耐了,确实十分的折磨人。
好在白领男也不是善与之人,在对方刚结束一个话题科普,即将开始下一个时,以自己睡觉为由打断了。
而且不顾对方的热情挽留,倒头就睡,甭管是不是装的,反正就是不搭理了。
“太尼玛偏激了!”终于在确认了足足二十分钟后,那边的教授闭嘴了,白领在心中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耳边虽然没有了烦人的苍蝇,但白领依然睡不着,准确的说他精神异常的清醒,清醒到他感觉自己可能是不需要睡觉的。
人假如想睡觉,却又睡不着,这种被称之为“失眠”的东西是很痛苦的,这样趟在床上,就是一种煎熬。
但对白领男来说,他感觉很轻松,仿佛不睡觉,光是闭目养神,就足以让他的大脑进行足够的休息。
此地怪异非常,少睡一天也无妨,保持清醒还能避免危险。
这么想着,白领男便未做多想。
嘎吱……嘎吱……
时间渐渐流淌,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的走廊上传来阵阵嘎吱声,这声音虽然很轻微,但在白领男的耳朵中,却显得十分清晰。
这是有人走过走廊时,木质地板受挤压而产生的声音。
声音是从走廊的右侧传来,那里正是一楼至二楼的楼梯,脚步声太过轻微,让白领男可以笃定,绝对不是那个五大三粗、满脸横肉的大胡子可以走出来的。
而在此之前,白领男确认与他同行几个人居住的房门并没有打开过,也没有谁从房间中出来过。
突然出现新的脚步声,如果不属于他们九个人中的一个,那么只能是大胡子说谎了。
整座旅馆根本不止他一个。
白领男微微睁开眼睛,只见房间里漆黑一片,全无半点光芒,就连窗外也没有一丝星光照射进来,而右手的教授早已熟睡,他还能听到其传来的细微呼吸声,
黑,太黑了。
就像是有人用双手紧紧捂住了他的眼睛,让一丝光亮也透不进去。
沿着床头摸索了一阵,啪嗒一声,床头灯亮了。
黑暗瞬间退散,白领男从床上坐了起来,右侧的教授因为灯光照射微微皱了一下眉,旋即又进入了睡眠状态,并未醒来。
走廊上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直踩得木板申令作响,在这寂静的夜晚里,听得人毛骨悚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