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媛看着他,嘲讽地轻哂:“你从来没想过吗?连荣昭南这个认的‘弟弟’都愤怒到见你家小四打你家小四一次,可叶家人在叶秋死后,为什么从没有找过你们的麻烦?”
她顿了顿:“她终归也是被你家小四逼走的,她的家人甚至没有见到她最后一面,难道他们就没有悲愤吗?你别忘了,叶秋是他们寄予厚望的孩子!”
向子烨窒了窒,忽然想起葬礼上,叶家父母和其他亲人们看向他们冰冷怨怼的目光。
宁媛幽幽地说——
“因为有一个人在知道真相后,发话不许找你和你家麻烦,所以即使她的亲人们再悲痛,再不理解,他们也都忍住了,只是不再和你家来往。”
向子烨呆了呆,瞳孔一缩,失声:“你是说知道的人是……”
……
“叶爷爷……”
数天前,叶家院子,书房。
“当初那些害了秋姐的人,我已经控制住了大部分人,只剩下最后收网。”一道冰冷修挑的人影把一叠厚厚的卷宗放在桌子上。
白发苍苍的高大老人坐在窗边,他低头,伸手轻颤着摸了摸那几份厚厚的卷宗。
他出神地看了一会,身体微微佝偻起来,拿着拐杖要慢慢地站起来。
荣昭南立刻上前搀扶他:“爷爷,我扶你。”
叶爷爷扶着他,慢慢地走到一处书柜前,伸手拿钥匙打开了一扇锁住的玻璃门。
这一个书柜,他不许任何人动和打开。
叶家无人敢违背他的命令,所以这个书柜这么多年,即使打扫也没有人敢打开。
柜子里有一张被黑布罩着的相片。
叶老揭开黑布,露出里面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年轻的姑娘笑得朝气又灿烂,坚定又温和。
叶老苍老的眼睛,开始慢慢泛红。
他闭了闭眼,又颤颤巍巍地伸手去照片后面拿出一个厚牛皮本子。
那个本子像是加密的工作本,本子还带着锁。
但是本子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压过或者说砸过,牛皮外壳破破烂烂的,锁头更是坏了。
叶老翻开了第一页,上面写着工整秀气的两个字——“叶秋”
他抬起眼看向那张照片,红着苍老的眼,轻声说——
“小秋儿,你能安息了,是爷爷不好,你走了之后,才在收拾你的遗物时看见这个日记,才知道你受了那么多,那么多的委屈……爷爷现在给你讨回公道啊……”
这是他第一个孙女,最疼爱的孙女,最懂事贴心也最出色的小秋儿。
说着,他忍不住老泪纵横。
荣昭南看着老人家,一瞬间也红了眼,喑哑地说:“……对不起,如果当初不是我瞒着您,也许那些混蛋就不会有机会逃了,线索几乎都没了,直到现在才抓到他们!”
叶爷爷看到这本日记,把他找过去问话和讲清楚利害关系的时候,距离那个噩梦一般的水库雨夜,已经过去了三四年。
早已人去楼空,痕迹也早已消失,线索全无。
叶老闭了闭眼,温和而疲惫地说——
“爷爷没有怪过你……那时候你刚十六岁还是个孩子……"
他黯然地轻声说:"小秋儿从小就要强,是我们的错……我对她要求太高,她在我们的期盼中时时要保持‘完美’,所以不肯告诉我们这些亲人发生了什么……"
"是我们对不起她,她照顾了所有人,可她自己也不过是个二十多岁的孩子。”
荣昭南红着眼,低下头:“……爷爷……”
叶老再睁开眼,已经恢复了平日里气势深沉的样子,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是条汉子,答应了小秋儿的事,你这十多年来都做到了,但你也答应了小秋儿和我,一定会找到凶手。"
叶老深深地,疲惫地叹息:“抓住势必要走公检法程序,我再要求保密审判,这些卷宗也必定会被相关单位审阅,小秋儿……会理解你的。”
他看向照片里的姑娘,目光深沉而锐利,一字一顿地说:"也只有让恶者有恶报,才会让善者的灵魂得到真正的安息平静。"
荣昭南沉声说:“何苏的事情,不光是当初做的这些恶,她很可能和沪上唐钧案有牵扯,我有理由怀疑她牵扯谍报案。”
叶老看着荣昭南,神色幽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她终归是你父亲的妻子,一旦牵扯进谍报案件,不光你父亲,连你也要解除一切职务,接受审查,会深切影响你们……”
"我知道。"荣昭南没有犹豫地接过话,他沉声道:“但是作为一个曾经的军人,我永远记得自己的职责和为什么奋斗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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