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烬身上还穿着素白的中衣躺在被子里,脸上看起来也十分苍白,眼皮都还有些发红,看着确实像是刚睡醒的样子。“微臣身体虚弱,无法起身给殿下行礼,还请殿下恕罪。”姬睿看了他一眼,“是本殿来的不是时候了。”“殿下能有这份心已是难得。”姬睿嗯了声,视线却极快地在屋子里查看,屋内能藏人的地方并不多,他都一一的查看了。“奇怪了,本殿怎么没见着世子妃?世子如此病重,世子妃为何不在身旁伺候?”“殿下有所不知,世子妃这几日并不在竹园,都到母亲那边伺候去了。”姬睿冷冷的睨着谢云烬的眼睛,想要在他眼底看出一丝异样,可是没有,他那样子蒙着一层死灰,就像是一个毫无期盼的将死之人。这一瞬,姬睿都怀疑谢云泽又给他假传了消息!但他还是不放心,又让人在竹园里找了一圈,确实没有看见温芸的身影他才相信温芸是真的没有回来。“看世子没什么大碍本殿就先回去了,改日一定重新登门道谢。”“殿下客气了。”姬睿转身走到了门边,他突然想到什么,猛地停下了脚步回头冷冷地盯着谢云烬的床。刚才他所有地方都检查过了,唯独没有看他床上的情况。“三皇子,世子可还好?”这时,张先河突然走了进来。姬睿缓缓地收回视线,“本殿看着世子倒是比之前好转了些。”张先河微微躬身走到了谢云烬床前,看谢云烬依旧苍白的脸色,他心里不由感慨又十分惋惜,“今日惊扰了世子,还望世子见谅。”谢云烬扯了扯唇角,“没事,也辛苦张副统领了。”“世子病弱需要静养,在下就不打扰了,告辞。”“张副统领慢走。”张先河走到姬睿身边停下脚步,“下官看殿下身体也不太舒适,为了殿下的安全着想,下官送殿下回府吧?”话音一落,张先河就让禁军上前左右搀扶着姬睿往外走。姬睿想要拒绝,可两个禁军架着他走的时候牵扯到了他身上的伤口,痛得他额前的冷汗都冒了出来。“张先河,你的人弄疼本殿下了!”张先河面皮一扯,“下官背着殿下出去。”“不需要!”让人看见他让一个大男人背出去他不要面子啊!谢云泽看姬睿离开了,也跟紧跟了过去。“殿下,等等我。”呼啦啦的,竹园里的人一下就走得差不多了。安宁给前来增援的人使了眼色,那些人会意,也快速地离开了。“李妈妈,你没事吧?”春来看李妈妈倒在地上,赶紧上前询问。李妈妈满脸都是血,看得春来吓了一跳,“没事没事,我就摔了一跤,没有大碍的。”确定人都走了出来后,安宁去翻了一块木板出来将已经残破的大门给钉上,不让旁人再进来。屋内。谢云烬的被子动了动,不多会儿一颗黑乎乎的脑袋从里面钻了出来。该说不说,温芸刚才居然在谢云烬的被子里睡着了。她睡眼朦胧地爬了起来,下意识的道:“又有手术要上了吗?”说着,还迷迷糊糊地往外面爬。谢云烬一下伸手把她拉住。“要去做什么?”听见他略微沙哑的声音,温芸才回过神来,她早就已经不是在之前的一线工作岗位上了。她醒了醒神,小心地避开谢云烬的双腿爬到了床下面。“好险,差点压到你的腿了,你的两条腿现在可不能乱动,不然我就白忙活了。”谢云烬没有乱动,他不知道温芸给他的治疗是怎么做的,他只知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她都累得抬不起手了。“好,我不动。”温芸点点头,“我出去看看,你先歇着。”做手术时她不敢有半点分心,但她没有聋,一直听得见外面的动静,但她不敢分神,这手术开始了就要做完,不然反复的切开伤口只会对谢云烬造成二次伤害。温芸走到门外,看着竹园里满地的狼藉,到处都是鲜血的痕迹时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她第一时间找寻李妈妈她们的身影,看见她们身上或多或少的都带了血迹时,她脸色都沉了下来。“春来,李妈妈,你们怎么样了?身上怎么这么多血,快,快到屋子里去,我给你们看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春芽觉得温芸这才进屋大半天的功夫,整个人好像就瘦了一圈。“世子妃,我们没有大碍,春来姐姐一直护着我们呢,我们就是受了一点皮外伤而已,一会儿自己擦点药就能好了,倒是世子妃,奴婢看你都累瘦了,还是先回去歇息歇息吧。”温芸坚持的摇摇头,一定要检查她们的伤势,确定她们的身上确实没有什么致命伤之后才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她甚至连脸都没来得及洗倒头就在床上睡死了过去。府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赵氏怎么可能不知道。但现在大夫断定她得了肺痨,院子里外都守着人,她根本就出不去,身边除了李妈妈之外,就再没有第二个人了。赵氏用力咳嗽一声,怎么想都觉得女大夫诊断错了,“李妈妈,你想办法再找几个大夫过来给我看诊,我不相信我得了肺痨,我肯定没事的,快,快去啊!”李妈妈连声应着,其实她不是没有找过,可不知怎么的,那些大夫听说要给赵氏看病都就连连拒绝了,也不怕自己得罪了镇国公府。她怀疑,赵氏得了肺痨的事被人传出去了,所以这片区域的大夫都不敢过来,她只能找人到远一点的地方去找人过来。“夫人你稍安勿躁,依老奴看肯定是诊断错了,您明明好好的怎么会是肺痨呢。”“对,对,快去,快去。”另一边,谢云泽也厚着脸皮跟着姬睿上了他的马车。马车上,姬睿紧绷的脸难看到了极点。“你不是说温芸就在竹园里躲着,人呢?你告诉本殿,人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