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f 开封府,公堂。
曹安被两个衙差押解过来。
虽没带镣铐,但也让人内心严肃。
“启禀巡检,曹安带到!”
今日负责审案的,是巡检司、巡检刘唯贞。
他坐在中堂前,翻看着卷宗,头也没抬“带上来。”
“咦?”
曹安走进大堂内,下意识发出了一声轻咦。
王朝、马汉呢?
两班衙差也没有啊!
杀威棍倒是有两根,不过被扔在角落里,并显示不出威严。
某也算是汴梁城里有名号的流氓头子了,这么不受重视吗?
“你‘咦’什么?”
刘唯贞脸色不悦的看过来,威严不容侵犯。
曹安下意识回了一句“没什么……不能‘咦’吗?”
见他这般嚣张散漫,刘唯贞心头微怒,喝道“你可知罪!”
“大人,小人何罪之有啊?”
曹安心中腹诽这台词儿……真是又水,又熟悉。
“你纵容手下泼皮,当街打人!那牛浩更是被你手下打断了三根肋骨,小腿骨折……人到现在都还没醒!莫非,你还想狡辩?”
“告诉你,莫要想着侥幸!否则……开封府的杀威棍,可不是吃素的!”
其实来之前,老范已经就此案做过论调了。
一句话大事化了,曹安不可判。
这种摆明了护犊子的行为,刘唯贞与其共事三年,还真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可这小子太狂了!
进了开封府的大堂,竟还敢如此有恃无恐。
若不震慑一下,那岂不被人笑话?
“该说的某都说完了。”
曹安瞟了眼角落里的那根杀威棍,上面都结蛛网了……
“好!说完了……本官让你说完了!”
刘唯贞气得胡子飞起“左、右!”
“在!”
两个衙差上前。
老刘抄起公案上的令箭,甩手扔出一枚“十大板!本官倒要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某开封府的杀威棍更硬!”
这……
两个衙差也愣了。
开封府虽说管辖京都治安,但用刑这种事儿还真没发生过几次。
不是汴梁的治安太好,而是那些普通人,根本抗不到这个流程,就已经被下面的衙差收拾透了……
反过来说,能走到这个流程的,大多都有点儿背景,虽说是有罪……但基本的体面还是要有的。
今天这待遇,曹安也算是‘荣幸’之至了!
两个衙差朝他走来,手里的棍子上满是尘土,都掉渣了。
“大人!”
他眼皮微跳,忙道“您这是打算屈打成招么?”
“呵呵,这会儿想说话了?”
刘唯贞冷笑“漫说是你,便是那些权贵子来了,本官也打得!现在才想起来求饶……晚了!”
说是这么说,不过曹安既然害怕了,老刘心里的火气也压了不少。
“某不求饶,只是想问大人一件事儿……”
“来,本官看你有何话讲!”
刘唯贞故作威严的佯怒道“但不管你说什么,这顿打也休想饶过!这便是你藐视公堂的惩罚!”
“曹家二十七口被灭门,可与你有关?”
噌!
此话一出,刘唯贞猛地站起身,脸色由白转青。
“牛浩是谁派来的?他们想对某做什么,相信您比谁都清楚……”
曹安没管他的反应,接着道“既然您不敢往下深究,小人也不怪,毕竟此事牵扯甚大。恐怕无人会主动招惹!但……”
“您与这帮人暗通款曲,甚至还要对某用刑?敢问一句……曹家惨案,可与你有关?”
曹安的语气很平和,如吃饭、喝水那般轻松。
但刘唯贞却坐不住了。
他脸色铁青,带着蕰怒“老夫行端坐正!岂是汝等竖子能随意攀诬的!”
“那您为何要用刑呢?”
曹安眨眨眼,叹口气“某如今什么都没有,就剩下一身骨头了。若再不硬气些……难道,就擒等着那帮人,给曹家刨了根么?”
我无意冒犯你,只是形势所逼。
用曹安自己的话来说某现在什么都能做,就是不能软!
“呵呵,好一张巧嘴!”
刘唯贞原地思忖了少许,缓缓坐了下来。
他冷笑着盯着曹安“你知道他们不敢明着对你下手,所以便想以此来要挟么?那本官也不妨告诉你……某与曹家无干,自不怕那些阴暗之人的揣度!”
刘唯贞虽算不得什么清官,但入仕以来也算是兢兢业业。
而且以他这个咖位,掺和曹家的事儿,恐怕有些困难……
“流言可畏啊!”
曹安只说了四个字,却让刘唯贞再次陷入了无奈。
你说你没对曹家下手,可却当堂痛打了曹安……万一这小子死在开封府,你老刘撇得清吗?
臭狗屎啊!
你就是坨臭狗屎!
刘唯贞心中大骂曹安,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旁人若是遇到这种事儿,肯定会抢着自证清白,哭天抢地的喊冤……而且曹家也算权贵,就算破落了,但好歹脸面还在吧?
可你看看这货……他不要脸啊!
什么权贵的尊严,什么名门之后的矜持,曹安全不在乎。整个就是一混不吝,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可恰恰就是这样,他才能舒服的活着。
这也是曹安为何一心想要当流氓的原因……因为流氓不要脸啊!
但权贵们要脸,尤其是那些刚刚依靠太后崭露头角的权贵们,他们无比珍惜自己的羽毛,生怕哪天被人剥光了暴尸。
“退堂!”
刘唯贞拖着有点儿泄气的身体离开。
而他刚回到后堂,就发现范仲淹也在。
“范公。”
‘公’是尊称,却不是官称。
刘唯贞这个称呼用的很巧妙,瞬间就把此间即将要开始的对话,定性成了私谈。
范仲淹点点头,也不废话“此案若是没有其他的疑点,便结了吧……”
“是。”
刘唯贞苦笑摇头“这少年果然不好摆弄,心计、智谋都是一流。曹公能有此后人……曹家亡不了啊!”
这算是示好。
谁都知道老范与曹利用交好,况且‘曹家灭门惨案’本就令人所不齿。
眼下朝中虽党派交锋正浓,但党争归党争,说到底是朝堂上的事儿……可那帮人竟如此暗下毒手……
此等龌龊事儿,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干得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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