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f 黑色的劳斯莱斯在眼前呼啸而过,男人俊逸挺拔的侧颜一闪即逝,顾念施扭过头去看着车尾很快消失在马路的尽头,像是一头猎豹,从林子里奔腾而过,带着浑身的戾气和危险气息。
“念施,我不是在恳请你答应我,我只是向你表明,我要帮助你的决心,两个人扛总比一个人要轻快一点。”
顾念施回过头来,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一直在浮现着刚才的那个侧脸轮廓,就算是认错了人,她也不会认错那辆她已经坐过了许多回的车子。
他为什么会这么巧出现?她想应该是顺路吧。
回过神来,她再次开口拒绝了杨瑞“杨瑞,我不需要你帮助我扛,即便我们是恋人的关系,我也不可能理所应当地把你拽进这样一个深渊里,这跟拉着你一起同归于尽没什么不同,我现在也没有谈恋爱的打算,对不起,谢谢你的好意。”
顾念施起身站了起来,声音渐渐恢复了平静,“我送你回去吧。”
杨瑞失落地看着她,沉默半晌,才出声道“不管怎样,我希望你遇到任何危险的时候,可以第一个想到我,我不管在任何地方,都会第一时间赶过来。”
“我先送你回去吧,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顾念施没再拒绝他,两人拦了辆出租车回了宗家老宅。
车子在老宅门口停下,杨瑞下了车,端详着那极具古典气息的宅院高墙和有保镖看守的大门,转回头对顾念施道“我说的话一直算数,如果一个人实在支撑不下去了,告诉我。”
顾念施心里一热,她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转身扶着杨瑞上了车,目送着出租车离开。
她刚扭过头来,就听见身后另一侧的马路上传来熟悉的车响。
黑色的劳斯莱斯缓缓地驶入老宅的大门。
顾念施站在大门外,等了一会儿才抬脚往里进。
一只脚刚迈过大门门槛,身边马上传来保镖的声音,“顾医生,二爷让你去一下正厅。”
她不由得心里一颤,脑子里开始预想接下来要面临的一切。
安东去警局,应该看到了所有的笔录,里面有她和徐国忠所有的对话,包括警察让她交待补充的她家里的事情,全都记录详尽。
她猜想,宗城应该也全部知道了。
她从踏进宗家的门起,一直提心吊胆,刻意隐瞒的一切,没想到这么快就人尽皆知了。
像是松了一口气,要杀要剐随他吧。
她走进正厅,第一眼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安东,随后看到了坐在沙发上,脸色不辨喜怒的宗城。
顾念施进门,先对着安东道“今天的事,谢谢安助理。”
安东微微点了点头,“事情已经处理好了,徐国忠的妻子以及他妻子带去的人已经承认,之前的证词跟事实不符,并向警方重新提供了证词,证据确凿,徐国忠应该会面临刑事拘留。过后,我也会让人安排徐国忠的妻子亲自登门向你道歉。”
顾念施想象不出安东到底用了什么雷霆手段,能使那帮人渣弃恶从善。
她明白,有些事不必多问,也不必多加探究,所谓恶人自有恶人磨。
“安助理,给你添麻烦了,道歉就不必了,我不想再见到他们。”
安东朝沙发旁扫了一眼说“顾医生不必谢我,要谢就谢二爷吧,都是他吩咐的。”
顾念施心头一哽,随后往沙发旁边走了两步,平心静气地说“谢谢二爷再施援手,以后有什么能用到我的地方,我一定在所不辞。”
她本想说,“竭尽全力,好好工作来报答他”,但是想了想,这样说不太合适了,她恐怕不能继续留在这里工作了。
他垂着眼,两根手指摩挲着一根没有点燃的烟。
顾念施看到他的手指已经可以打弯了,但还缠着纱布,纱布的颜色都已经变灰白了,像两个蚕宝宝。
她想起那天在学校食堂打完架,她在车里给他包扎手的时候,他满脸嫌弃地说,“怕是伤口好了,手指变成残废”。
心里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酸酸麻麻的。
她把视线从他手指上移开,一双眼毫无焦距地看着地上。
半晌,他才挑起眼皮朝她斜睨了一眼,他的视线里,她头发散开了,那张原本澄净的脸蛋有些红肿,眼睛有哭过的痕迹,身上的衬衣皱皱巴巴的,领口大幅度地敞开着。
他喉结微动,指间的烟被他捻成了两半,扔到了桌上,开口,没有任何情绪地问“你有什么是我能用的?”
顾念施沉默,除了做医生是合格的,其他的,她什么都做不好。
他自问自答“你的心机倒是可以拿来在商场上用用。”
她心里一坠,像是一脚踏进谷底。
“怎么不说话了?你怎么不去宗氏集团面试?说不准,我可以让你去对手公司里当个商业间谍,赚的比当医生多。”
安东像是不忍看这一幕,悄悄地退了出去。
房门关上,顾念施缓缓抬起头来,看向宗城,一字一句道“我没有背叛你,我承认,我当初来宗家面试,目的并不单纯,但是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宗家的事”
“你来宗家什么目的?”
他又打断她。
她被迫抬起眼来,他长腿交叠靠在沙发上,深不可测的眸子里,多了丝探究和疏离,就好像第一天见到她时的那副模样。
她悄无声息地换了口气,停顿了一会儿,低声道“除了做家庭医生,我想借宗家的人脉和资源,给手上的烂尾楼找到投资商。”
说完,她就不出声了,她发现和盘托出后,一直绷紧的心变松了,像是把压得她快透不过气的大石头抛了出去。
但随之而来的就是心慌和心虚。
他脸上依旧冷冷淡淡的,“安东、颜怀棠、董浩、蒋森,都是你想利用的资源?”
顾念施脸色发涨。
“再往前一点,宗浩文也是吧?你跟他谈恋爱,想虎口拔毛,结果,他一心只想玩你,你甩不掉,带着这么个臭蛤蟆,进了我的门。”
她站在那里,双拳攥紧,脸色由白转红,又由红转白,像极了临刑前的样子。
“我帮你把他们父子除了,结果你质问我为什么拿你当人肉诱饵,如果不是实在拿不出这笔违约金,你是不是早就打算利用完我就跑了?”
顾念施“噌”地抬起头来,眼里的诧色,正好对上那双深眸里的寒意森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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