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启海与谢风月想象中的五大三粗模样十分有出入,他眉目温润,与那身未卸下的铠甲对比十分明显。
谢风月转念一想,确实他就该这般模样,不然也生不出连均这种男生女相的儿子。
“女郎是谢氏哪一支的啊?”连启海问道。
谢风月阖眸,她没有猜错.至少声音没猜错,确实五大三粗。
“回将军话,我是抚县旁支的了,我名唤风柔。”谢风月笑的腼腆,她只能大胆冒用一下谢风柔的名讳了,毕竟他若是去查谢风柔,确实查不出什么。
但若是查沛县谢风月.那就真是出大问题,到时候就算她浑身是嘴都解释不了了。
连启海爽朗一笑:“你这事办的漂亮很和我意,冒昧问女郎要在岭南住多久啊。”
就在她点头之时,连启海已经起身:“那就劳烦柔女郎了,我今日军中庶务还未处理完呢,先走了啊。”
他话音一落,一坨油腻的肥肉就砸向他脑门。
连均收到这消息时,久久缓不过劲儿。
谢风月咽了咽口水,嘴角微微抖动,面上确实一副如沐春风般温柔:“哪能是监管啊,连小郎君倜傥风流别具一格,只能算的上是规劝。”
一番你追我赶后,雪儿拔下簪子划伤了他,出了点血后他也清醒不少了,直接命人将雪儿绑在了床上凌辱,众目睽睽之下不堪受辱的雪儿咬舌自尽了。
谢风月没想到连将军跟这般推心置腹
兵卒和府兵,前者是听令行事,后者却是听话行事,两者之间虽只有一字之差却是有着天壤之别。
连均和张家郎君是水月阁的常客了,经常出入烟花柳巷的人也多多少少知道莺儿和雪儿两人都是被这两人包下来的清倌儿,可偏偏有些人脖子上顶了个鞠。
随即他惊呼一声,就开始跳脚!
“这么烫的东西,我脸肯定被烫坏了!我的绝世容颜啊!”
“那太好了,近日我军中事物忙的我昏头转向,实在是顾及不上我这傻儿子,还想劳烦柔女郎替我监管他几日,等我这阵子忙完必定会送你一份大礼!”
谢风月不知道这傻缺连均有没有把寻人这事说出去,她只能脸上挂着笑回道:“归期暂时还定不了。”
一时间湖心亭上只留下了谢风月和连将军..
连启海干咳几声后才开口:“柔女郎,你也看到了吧,我这儿子从小被他娘亲当女儿家养,这虽然改了几年了,可还是经常整这死出,他做事也是个不长脑子的,时常与岭南士族家的郎君们争奇斗狠,我又忙于庶务,实在分不出心神时时刻刻关注他,还望女郎在岭南的日子,多多关照他。”
徐家郎君闹了一番后就在画舫睡下了,身边也没留人。
谢风月这几日汗颜的次数都比得上她一辈子了。
这连均还真是把世家子那套风流成性,洒脱不羁学了个十成十。
连启海听完又是一阵大笑,他饭也不吃了,把一块令牌推到谢风月面前:“这是府里的兵卒调令,我这儿子向来冲动,我也不敢留多少府兵在家中,如今在连家的都是我军中的兵卒,若是他哪日不听话,寻了府兵向你示威,你尽管用着调令调动兵卒,把他和那些府兵狠狠修理一通。”
原先只是陪着喝酒唱曲还好好的,可徐家郎君兴致一上来,就强拉着雪儿上了画舫,旁边的那些人看到也是直起哄,他们可不管什么连家张家,事情又不是他们做的,只管看戏就好了。
谢风月原以为连府会养了许多连均看上的小美人,没到一圈逛完府里就只有她和连均两个主子,也就偏院养了个通房。
可这徐家郎君喝多了根本不管不顾的,嘴里还嚷着什么连家张家的都是些狗屁,他才是这岭南第一公子,还比不上一个迁居过来的小郎君吗?说着就让护卫拿刀抵着老鸨的喉咙。
没想都雪儿也是性子烈的,被护卫们强行带上画舫后。
今夜他去了水月阁喝多了酒,又听一同前来的公子们提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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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红着一双眼就去了后厨拿了桐油,到了徐家郎君所在的画舫后直接一把火点了。
连将军这手调令打断了谢风月想推拒的念头。
于是谢风月就在连家住下了,她的院子特意选了李连均最远的兰花小筑,这里没甚奇特主要就是离连均的院子远。
她不推拒了,连均却是顿时就不乐意了,他拍案而起:“爹,你这是什么意思,胳膊肘往外拐是吧,调令这种东西我跟你求了多久了,你都不给我,这谢女郎一来,你就给她了?我都怀疑她是不是你流落在外的私生女了!”
连府管家抚着长须,笑的像是谢风月肚子里的蛔虫一样:“郎君的小娘子们都养在其他院子,没在西大街呢。”
老鸨也是没有法子,只好将两位姑娘带了出来。
等连均赶到时,先去看了雪儿的尸首,那一道道红痕触目惊心,尤其是脖子上的掐痕深深刺痛了他的心,深吸一口气后将眼一闭已经不忍再看。
至于坏处嘛,就比如谢风月就不知道他一入了夜就往水月阁跑。
她一个卑贱歌妓指不定在连均那里如何曲意逢迎呢?这轮到他就不行了?难道说他还不如那个半道而来的郎君,恼怒过后于是便决定霸王硬上弓了。
徐家是岭南本地豪绅,当初还没分封时就已盘踞在岭南一带了,他向来与连均不对付。
水月阁的两大美人,莺儿和雪儿两人竟然都还是雏儿,就吵着让老鸨将人带出来,老鸨也是将两人情况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还是被着急忙慌赶来送信的张家郎君连推几下才反应过来,随后他一言不发的就上马朝水月阁狂奔了,途中惊倒一片收摊回家的路人商贩。
离得远了有好处,好处就是眼不见心不烦。
随即他啪的用力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碗碟叮铃作响。
要不是谢风月镇静,都等不到他开口,就会被吓得全数招了的。
他已经顾不上调不调令了,连忙让近侍扶着他回房了。
谢风月认真思考着这事的可行性,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徒留谢风月一人在这湖心亭中看着一桌子菜与折枝面面相觑。
已经到了深夜火势还小时根本没人发现,逐渐大起来的火势中夹杂着苏醒后惊恐的人声以及赶来救火之人的大吼。
连均就站在原地,死死瞪着快被火光吞噬的画舫,眼里流下了一行泪。
对不起,我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