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f 老乌贼的表扬和温暖只有一瞬间。
他把脸凑近水面,死死的盯着我,透过这绿色液体,他的脸又绿又黄,而且开始扭曲,就像是一个老倭瓜,他在说话,看嘴型是三个字,憋死你!
我登时就无语,他瞬间破坏了此前温馨和谐的气氛,我把头拱出水面,“这是什么东西啊?”我好奇的问老乌贼。
“这事可属于绝密,任何人都不能透露!”老乌贼去拖了一把钢制的折叠椅过来,他点起了一枝雪茄,他把那只雪茄递给我。
他突然哈哈哈的大笑起来,笑的气都喘不过来,深吸了一口气,又继续接着乐。
我估计,他又在想第四第五那两个倒霉鬼被他整的死去活来的事了,我昏迷了多久,我并不知道,我看着他笑,有点毛骨悚然。
他突然说“你那听觉不是已经有点开启了么?你静下心来听。”
我骇然,我的听力最近突飞猛进的事,我对谁都没说,这老乌贼居然知道了,我阴晴不定的看着他。
他把手指比在嘴唇上,一脸的诡异。
我闭上眼睛,静下心来听,果然就在附近不远处,两个人在哀嚎,极其惨烈的哀嚎。
老乌贼也太毒了,让他们喝了一肚子的水,这事居然还不算完,这二位疼的在挠墙,那金属摩擦岩石的声音,就是他们在挠墙。
“印度断魂椒,这种辣椒常种植在田间以及村落旁边,知道干嘛用的么?”老乌贼问我。
“吃?”我回答,那两个二货也纯属咎由自取,这偷一两回也就算了,这偷上瘾了,这苦主还是睚眦必报的老乌贼,作死!
“哈哈哈,不不不,不是用来吃的,先围起木质围栏,再把断魂椒的种子撒下去,然后就会长出绿色的围栏。印度大象多,喜欢偷吃地里的农作物,吃得多,踩坏的更多,这断魂椒成熟之后,色泽鲜红,不仅诱人,而且诱象!一口下去,大象都能辣的狂奔而逃!”老乌贼一边摇头一边说。
“……”我无语,见过损的,真没见过这么损的。
“我算对他们不错了,这印度断魂椒还能用来制造催泪瓦斯,我可稀释过了,真的!”老乌贼居然标榜起了自己的善良。
“第四、第五,我真的很同情你们……我精神上支持你们!扛过去,明天照样是个艳阳天,加油!”我在心里默默的为哀嚎的两个穿山加油。
我看着手里的那枝粗大的雪茄在发怔,要知道,第一次偷老乌贼的雪茄,我可参与过分赃。
这不会是个套吧?第四、第五的凄厉的惨嚎,还在我耳边回荡。
“放心抽你的,呵呵,这枝肯定没放断魂椒!哎,小废柴,我告诉你,这不是吃亏不吃亏的事,也不是钱的事,那两个憨货,皮糙肉厚,经折腾的很!你就不用物伤其类,猫哭耗子的假惺惺了!”老乌贼一边说,一边惬意的吐了口烟出来。
我吸了一口,依然呛得一阵咳嗽,这东西真是又贵又不好抽,就是拿在手上,叼在嘴上相当的霸气测漏。
老乌贼无奈的摇头,他叹了口气说,“雪茄不是这么抽的,土鳖,抽雪茄和抽烟不一样,抽烟是吸到肺,这雪茄是只到口,不能狂抽,要避免雪茄燃烧的太快或者太热,要说这雪茄的中文名字还是个名人取的呢,你知道是谁么?”
我赶忙摇头。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老乌贼站起身来,眺望着远方,深情款款,抑扬顿挫的朗诵了两句诗。
他然后又坐下,他问我,“这回知道是谁了吧?”
我继续摇头……
“不学无术!不学无术!”老乌贼又被我气得噎着了。
开玩笑呢,我有那闲功夫,我不会喝上二两,给小婷讲讲故事,看这玩意,能当饭吃?还是能当衣服穿?
“这人叫徐志摩,是个大诗人啊,一代才子俊彦啊。燃灰白如雪,烟草卷如茄。”
“不对,不对,怎么说起雪茄来了,对了,你问这绿色的液体是什么东西来着?”死老鬼可算是回到了正题上了。
他把雪茄叼在了嘴角,用手捧起一捧绿色的液体,在他的掌心中液体就像是荧光棒一样散发着光芒,老乌贼的表情如同朝圣者一般虔诚,没有了一丝一毫的油腔滑调,他就像是一个见证了神迹的信徒,膜拜在神的脚下。
这捧液体从他的掌心慢慢滑落,滴落回银色容器里,我不敢打扰这种状态下的老乌贼,我静静的等着他自己开口。
“渡者六道,你比较了解哪几道?”老乌贼用手轻抚那银色容器的表层,转头问了我这个问题。
“我旁敲侧击知道了领路蛇信、开路羯蚁、还有你这退路乌贼具体是干嘛的,至于断路穿山、迷路避役、网路蜘蛛,我一无所知。哦,蜘蛛还是知道一点的,她能盯得我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我说。
“那是怕你跑了。今天不说蜘蛛的事,她今天来过这事,你小子可得装傻,那丫头脸皮子薄,虽说她是个小白眼狼,你也不许惹她生气,否则我往死里收拾你,听见没!”老乌贼语带威胁,我真心实意的点了点头。
“我们今天先说说断路穿山,穿山指的是穿山甲,喜昼伏夜出,全身覆盖坚硬的鳞甲,前足五爪,锋利无比,最擅长挖掘洞穴,遇敌时,以坚甲御敌,虎豹难伤!即便落入了狮子的嘴里,这坚硬的鳞片会做切割运动,割破狮子的嘴巴,让敌人重伤而退。”老乌贼说。
爪利穿山我是见识过的,不说那第一第二第三,就这偷孩子偷雪茄,现在还在哀嚎的第四、第五,也厉害得紧,他们俩就算是跟骨灰盒对上了,鹿死谁手也尤未可知!
“这断路指的是?”要揭开谜底了,我很是兴奋。
“所谓断路穿山,指的是当行动失败,其他伙伴撤退时,留下来断后的人。他们将阻止敌人的追击,是渡者六道坚硬的鳞甲,纵使落入了敌人的手中,遭遇疾风骤雨般的打击,也要死守归途,让同伴逃出去。开路羯蚁若是六道中最锋利的刀,这断路穿山就是六道中最坚硬的盾!”老乌贼神色肃穆,语气中带着敬意,戏耍第四、第五是一回事,说到断路穿山的时候却没有半点轻视、亵渎。
这是一群随时要用生命扼守伙伴归途的壮士啊,强如渡者六道都需要撤退的时候,面对的敌手将会是何等强大,不需赘言,而这断路穿山,只有六个字,你们走,我断后!
“不止如此,这断路穿山,还要精通土木工程、机关埋伏、爆破、阵法、陷阱,就连所谓堪舆、风水之术也有独到之处,就算是第四、第五这两个憨货,你也莫小看了他们。这巨大的地下训练基地,全都是断路穿山的功劳!”老乌贼没有贪功为己有。
我却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何等巨大的工作量啊,居然只由五个人完成,爪利穿山,名不虚传!
原以为老乌贼已经足够博学多才了,这断路穿山居然也不遑多让。
“那迷路避役和网路蜘蛛是干嘛的?”我问老乌贼。
“今天不扯那闲篇,今天说穿山是有道理的!这帮昼伏夜出的穿山,没事就喜欢满世界的在地里、山里,乱钻乱刨,刨坟掘墓的损事也没少干!这事可别说我告诉你的!要知道地球上的秘密实在太多了啊,小废柴,你泡澡这东西,就是他们从地里刨出来的!”老乌贼拍了拍银色容器,深深的吸了一口雪茄。
“还有这式样的棺材?”我说。
方才还高深莫测的老乌贼突然就呛了一口,他一边咳嗽,一边拍打自己的胸口,他气的山羊胡子都翘了起来!
我装出无知、懵懂的样子,老乌贼悻悻然的瞪了我半天,我怕他憋出什么坏水来,赶忙说“曹老先生,还请指教!”
“这种态度就对咯!小鬼,算你拎得清!”老乌贼捋着山羊胡子,眉开眼笑,难怪他跟朱颜投脾气,这也是个顺毛驴子,顺着他,捧着他就行。
“你可知道这东西有多久的历史了?你可知道为了这东西流了多少鲜血?”老乌贼轻轻的拍了拍银色容器。
我抚摩了一下银色容器的表面,很光滑,莹润的就像是一块羊脂白玉,也不知道这是涂层,还是打磨工艺,总之它看上去没有丝毫的沧桑感。
我非常疑惑的看着老乌贼,他没有回答,他反问了我一句,“小废柴,今年你多大了?”
“我今年二十岁。”我回答,我心想这都哪跟哪啊。
他居然又问了一句,“你知道地球今年多少岁了么?”我真没研究过这个问题,只能摇头。
老乌贼用脚踩了一踩地面,他说“这颗在宇宙中看起来蔚蓝色的星球,大约已经四十五亿岁了,而人类有记载的历史,不过区区五千年,那另外的四十四亿九千多万年,是一片空白,一片空白啊!人类真的是猴子进化过来的么?或许是,或许不是,谁知道呢。”
话题已经进入完全超越我认知的范畴,聪明的做法当然是沉默是金。
“你还是猜一猜这东西的历史吧!大着胆子猜,猜错了也不罚你!”老乌贼鼓动我。
我大着胆子猜了一猜,“两万年?”
他摇了摇头,“都让你大着胆子猜了!”
“五万年!”老乌贼摇头依旧。
“一百万年?”我胆子没法再肥了。
老乌贼终于开口,“这东西静静的在地底下躺了有五十万年,它比人类有文字记载的历史要古老一百倍,它的强度超越了目前已知人类科技所能创造的最强合金,外力无法摧毁,无法腐蚀,所以哪怕是过去了五十万年,它依旧是这样光彩照人。”
这个答案差点让我从银色容器中跳了出来,这东西来头实在是太大了。
假如披露出去,可能会轰动全球,它将成为全地球的焦点,全世界的科学家将如过江之鲫般蜂拥而至,挤破头只为获得一星半点的样本以供研究;也可能会出现世界各国最顶尖科技人员组成的联合体来共同研究。
而我,菜刀,现在就躺在这个银色胶囊状容器中,惬意的泡着澡!
“先别嘚瑟,先收一收,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你可懂?福兮祸所倚,祸兮福所伏的典故你可曾听闻?这件事你对小婷都不能说,知道么?菜刀!这东西漏出去,不光你,就连渡者六道也可能被抹除,你听清楚了,是抹除!不是铲除!就连我们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所有痕迹都将烟消云散!”老乌贼兜头给我浇了一桶冰水下来,老乌贼目光冷冽,神情肃杀。
若因为走漏了口风,而危及了六道的生死,我毫不怀疑,他第一个就会出手杀我。
我彻彻底底的冷静了下来,我这才意识到这东西是如此的危险,我点了点头。
“我直到现在依旧不赞成拿出来使用,因为风险太大!是领路蛇信走之前做得决定,他说藏起来无法使用的珍宝,与粪土无异,既如此,拥有与丢弃也没有什么区别,白皑皑积雪覆盖的原野下,于黑色的沃土中,播撒下希望的种子,冒些风险又何妨。这是他的原话。我老乌贼自认聪明绝顶,傲睨一世,独对这多智蛇信四个字,心服口服,我不如他!”老乌贼有些激动。
我这才明白如此珍贵的东西怎么会拿出来给我使用,感激这两个字现在没有办法表达我对于蛇信的情绪,他竟然对我有如此殷切的期望,给予了我如此毫无保留的信任,有句古话叫做士为知己者死,即使是付粉身碎骨的代价,我也要成为领路蛇信口中那希望的种子,我默默地对自己许下了这样的誓言。
“这容器都如此不凡,这绿色的液体到底是什么?”我问老乌贼。
“你的身体给不了你答案吗?你能这么活蹦乱跳的跟我说话,你以为是什么原因?没有这液体,你已经死亡,估计都凉透了。”老乌贼风轻云淡的说。
“你是不是觉得我又坑了你一回?这回还真不是,超重训练将会伴随你整个训练期,我要找到能够安全训练你的阈值,要知道你身体的极限,你潜力的边界所在。我必须要承认,这一次我老乌贼小看了你,我本来认为你最多能支持一分钟,三百一十二秒,这也意味着我原有的为你特制的训练方案太过保守,现在要推倒重来。现在看来五倍的重力,做为开始应该可行!”老乌贼若有所思,沉吟了一会。
我握了握拳,状态前所未有的好,身体没有丝毫的不适,我甚至有一种错觉,我觉得我比踏进二十倍重力室的时候,变强了一些,力量如血色的熔岩一样在体内奔涌。
“你把手给我!”老乌贼突然说。
我不解其意,把右手伸到他面前,老乌贼一把就擒住了我的手腕,我知道这下坏了,这死老鬼又要使坏了。
刺啦一声,我的掌心腾起了一阵青烟,他直接把自己那枝点燃的雪茄狠狠的戳在了我的掌心,不仅如此,他还将雪茄左旋右转,在我掌心里拧来拧去,巨烈的烧灼感就像是疯狂的海浪拍打着礁石,一波接着一波袭来。
我眼皮在暴跳,额头上渗出一滴滴的冷汗。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焦肉味。
我没有哀嚎,也没有叫嚷,想那狗王佘天昆被杀了十三天半,生生挨了一千三百八十二刀,都没有开口求饶半句!
这点小伤就惨叫,连我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我牙根紧咬,沉默如石的看着他拿我的手掌当烟灰缸使用。
“朱颜那特尸科三个月没白呆啊,跟着骨灰盒,跟着蜘蛛也没白厮混,三个月前,这么对你,你直接能尿裤子,现在倒是有了点狼崽子的意思,就是这牙还没长开,爪子还没磨利!”
老乌贼松开了我的手,他的雪茄已经熄灭,我的掌心一片焦黑。
老乌贼把我几乎被烫的手泡进了绿色液体,我骇然的发现,伤口附近的绿色液体就像是燃烧一般发出了耀眼的光,就像是我手托了一个小小的绿色太阳,这太阳直接没入了掌心,伤口处是一阵温暖而酥麻的感觉。
紧接着烫伤竟然以肉眼可以观察到的速度在迅速愈合,原本需要几天甚至十几天才能痊愈的伤口,在短短的十几秒钟就已愈合完成。
焦痕消失不见,疤痕半点也无,只是新生的肌肤如婴儿一般娇嫩。
“这液体不仅能治疗、还能再生,换句话说,就是把你的胳膊砍下来,照样能长出一条胳膊来,你不用怀疑这一点,我们可以当场实验,砍你一根手指头就可以让你亲眼见证奇迹发生的时刻!”老乌贼不怀好意的笑着说。
“我信,不用再试了!”我立刻拒绝。
“小废柴,你知道再生是什么意思么?”老乌贼问我。
这也太小瞧人了,“不就是再次生长的意思么?”我脱口而出。
老乌贼却摇了摇头,他说“这样说还是太片面了,所谓再生,是指生物体对失去的结构重新自我修复和替代的过程,狭义地讲再生指生物受到损伤后,剩余的部分长出与原来形态功能相同的结构的现象称为再生。”
“这有什么区别么?”我心想这不是一回事么。
“无知者最无畏,严格意义上来说,人体是有很微弱的再生能力的,比如头发、指甲、血液,肝脏也有一定的自我修复能力,可是跟动物界的再生大师比起来,人类简直不值一提,简直有如萤火与皓月争辉!”
老乌贼有些无奈,他是临床医学博士、心理学双料博士,我只是个高中毕业生,有些词说得深了,我压根就听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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