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老爷子,他一出马,结婚的事就拍定了。
顾念施马上把这件事告诉了宗城。
宗城果然毫不知情,顾念施在心里暗道,果然是父子俩,一脉相承地做好事不吭声。
宗城听完后的反应并不像顾念施,只是很随意的口吻,“老头子做回好事不容易。”
顾念施太清楚他的口不对心,知道他虽然嘴上不在意,心里不可能不触动。
“你是不是应该谢谢爸?”
她有心想逗他。
宗城语气戏谑,故意岔开话题:“叫得挺顺口,是不是早有心理准备了?难怪跑前跑后的伺候老头子,老早就起心动念当宗家少奶奶了?”
顾念施勾起唇角:“是,我是蓄谋已久,我有天大的狗胆,敢打二爷的主意,敢不守本分,肖想不属于我的人,不知道我的命到底够不够硬,二爷打算怎么处置我?”
她记性好,至今为止仍记得刚进宗家门时,宗城曾三番两次对她言辞警告,他一再提醒她要守本分,做好本职工作,宗家的一根毫毛都不要肖想。
宗城在电话这头垂着眼,吐了口烟,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小东西,记仇。”
顾念施:“我记得你说过的每一句话。骂我的、夸我的,难听的,好听的,都记得。”
宗城记性不如顾念施,但贵在有自知之明。
主要是身边人都跟他暗示过,他这人最大的特点就是嘴毒,脾气臭。
所以,他隐约记得自己当初因为怀疑她来宗家做家庭医生目的不纯、别有所图,没少骂她、奚落她。
仔细回头想想,有几次还把她给挤兑哭了。
他对此没少后悔,但好在,结婚证已经握在手里了,他多多少少有些有恃无恐,“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不如多想想以后,打算什么时候搬过来?”
顾念施:“不想搬。”
“嗯?”
顾念施:“最近手头紧,宗家住宿费伙食费太贵,交不起。”
那会儿顾念施去他那里避难,他当时管她要住宿费,一天500,从她工资里扣......
宗城无声勾了勾唇,接着放狠话,“小东西,别逼我过去抓人。”
大晚上,他在电话这头被她撩得抓心挠肝。
张宛如同意了他们俩的婚事,唯一的顾虑消除了,两人的心情都是前所未有的好。
哪怕两人几乎黏了一下午,才分开一会儿,这一刻已经都不由自主地开始想念对方。
顾念施低头看着套在自己左手无名指上亮得扎眼的小圆环,唇角微微扬起:“我好像知道为什么结婚一定要戴戒指了。”
“说说。”
“因为睹物思人。”
一个小小的圆环,简单又庄重,好像无声地宣告着,她是他的妻子,是他的爱人,两人见不到面的时候,看一眼它,也会让人暗生欢喜。
宗城喉咙微哑,“我让人尽快筹备婚礼,越早越好。”
顾念施:“正想跟你商量,婚礼能不能延迟一阵再办,医馆的事情太多,我刚接手,很多管理漏洞要补......”
“不能。”
他一口打断她。
顾念施料到这事很难跟宗城说得通。
两人僵持了三秒钟,终是他先松口,“婚礼可以考虑延后,你先搬过来,别跟我讨价还价。”
顾念施知道这大概是他的底线了,她无奈道:“我跟我母亲商量一下。”
她搬去宗家,家里就只剩下张宛如一个人了,宗城虽主张让她母亲一起搬进老宅去住,好方便她们母女之间彼此照应,但顾念施知道以张宛如的性格,她大概率不会搬进宗家。
一边是宗城,一边是她母亲,顾念施心底左右为难。
宗城:“我跟伯......妈说。”
他改口改得猝不及防,顾念施耳尖一热,心底接着涌上一股暖流,原来结婚是这种感觉,不仅仅意味着,两个人可以朝夕相伴,更意味着成为彼此的家人......
曹心颖最近下班后一直回她父母家,因为她母亲这段时间身体的老毛病犯了,总失眠、焦虑,头痛,之前更年期时候的那些症状又出现了。
曹心颖不得不天天回家给她母亲针灸调理身体,她自打那天去了颜怀棠家里过夜之后,两人每天唯一的见面仅限于她下班后,他送她回她父母家路上的这段有限的时间。
时间一长,曹心颖先绷不住了,“我今晚不想那么早回去。”
颜怀棠边打方向盘边道:“那跟伯母打电话说一声,吃过晚饭,我再送你回去。”
曹心颖至今没问出来,那天早上她母亲到底对颜怀棠说了些什么,为什么自那天以后,颜怀棠几乎事事都建议她先跟家里报备一下。
她一心想反抗家里,她都做好了跟父母决裂的准备,奈何,颜怀棠却态度温顺得让她叛逆不起来......
曹心颖一股倔劲上来,“不打。”
“打个电话,几句话的事,别让叔叔阿姨等着。”
他拉过她的手来,握在手里,细细捻着,又温声问道:“晚上想去哪吃?”
曹心颖心里想的不是打不打电话的事,而是,她今晚打定主意不想回家。
她母亲那毛病,她多多少少看出来了,是真失眠不假,但也有些虚张声势的成分,就是想借机把她和颜怀棠分开。
她扭过来看着他,直抒胸臆:“想去你家里吃。”
颜怀棠手指一顿,喉咙往下压了压,“好。”
曹心颖心底一跳,谁知道他紧接着补了一句,“吃完,我送你回去。还是给家里说一声,免得他们空等。”
她脸上一滞,盯着他的侧脸看了几秒钟,想确定他是真听不懂她的意思,还是装出来的。
她都暗示得这么明显了,他竟然还坚持要把她送回家。
她总不能直接说想在他家里过夜吧。
曹心颖脑门发胀,脸色通红,说不清是不是被颜怀棠给逼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