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f 雪花肆虐,这场雪下了很久很久…
宫遥徵在暖炉旁烤着手,宫远徵在一旁背着医书。
不知是何缘故,宫远徵背的每一种药材,她都能准确的知道它的药性,甚至能知道它和哪种药材相调配会有何种效果。
宫遥徵有些惊讶,这就是穿越开的外挂吗?
于是,宫遥徵就顺理成章的成了宫远徵背诵的药方药理的监考老师。
每日晨时,宫远徵便会拿着医书过来背给她听,她也乐此不疲,宫远徵奶呼呼的声音,背着那拗口的药理知识,在这些下着雪的早晨,丝毫都不显得突兀。
她将煮好的茶倒入杯子中,用盖子拂去浮沫,放到了宫远徵身前的桌子上。
宫远徵背诵的声音一顿“姐姐,你又放错茶叶了,这是铁皮石斛!”
“没放错,喝点对身体好!”
宫远徵……
……
来到宫门这些时日,她的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
她是个孤儿,无父无母,在孤儿院长大。后来考上大学之后,用着国家的补助,以及自己每学期的奖学金艰难的活着。
大学毕业之后,她进了一家私企,整日里连轴转,与公司的各个客户周旋。
她的优秀得到了上司的赏识,提拔了她,她升职的很快。
很多人嫉妒她,她长的好看,又年轻又漂亮。闲言俗语似乎要把她淹没,说她和上司不清不楚,用了狐媚手段。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每日第一个到公司,最后一个关门,上司看到她就像看到一颗摇钱树。
她整日里很忙,或许只有忙起来才能掩盖她内心的孤寂,这偌大的城市中,何处是家?
后来,她的职位水涨船高,工资越来越高,她在这座城市中买了房子。
她从来不会亏待自己,用的是最好的装修,买的是最贵的家电和家具。
无所谓实用不实用,好看就行…
她赚钱,就是为了给自己花的,不然那么辛苦赚钱做什么?
她又没有父母要养!
后来,她养了个闺蜜,也不知道自己死了之后她会不会难过。自己留下的钱和房子车子也够她衣食无忧一辈子了吧!
宫遥徵对二十一世纪唯一的留念就是那个生活不能自理,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六天都在找手机的闺蜜了。
宫远徵的一声姐姐拉回了宫遥徵的思绪。
“怎么了?”
“我背完了!你不会又没听吧!”宫远徵微微皱眉,他气鼓鼓的,软软的脸蛋看着很好rua!
宫遥徵伸手捏了捏宫远徵软软的脸颊“什么叫没听,我这是信任你。远徵弟弟又怎么会背错呢?”
宫远徵从宫遥徵的揉捏中挣脱出来“姐姐如今是越发松懈了,不如,我来考考姐姐吧!”
宫门的冬天很是漫长而寒冷,宫遥徵已经窝在房间里几日了。
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宫遥徵的药房如今恐怕都要落灰了。
药房我失宠了!
“行啊,你问。”宫遥徵来了兴趣,喝了口茶,好整以暇。
“为何要炮制药物?如何炮制?炮制后的效果。”宫远徵来了个死亡三连问。
“是为了消除或减少药物的毒性、烈性的副作用,如巴豆去油。像生地制熟、延胡索醋制,便可改变药物性能,增强药物的效果。”宫遥徵顿了顿,又接着说道。
“炮制药物后,可矫嗅,矫味,祛除杂质,便于制药,煎服和贮存,我说的可对?”宫遥徵笑着说道,一脸的得意。
宫远徵认真记好,随即开口“这些都很简单,我这里还有!”
“你问。”
“大黄和陆商这两味药……”
“抑制…”
………
天空微微放晴,阳光透过窗户透入徵宫的房间……
房间中的姐弟二人一问一答,连空气都变得静谧而温馨…
阳光照在宫门屋顶的积雪上,一滴滴水从屋檐上落下。
这场大雪来的快,去的也快,屋顶的积雪在太阳光的照射下,融化了!
宫遥徵怎么会不知道宫远徵的小心思?不过是懒得翻医书,来她这里寻求方便罢了。
说了一上午,看着屋檐落下的水滴“下雨了?”
宫远徵走到窗户前,朝外看了看“姐姐,是天晴了,融雪了!”
说着将窗户打开,阳光直射进来,让宫遥徵的眼睛有些睁不开。
她抬手遮在眼睛上方,看着阳光下的少年,心中暖洋洋的“原来是,融雪了!”
看着天色,宫遥徵发觉已经午时了。
“该用午膳了,你今日不是还要去角宫练武吗?”宫遥徵提醒道。
宫远徵好似突然想起般,撒娇道“姐姐,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
“好,先去用午膳!”宫遥徵有求必应,今日太阳这么好,确实适合出去走走。
宫远徵拉着宫遥徵的手,往膳厅走去…
未出孝期,午膳还是素食…
宫遥徵有些心疼,宫远徵如今七八的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天天吃素可怎么有营养?
而宫远徵却是一脸无所谓,见宫遥徵不吃,疑惑道“可是饭菜不合胃口。”
“没有,在想着怎么给你补身体!”宫遥徵脱口而出。
宫远徵眨了眨眼睛“姐姐可是嫌我矮?”
女孩子长的早,宫遥徵如今十岁,却比宫远徵高了足足一个头,在宫遥徵面前,宫远徵确实矮了。
“没有,远徵弟弟以后会长高的,可能会比姐姐要高上许多。”
宫望徵的基因很好,宫远徵自然也不可能矮,况且,电视剧中宫远徵的饰演者可是一米八四的田嘉瑞。
宫远徵又怎么会长不高呢?
她担心的是,他如今晨起背书,下午还要练武,只吃素菜,身体会吃不消。
但是宫尚角身体力行的诠释了,什么叫做身体不会吃不消,意志会战胜一切!
毕竟,他一日只食一餐,还只吃素!
于是,宫遥徵觉得自己是杞人忧天了。毕竟,就算没有她,宫尚角也会把宫远徵养的很好!
但是,
“我过几日去医馆要几朵雪莲,给你煮粥喝,以后早晨你便来我房间吃早膳吧!”
“好!”
……
此刻雪宫之中,雪重子看着满池的雪莲,一袭蓝灰色头发,淡漠的眸子微微颤动,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但随即,他被哭泣声吸引,和雪公子一起走到了雪宫的入口。
“你是何人?”
“好冷,好冷!”
“前山之人?为何会到后山来!”
“融雪心经?他是宫子羽!”
“带回去吧!通知羽宫,说是羽公子在雪宫。”
“好!”
……
宫遥徵和宫远徵去往角宫的路上,就见一队宫门守卫急忙往一个方向赶去。
她拦下一个守卫,问道
“这是怎么了?”
一个守卫停下“回二小姐,子羽少爷去了雪宫,执刃让我们去给他带回来。”
“宫子羽?”宫遥徵听到这个名字,想了想时间,宫子羽比虚她小两月,如今也是十岁,兰夫人因病去世,执刃对宫子羽也严格了起来,确实因为逃避练武而误闯了一次雪宫。
“你管他做什么?他就是一个小野种!”宫远徵想到了曾经被七岁的宫子羽用糕点砸了后脑勺,那时候他才五岁。
宫遥徵皱了皱眉,俯下身子“是谁教你这么说的?他姓宫,他也是我们的兄弟。”
“徵宫的下人都这么说,整个宫门都知道!”宫远徵一脸愤愤的。
“而且,宫子羽十岁了还怕冷,我才不和他做兄弟!”宫远徵一脸傲娇,似乎天生就和宫子羽不对付一般。
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其实是羡慕宫子羽的,羡慕他有娘亲,还有爹爹的疼爱。羡慕他伤心难过了可以扑进兰夫人的怀里哭泣,羡慕他有宫紫商陪他玩耍,羡慕他就算不想练功了,也有宫唤羽替他撑起整个羽宫。
而自己,从小便没有娘亲,如今爹爹也死了,这偌大的徵宫,只剩下他和姐姐了。
姐姐是女子,需要被保护!
宫遥徵看着小嘴不开心的撅着的宫远徵,心下叹息“远徵弟弟,姐姐的话,你听不听?”
“自然…是听的。”宫远徵低头,垂下了眸子,他似乎能预料到宫遥徵要说什么。
他的眼眸微红,凭什么?难道就连姐姐也要为宫子羽说话吗?
他只是不想和宫子羽做兄弟罢了,他有什么错?
“没人要求你一定要和他做兄弟,你不喜欢他,便不和他玩就是了。”宫遥徵的声音传来,让宫远徵抬起了眸子,他看着宫遥徵,不明白她什么意思。
“但是,没有证据的事情,我们不能信口开河。下人们的议论,多且繁杂,我们不可偏听偏信!有些东西,我们可以不去理会,但是,一定不要助纣为虐。远徵弟弟这么聪明,一定有自己的判断,对吗?”宫遥徵的声音很柔,很平静,没有宫远徵以为的责备,而是认真的跟他分析着问题。
宫远徵回想了一下,自己也有错,他不该,不该喊宫子羽小野种。
就像,就像下人说自己是冷血的怪物时,他也会失落,会不开心!
但是怎么办?他就是想让宫子羽不开心,他看不得宫子羽分明拥有着他梦寐以求的一切,却整日里不懂得珍惜,戏耍玩闹,不把爹爹的话放在心里。
他当年想要用一块糕点来看自己珍视的小蝴蝶,他凭什么给他?他亲眼看到宫子羽用捕蝶网捕蝴蝶,丝毫不顾蝴蝶的挣扎,让蝴蝶的翅膀破损。他才不会给他看自己的蝴蝶呢!
所以他才会说宫子羽是小野种,不和宫子羽玩。
但这件事当时传到了爹爹的耳中,他被爹爹打了戒尺,在房间中抄写一百遍宫规。
如今宫子羽还跑进了后山,十岁的人了,他不明白这个比自己虚长两岁的哥哥,为什么会那么蠢!
姐姐也是十岁,但她已经读尽了徵宫的医书,并且有时候,比爹爹更让他感到安心。
想到此,他垂下了眸子,有些落寞,他想爹爹了!
宫遥徵低头,看到了宫远徵眼底的小泪珠,一瞬间慌了,她用手给宫远徵擦着泪珠“姐姐不说你了,别哭!”
宫远徵顺着宫遥徵的手抬起眸子,湿漉漉的眸子如同小鹿一般看着宫遥徵,他扬起了一抹笑“姐姐说的没错,是远徵错了,远徵哭是因为,远徵想爹爹了。”
吧嗒吧嗒的泪水落在宫遥徵的小手上,看着宫远徵的眸子。她终于明白了宫远徵为何会不喜欢宫子羽,因为宫子羽在挥霍着他求而不得的东西啊!
宫遥徵心中猛然抽痛起来,她抱住宫远徵,眼眶在那一刻湿润“你还有姐姐呢,姐姐陪着你!”
宫远徵感受着姐姐温暖的怀抱,真实的感受到姐姐的存在,
“姐姐,你不会离开远徵的,对吧!”宫远徵声音带着哭腔,奶声奶气的,带着颤抖。
“嗯,不会,姐姐永远也不会离开远徵弟弟!”宫遥徵笃定的说着,她怎么会离开呢?宫远徵可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羁绊了,那种血缘上带来的奇妙羁绊,让她沦陷,沉迷。
“那,拉勾!”
“好,拉勾!”
两个小小的手勾起,盖了章!
积雪似乎在这一刻化开了,有绿色的嫩芽从雪底破土而出。
冬天,快要结束了。
inf。in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