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f 轮船再次调转方向,船上的所有人都察觉到了不对。
当费贺看着狂奔的蛇夫和山魅一人架着支架和几大瓶药水,还有床垫被子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
“俞医生,快点下去,洞妖在下面呢,哎哟,拿着刀架着脖子老吓人了。”蛇夫嘴快,一激动,就把刚刚发生的一幕给抖搂了出来。
费贺闻言,顿时惊骇失色,直接拉起一脸震惊的俞炎冰,越过两人飞奔到了楼下。
驾驶室里面。
沈清寒半眯着眼坐在小板凳上面,双手抱怀,靠在天狼身侧,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天狼全身僵硬,连动也不敢动。
费贺眯着桃花眼,喉头上下滚动了一下,大步走过去,想把人叫醒。“洞妖,到楼上房间去睡!”
天狼开口了。
“让他睡吧,这小子怕我靠岸,偏要在这儿跟我耗着,倔脾气一上来,跟陆战霆简直是一模一样!”
俞炎冰深以为然,一边替沈清寒重新扎针,一边点了点头。“可不是嘛,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父子俩呢,就陆战霆宝贝他那个劲儿,简直比亲儿子都亲——”
费贺深深看了两人一眼,眼底里翻滚着不明的情绪。
山魅和蛇夫抱着东西下来了,后头还跟了一大串人。
天狼脸色一板,低喝一声。“蛇夫,山魅留下,其余人全部回去,都围在这儿干什么!”
猎鹰一行队员惊愕地看着靠在队长身上的那位,顿时哑然,迫于天狼压迫性的视线下,纷纷转身离去。
俞炎冰替人重新扎好针,放好支架,挂上药瓶,山魅的特大号床铺也铺好了。
他一屁股坐在松软的床垫上,兴奋地朝着几人开口道“别说是洞妖兄弟了,就是咱们所有人睡这儿都没问题。”
蛇夫紧挨着山魅坐了下来。俞炎冰无语地看着两人,背起药箱,坐在了一旁硬邦邦的椅子上。
天狼回头瞅了一眼,只觉得这被褥十分眼熟。
费贺语气凉凉道“不用看了,主卧洞妖床上的。”说完,也一屁股坐了下来,长叹一声,舒服地躺在了素白松软的被褥上。
这么大的动静,沈清寒一直没醒。
费贺用手指捅了捅靠在天狼腿上的少年。
沈清寒顿时掀起眼皮,垂眸看着躺着的男人。
费贺冲他一笑,拍了拍身旁的地儿。
“这舒服,过来睡。”
沈清寒看了他一眼,身子没动,眼睛合上的瞬间,费贺眼底有一瞬的失落。
一旁天狼的声音传来。
“兄弟,你是打算靠在我身上30个小时吗?那我的老腰可受不了!到了地方非得散架了不可!”
沈清寒闻言,终于挪了挪身体,坐在了费贺身边,不过没有挨得太近。尽管如此,费贺翻身的动作还是顿住了,他感受着身后传来的细微动静,还是忍不住立刻扭过头来,盯着身旁的少年出神。
蛇夫贱兮兮地看着天狼,猥琐笑道“队长,平时也没见嫂子来基地啊,你这腰子怎么早早地就虚了!中午还把鸡腿喂了海鸥,我看你才需要多补补,还说什么海鸥吃人肉,纯属瞎扯淡!”
沈清寒闻言,瞬间抬头,一双黑漆漆的眼眸直勾勾看向天狼。
天狼掠过沈清寒的视线,怒视着蛇夫,脸都黑了。
“特娘的,蛇夫,劳资下船的那一刻,非得撕烂你小子的嘴!”
蛇夫撇撇嘴,跑到沈清寒旁边坐了下来,扒拉着她的胳膊,一脸好奇问道。
“哎哎哎,兄弟,我问你,海鸥真的吃人吗?”
沈清寒侧眸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在纸上刷刷刷写着什么。
安静的驾驶舱内,没人说话。
只剩下窸窸窣窣的笔尖,划过纸面的细微摩擦声。
蛇夫趴在沈清寒身上,俞炎冰也走了过来,坐在沈清寒身旁,凑的很近。
费贺头枕着双手,翘着二郎腿躺在那里,眼瞧着少年身边围了一圈人,心里有些诡异的不得劲。
他回过神来,暗自啧了一声,最后还是起身坐了起来,也凑在少年身旁,脑袋懒洋洋地耷拉在少年稚嫩却有力的肩膀上。
沈清寒肩膀一沉,紧接着身子陡然一僵,笔下也顿了顿。
费贺偏头,不解地盯着他的侧脸看,温热的呼吸,不断喷洒在对方的耳畔和脸颊上。
少年耳朵尖倏地红了。他眨了眨长长的睫毛,手下的笔尖才继续写了起来。
费贺却是整个人忽然愣住了。
他眼神诡异的,直勾勾盯着对方耳朵上那一抹粉红,一时间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费贺感觉有些别扭,猛地抬起懒散的身子,脑袋从对方肩膀上移开,直挺挺僵硬在了原地。他这是怎么回事?费贺空若无物的盯着前面的脊背发呆出神。
前面沈清寒写的很快,短短几秒之内,一段话已经跃然纸上。
〖海鸥本来不吃人,吃人不吐骨头的是unhar。南越洲是坤沙的武器弹药库,我们这一次,务必将其一举摧毁。我打算登岛后,第一件事先斩杀龙王,然后扮成他和各势力周旋抗衡,最主要的是和北面的人接触!〗
凑过来的一圈人,逐字逐句看着她写下的字迹,脸色越来越白,直到最后沈清寒写完。
三人全部脸色一白,一脸惊悚地看着她。
蛇夫咕嘟咕嘟咽了咽口水,神色惊恐扒在沈清寒背上,盯着少年稚嫩的侧脸,嘴唇哆嗦道“兄兄兄弟,你你你是认真的吗?杀龙王,扮龙王,特么的,连电影儿动作片都不敢这么拍啊???”
其余两人也是心神骇然盯着少年。
费贺闻言,瞬间回神,他心中异样情绪尤甚,心底乱做一团,盯着少年幽黑的双瞳,心跳诡异的骤然如擂鼓大作,骇然吓了他一跳。
妈的,他这究竟是怎么了?
17岁的少年,于病榻之中,写下这番惊心动魄,激荡人心的文字,这等气魄何其波澜壮阔,震撼人心。
自己一定是被这些文字震撼到了,对就是这样!!!
费贺狠狠抹了一把脸,盯着少年稚嫩的眼眸闪烁,斩钉截铁地就为自己下了论断。
他在想,那少年刚刚在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究竟在想些什么。
“兄弟,你真的想好了吗?你自己到底是什么打算,能不能给哥几个透个底儿?”旁边,天狼的沉重的声音响起。
费贺下意识扭头看向天狼,脸颊不经意间擦过少年乌黑的发丝,挠得他鼻尖一阵发痒。
一时间,费贺瞬间心神大乱,脸皮发热。
他霍地站起身子,烦躁地挠着脑袋,在驾驶舱内转了几圈,脸上的诡异的热度才降了下去。
其余人的注意力全在中间的少年身上,压根没有注意到费贺的不对劲。
恍惚间,费贺又想起了上一次,在巡洋舰指挥室那一次。
他曾经想以兄弟的身份,给洞妖许诺一个自由绽放的未来。
现在看来,或许还不算晚。
他知道,以少年的身份和实力,他是必然会去复仇的,那么这一次,就让自己陪着他好了!
他要杀龙王,自己就做他手中的枪。他不是在起居室的落地窗前,说过,相中了自己吗?他夸我枪法好,身法好,敢拼,不怕死。那么自己就和一道闯一闯龙谷又如何?
他要扮龙王,自己就去龙谷做卧底。
谁叫华国有句古谚叫做“滴水之恩,当涌泉想报”呢。
他救得不止是他费贺,还有他一家人的命。
如果自己这一次死在了龙谷,那么就让费女士认了这小子做干儿子,把他身上的沉疴暗疾全都治愈了,继承自己所有的遗产,下半生做一个被人精心呵护的的人间富贵花,温室里的花骨朵
费贺想到这里,忍不住暗笑一声。“呵呵,富贵花花骨朵也就这小子敢这样说——”
驾驶室内诡异地安静了下来,几人一脸奇怪的看着发痴的费贺。
沈清寒也一脸复杂地看着费贺侧脸俊美的轮廓,让她做亿万富豪的干儿子???继承他的遗产?这个男人,还真是舍得,简直大方到了离谱的地步!
费贺被几人炙热的视线盯着,顿觉如芒在背。
他转过身来,挑了挑眉,不解地看向众人,气定神闲道“嗯——,怎么了?”
几人摇了摇头。
沈清寒也收回视线,在纸上迅速写了一句话,团成团,扔给天狼。
“水手伏击,船夫屠龙,阿海随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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