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之后,两姐妹已经活蹦乱跳。可是随着招娣身体渐渐好转,两姐妹明显地能看出来,心情变得极度沉重,脸色都不是很好。每天见到医生,护士总有点心惊胆战。沈安安来到病房看他们的时候,很明显招娣看到沈安安有点儿惊慌失措。“你的身体恢复得不错,骨折的地方就应该没啥问题。还是年轻,只要吃得跟上来恢复还是很快的。”仔细地检查了招娣身上的伤痕,那些伤痕现在淡了一些,但是老伤旧伤留下的痕迹很难一下子痊愈。可想而知这些年招娣这个孩子受了多少罪,住院这段日子以来,那个杀猪匠再也没有出现过。仿佛这两姐妹根本没有父母一样,显然杀猪匠考虑到来了就要给钱,尤其拖的时间越久对两姐妹越不利。有些忐忑的招娣拉住了沈安安的手,脸上的表情是那样的沉重,又是那样的忐忑。“院长阿姨,我们是不是要被送回家了?”孩子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旁边的小丫头盼睇吓得打了个哆嗦。护士长还有小护士看到这一幕心生怜惜,可是同时大家都低下了头。这孩子有亲生父亲在法律上来说,他们没有任何权利能够留下这孩子。明知道孩子养好了送回去之后面对他爹的还是再次挨打,可是他们毫无办法。在法律上人家是亲生父亲,拥有绝对的抚养权,而他们如果不把孩子送回去就成了拐带。医院也不可能收留这两个孩子。这里是医院,不是福利院,他们也没有权利决定这孩子的去留。沈安安叹了口气,“你们别怕,我送你们回去会和你父亲好好谈谈的。”其实这话挺苍白的,面对一个家暴男,你回去说啥能顶用,讲道理是讲不通的。沈安安奇怪的是那杀猪匠胳膊没治好,居然就敢这么跑了。也不怕那胳膊坏了?自己当初给他那一下,一方面是给他个教训,另外一方面就是早就有了打算借着这个胳膊的伤势拿捏对方,让对方对孩子们好一点儿,结果没想到杀猪匠后来再也没出现。不能说自己那一针扎完了就绝对没人能看好,但是目前就他们地区来说还没有那么高水平的针灸大夫出现。这真的让人觉得有点儿奇怪。招娣无奈地点点头。“阿姨,我知道了。”小丫头眼睛里的光瞬间暗淡下来,显然是知道这个命运不可改变。给他们收拾好了东西,这些日子护士,护士长,还有医院里的大夫都没少关照两姐妹。他们没有换洗的衣服,给他们买了新衣服,甚至还给妹妹买了一个毛茸茸的玩具熊。因为这一个多月在医院里吃得好,睡得好,两姐妹很明显身上都长了点儿肉。可是这会儿送回去谁都知道那个家里就是个狼窝。沈安安决定亲自送他们两姐妹回去,也看看杀猪匠那边到底发生什么事儿。特意找了保卫科的两个男同志跟自己一起去,谁知道杀猪匠会不会动手。虽然自己能再扎对方一针,但是也不能次次扎针啊。三个大人带着两个孩子,按照招娣所说的地址。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这处宿舍区。拥挤的道路里面找到了这个小院子,可是看到院子里走出来的人的时候,两姐妹愣了一下神儿。黑瘦的汉子看到他们两姐妹也愣了一下。“哎呦,这不是招娣和盼睇吗?你们咋在这儿呢?”“你爹不是卖了房,说是带着你们两姐妹去陈寡妇家那边落户。”“你们姐妹咋回来了?这是出啥事儿了?”招娣和盼睇也吓了一跳。“大叔我爹把房卖了?”从小到大两姐妹在这里长大,这里也可是他们的家。“是啊,就一个多月之前。你爹急匆匆地回来,那胳膊还没好!说是陈寡妇那边儿有个好大夫能给他看胳膊,而且他在这边儿杀猪和那边杀猪都是一样的,陈寡妇家能落户。就琢磨着带着你们两姐妹一块儿过去,想把这房子卖了。就因为这房子我都没压价,是想着他一个人带两孩子不容易,过去之后到处都是花钱的地方。”盼睇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可是大叔我和我姐姐一直都在医院。”“姐,我们没家了。”招娣也吓坏了,她到底才12岁,这12岁的孩子还不是一个大人。面对忽然没家了的感觉,就像是天塌了。大叔也慌了手脚,“你们别哭,你们别哭,这是咋回事儿?难道,难道你们爹卖了房自己走了,没管你们姐妹俩?”虽然说杀猪匠平日里打闺女打得很,可是到底那是亲爹,谁也没想过亲爹会扔下孩子不管。沈安安又详细地问了问,总算是弄明白了,这杀猪匠是真跑了,而且已经跑了一个多月。松了一口气,可是同时又提起了心。松了一口气是这两孩子以后可能不用受罪,现在被他们这个家暴的父亲抛弃,总比以后还被家暴强。但是提起的心是这两姐妹怎么安顿?两姐妹还这么小。以他们医院遇到这种情况,肯定是把两姐妹送到福利院去。按照现在的信息不透明,而且根本无法联系到杀猪匠,这种情况之下,两孩子大概率地在福利院长大。准确地说他们父亲彻底抛弃了他们,他们已经成了一个孤儿。巷子里街坊邻居听到这事儿都出来了,谁也没有想到杀猪匠居然会干这么黑心肝儿的事情。把自己俩闺女扔下跑了。可是无论他们怎么指指点点,各种咒骂都没用,这个事情解决不了。没有一个人会站出来帮助两个孩子。大家只能杯水车薪地安慰俩孩子,但是谁也不想引火上身。沈安安没办法,只好带着俩孩子回到了医院。俩孩子暂时放在了护士站的办公室里,这会儿沈安安还有各科医生以及护士长他们在开会。这医院里突然多俩孩子,这俩孩子怎么办?这去留的问题他们必须做个决定。“院长把他们姐妹俩送到福利院就太可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