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金气得指着金胖子:“他打的是漂亮国技术专家,去年刚护送一批几百万美金免费援建的科研设备到沪上!现在是复大的客座老师!”
老太太撇撇嘴:“那更该打,那是帝国主义的豺狼!金元宝打得好!”
老金捂住心脏,冲着老婆子骂:“那你怎么不把白求恩、拉贝都拉去枪毙?他们一个祖上是英国人,一个是德国的,刚好八国联军打过来最狠那一拨!!”
这是一回事吗?!
老太太噎住了!
老金指着金胖子骂:“人家那是来援建的高级工程师,你把人打了,现在警察怀疑你恶意指使人袭击外国专家,破坏国际关系,要查背后有没有间谍参与!
金胖子呆住了,猛地站起来:“我没有!我就是派人去砸那女的店,赶客人走,让她做不成生意,再不行,就找个人把那女的睡了,她总会听话的!”
而且现在还没进行到把那女学生睡了的一步呢!
老金一愣,更气了:“你……你个不成器的也不怕被枪毙!”
老太太恼火地一巴掌拍掉老金的手——
“你什么你,你个老东西还看不出来,那小婊子八成是那个外国人的姘头,所以才敢那么嚣张,欺负到元宝头上来!”
她心疼地按着儿子脑门上的伤——
“要我说,金元宝这是打汉奸,赶前几年那个小婊子就要被公审枪毙了!我要去举报!让她游街!”
她可是听说了,自家宝贝疙瘩难得想做点正经工作,好好地去谈话。
结果那个小婊子居然把人打出来了!
老金深呼吸一口气,最后还是没忍住,骂了脏话:“行,你去,你举报去,看看谁他娘的理你!”
现在是什么形势,是和外国开展各种合作的时候。
上头还希望多引进新技术来建设自家产业,结果你把人援建专家打了!
金家老太太一僵,冷哼:“我也不蠢,你好歹也是个单位一把手,但这事儿你得想办法解决了!咱们可就元宝一个儿子,还没孙子!”
这下轮到老金心塞了,他咬牙想了想:“我就是分管的一把手而已,只能试试找人看看,先保下元宝,但是得有人出去顶罪,就他身边跟着的那帮瘪三吧!”
金胖子一愣,瞬间倔强地说:“不行,老邢他们都是我兄弟,做人不能不讲义气!”
老金有一种躺棺材板的冲动,颤抖地指着他:“好老邢!我看你舍不得那一帮很‘刑’的瘪三,就自己去蹲班房!”
金家老太太赶紧抚摸自家儿子的胖肚子:“元宝,你听妈妈的,兄弟什么的,你以后多照顾点他们家里人就好了,你要进去了,你爸爸也要丢工作的。”
金胖子一愣,又坐回了凳子上,委屈极了:“好……好吧。”
兄弟当然没有老子重要。
老金深吸一口气:“行了,我去找人帮说说情,这些天你看好他,还有不要在人前叫小名元宝了,影响不好,叫大名——金为民!”
说完就转身朝门外走。
金家老太太看一句话说服了儿子,心情很好——
“行,我家宝宝就是乖,妈妈给你看好了第三任老婆,这次是乡下的姑娘,好生养,你乖乖在家,这次一定能给妈妈生个大胖孙孙,这事过了再收拾那个复大的小贱人。”
……
一处阴暗的弄堂的平房里。
穿着卡其色前进工装的四五个男人坐在一块吞云吐雾好一会,脸色都很难看。
“老邢,咱们这么躲着也不是个事儿,那帮被抓的小赤佬把咱们供出去了,现在有家都回不去,警察蹲着点,赶紧叫金胖子想办法啊!”其中一个人忍不住开口。
被唤作老邢的中年人脸色阴沉:“金胖子也进去了,他爹也被暂时停职了,他们哪有空搭理咱们!”
这一次,金家运气不太好,没像金老太太想的,还要去收拾宁媛。
金胖子第三天就被带走讯问了。
而金老头则暂停手里的工作,得等儿子把事儿说清楚了。
“金家的老太婆去闹了几回,最后被街道妇女主任关家里了。”老邢烦躁得很。
不就是搞个个体户么,以前也不是没打秋风过,最多警察抓进去蹲几天就出来了。
这次搞一个小娘皮,怎么就搞出那么多事儿来了!
有人忍不住冷嘲热讽——
“那也就是说金家自身难保了?当初你接这个活儿的时候,就没想过能在复大后面开那么大馆子,还都外宾出入的地方,能是一般学生?”
老邢冷冷地看着那人:“你什么意思,我不也是帮着兄弟们找饭吃,找活路吗?”
他们这帮人大部分都是因为各种原因成为社会闲散人员,没有正式工作,拉帮结派,在地头上混饭吃。
“好了,好了,别吵了,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想办法解决这事才行,惹了外交官司,警察不会轻易放过咱们!”
另外一个年纪大点的男人,冷冷地道。
几个人都沉默了下去,他们没有想过这次会遇上那么棘手,完全超出他们学历知识和常识范围的事。
外交问题,要怎么解决?
还是老邢狠狠抽了几口烟,把烟蒂扔在脚下踩灭了。
他冷笑一声:“那个女学生不就是靠的白道上的人么,她在明,但咱们可在暗,在暗的人,有咱们解决问题的方法!”
解决不了问题,那就解决产生这个问题的人!
“你不是要杀她吧,那事儿就大了!”年纪最大的那个瞬间拧眉。
老邢阴狠地眯起眼:“哼,杀了她可解决不了问题,也太便宜那个小婊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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