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f 容苍跨进门槛,朝皇后行礼“儿臣给母后请安。”
“坐吧。”皇后坐起身,“朝上情况怎么样?”
容苍在楚云绯身侧坐下来“父皇命小舅舅查清此事,不过真相怎么样已经不重要。父皇已下旨,命姜家两日内迁出京城,运姜丞相的棺木回祖籍下葬。”
这还是楚云绯第一次从容苍嘴里听到小舅舅的称呼,一时竟有些没反应过来,稍一细思才知道说的是小国舅。
“皇上真是一丝一毫的机会都不给姜家人留了。”皇后满意地一笑,“姜丞相一死,容宸在朝中的势力算是被连根拔起,就算他还想凭着孩子翻盘,也是异想天开。”
容苍道“儿臣刚刚得到消息,姜盈听闻姜丞相暴毙,受不了刺激晕了过去,孩子没保住。”
此言一出,皇后和楚云绯齐齐沉默下来。
皇后轻叹“没保住也好,省得一个无辜小生命来到世间受罪。”
容苍和楚云绯都没说话。
“这件事就别让你父皇知道了。”皇后端着茶盏,垂眸喝了口茶,“栖霞公主那边怎么样了?”
“大局基本定了下来。”容苍道,“她愿意把草原和马场让出来,自己只要一半的封地就行。”
皇后闻言轻笑“看来她是个聪明人。”
“栖霞公主确实是个聪明人,否则不可能在那么肮脏下作的皇族隐忍这么多年,还完好无损地踏上楚国疆土。”楚云绯点头,“若撇开两国立场不谈,她是个让人敬佩的女子。”
皇后同意“确实是个让人敬佩的女子,可她的父兄们只怕对她恨之入骨。”
漠北皇族出了个叛逆,即便是他们对不起她在先,一个君王,一个太子,也断然容不得旁人对他们忤逆分毫。
何况栖霞公主直接把整个漠北皇族给卖了,隐忍多年,复仇的手段格外冷酷。
然而皇后不觉得她做错了什么。
人若自私薄情下作到了一定的程度,天都要收了他。
皇后想到自己这些年的痛苦,她一个人冷冷清清承受着失去儿子的痛苦,一朝得知真相,只恨不得把顾氏母子碎尸万段才好。
倘若当年害她孩子的人也包括皇上……扪心自问,她会对皇上手软吗?
若无报复的能力,她或许会暂时隐忍,可一旦占据复仇先机,管他是皇帝还是平民,都要为自己当初的罪孽付出代价。
栖霞公主跟漠北皇族不但有仇,还要一日日承受着各种羞辱谩骂,从小到大没有感受到半点温情,又岂会把皇宫当成自己的家?
倘若有一个人愿意对她友善,或许她都不至于想覆灭整个皇族。
“容苍,这几天把朝政大事推一推,让你父皇去操心。”皇后叮嘱,“云绯这身子越来越大,身边离不开人,你要多陪着一些。”
容苍起身行礼“母后放心。”
“没有其他的事情,你陪云绯出去走走吧。”皇后挥了挥手,“本宫就不留你们吃饭了。”
楚云绯跟着起身告退。
夫妻二人离开疏凰宫,步行走回了东宫,眼下离午膳时间还早,容苍挽着楚云绯的手,去了东宫后花园。
楚云绯神色有些感慨。
纵然是多坚定从容的人,这会儿难免也生出一点感慨来,感慨命运多变,前一日还是高高在上,下一日或许就是身败名裂,暴毙而亡。
两人安静地走了一段,楚云绯轻声开口,“昨晚的事情,是不是跟顾倚栏有关?”
容苍嗯了一声“我只是给他一个任务,他如何完成的是他自己的事,我没问,也不打算问。”
楚云绯望着远方的天际,嘴角微扬“手下之人只要可用就行,没必要刨根究底。”
“孩子今天动得厉不厉害?”
楚云绯抚着腹部,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笑意“月份大了,孩子反而稍稍安静了一些,希望他出生之后,性情跟你一样沉稳。”
容苍环着她的腰,没再说话,只是安静地在花园里散着步子,享受这半日岁月静好。
天气已入秋,皇后命人给楚云绯做了几件保暖的皮毛氅子,晚间由阿蔡带着人送到了东宫。
容苍给她试了试。
一件正红镶雪白毛领的披风披在身上,衬得楚云绯肌肤越发白得放光,容颜明艳而夺目,只看得容苍一时忍不住失了神。
“太子妃真美。”几个宫女站在一旁,惊艳地看着楚云绯,“像是天仙下凡似的。”
楚云绯失笑“有那么夸张?”
“一点都不夸张,太子妃的美貌就是冠绝京城,谁都不能比。”宝蝉笑道,“有太子妃珠玉在前,其他人都是鱼目,难怪太子殿下看不上眼。”
楚云绯挑眉“你这意思是,倘若以后有个比我更好看的女子出现,太子就会移情别恋?”
“怎么可能?”宝蝉撇嘴,“在太子殿下心里,这天下就没有比太子妃更好看的女子。”
这句话既哄了楚云绯,说得又极合容苍心意。
楚云绯抬起眸子,笑意盈盈地看着容苍。
容苍心头微动,抬手屏退侍女,把楚云绯整个人搂在怀里,低头亲着她的红唇“宝蝉说得对,在为夫心里,绯儿就是天底下最美的女子,不管十年还是二十年,甚至以后白发苍苍,都没有人可以取代绯儿在我心里的地位。”
楚云绯心头一软。
哪怕理智告诉她,男人年轻时的甜言蜜语并不能当真,因为随着年岁渐长,岁月消磨,再多的喜欢也会慢慢褪色,继而被更年轻富有朝气的女孩儿替代。
但此时此刻,这般柔情蜜语着实不该被冷水浇灭。
她轻轻嗯了一声“希望二十年后,我还能听到这样一番话。”
容苍承诺“会的。”
inf。in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