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元良摇头。
“没有关系。”柴元良说:“他们几人并不知晓此事,那个没皮的人,不好说是否和使团有关系。但是他们的皇子现在关在刑狱司,倒是有点麻烦。”
“没有什么麻烦,他们才麻烦。”方明宴道:“可千万别说我关了西昭的二皇子,我哪儿知道他是二皇子。这人之前还在文心书院待过,要真是西昭二皇子,他那个所谓的兄长是什么人,这事情他怎么解释?”
一个西昭人,考上了他们的状元。
这是他自己跑了,要不然的话,岂不就名正言顺地留在朝廷,进入仕途,一步一步又一步,还不知道能做到哪一步。
而宫英博进了文心书院,谁也不会怀疑他是异族人,神不知鬼不觉。
一个从一张白纸的时候就安插进来的眼线,是隐藏的最深的眼线。
柴元良想想:“此事牵扯两国安危,不是你我可以决断。要不然,先禀告王爷,让王爷定夺,是否要禀告皇上。”
“好。”
两人看了看时辰,还是半夜。云王年纪大了,虽然身体还可以,但是一定要休息好。于是便也不着急,反正宫英博已经在牢里了,也不着急这一时半会儿的。
倒是姜云心。
姜云心没有留在云王府,她觉得这事情后面就不适合她参与了,所以先回了自己家,休息休息,明天白天也有精神继续跟进。
她回去之后便睡下了,但肯定也睡不着,在床上翻过来翻过去的。
然后叹了一口气。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今天看方明宴的反应还正常,希望不要成为他心里的一根刺。这事情,她也很无辜啊。
睡,今晚怕是睡不着了。
就在姜云心翻了第十几个身也睡不着,打算干脆起来,偷偷摸摸地找个角落里,给这身体的主人烧点纸吧。
然后再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她。
她是带着遗憾和绝望走的,若是地下有知,至今可能仍然困在自己的心结中无法释怀。
告诉她,她的心上人回来找她了。不管当年宫英博做的事情对或者不对,但至少他确实回来了,没有将等待的女孩子忘记。
只是他回来得迟了一些,所以姑娘没有等来她的心上人。
真是一场悲剧。
但宫英博离开京城,离开得那么仓促,也不知这些年经历了什么。就算当时他对姜云心和盘托出,僵硬了抛下一切跟他走了,也未必就会有一个好结局。
求之不得,少年时候的白月光会始终在心上,念念不忘。宫英博心里的姜云心,大约是书院里那个月光下温柔浅笑的女孩子。和他回到自己的国家,在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中遇见的那些女子完全不同。
可当年的姜云心,没有在那样环境里活下去的能力。
宫英博没带姜云心走,是对的。但是,这一场感情,从开始就是错的。
就在姜云心实在是睡不着,打算起来去晒晒月光的时候,有人找上门了。
竟然是荆风华。
姜云心觉得很奇怪。
即便是他们两人关系好,好得跟兄妹似的,没有天大的事情,也没有这个时间找上门的道理。
“来了来了。”姜云心连忙起身穿衣服,头发随便扒拉扒拉就出去了。
荆风华就等在花厅里,都没有坐下,而是走来走去,走来走去。
姜云心匆匆忙忙过来:“怎么了怎么了?”
这会儿来找,是出了什么大事了吧。
荆风华一见姜云心立刻迎了过来,一把抓住她胳膊。
正要说话,看了一眼一旁的侍卫和丫鬟,挥手道:“你们先下去。”
姜云心点点头,下人们都退了下去。
“怎么了?”姜云心不由自主地压低了声音:“你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了?”
“你才做见不得人的事情呢。”荆风华不由的白了姜云心一眼:“你能想我点好吗?”
这话说的,半夜三更神秘兮兮,这不像是个好事儿啊。
“好吧好吧。”姜云心说:“那有什么好事儿?”
“也不是什么好事儿,只是一件怪事。”荆风华说:“这几天咱们不是在查书院里的萧项禹吗?”
“对啊。”
姜云心还没来得及把萧项禹的事情告诉荆风华,荆风华还不知道,这个萧项禹,有这么麻烦的身份来历。
荆风华不等姜云心再说,便道:“我今天睡不着,想着这个家伙既然在书院待了两个月,总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说不定我们有什么没注意到的地方,于是我就偷偷又回了一趟书院。”
姜云心听的来了兴趣。
“然后呢?你看见什么了?”
九回复点了点头:“我真看见一件想不到的事情。看书院大门的那个赵老头,你知道吧。”
那能不知道吗,在书院做了一辈子的门房。
据说是一辈子没有成亲,但也有人听他喝多了的时候说过,年轻的时候娶妻生子过,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跟家里闹了别扭一个人跑了出来。
反正姜云心和荆风华两人进书院的时候,他就是门房。他们离开后,他还是门房,听说,在书院里做了三十来年了吧。
荆风华说:“我当时看见角落里有亮光,就挺奇怪的,偷偷的过去看了下。”
书院还在放假,老夫子也回家了,只剩下一个门房。
荆风华说:“我看见门房在烧纸,你说这又不是清明又不是七月半,烧纸干什么,祭拜谁啊,我好奇,就不出声在一边。然后,我就听见他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也不想你死,可是你不死,他们就会弄死我一家……”
姜云心大惊:“门房杀了人?”
“别激动,你听我继续说。”荆风华说:“他又说了这么一句,你这辈子能考上状元,下辈子一定也可以。下辈子,可别再碰上他们了……”
姜云心一下子站了起来:“你听仔细了?”
“每一句都很仔细,绝对不会错。”荆风华说:“我当时就惊呆了,你想想,死了的状元郎,那还有谁?”
只有那个说是回了老家,然后再也没人见过的濮坚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