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f 费贺垂眸低头看着手心血淋淋的弹头,又想到了沈攸,想到了洞妖。
原来这两个三番五次救了他的男人,居然是一个人。
而且,还是一个年仅17岁的少年,这让费贺的心里顿时溢满说不出的情绪和复杂滋味。
自己竟然好几次置他于险境,还真是,可恶极了。
费贺把子弹收起来,装进口袋里,看着还没有离开的陆战霆,一时有些疑惑地看向他。
“费贺——”陆战霆叹了口气,把俞炎冰支走了。
看着费贺语重心长,低哑道:“费贺,她是个受过很多磨难的孩子,这种磨难完全超出了你我的想象。
我我希望你在南越的时候,能尽可能的帮帮她,她还那么小,你知道的!我手底下的兵蛋子们,总称她是神,但是,我不这么认为,她是踩着刀尖,滚着热油走过来的……”
陆战霆的声音微微颤抖,一脸的痛惜。
“好。”费贺心头猛地一颤,头皮发麻,随即点头应下,只是他声线嘶哑,听起来很是疲惫。
陆战霆看着他乌青的黑眼圈,心软了下,开口嘱咐道:“一会儿吃了午饭,好好休息吧,留给你们的时间不多了。南行,迫在眉睫,刻不容缓!”
说完便转身出了门,还贴心地替费贺把门给关上了。
费贺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掏出口袋里的子弹,拿在手里看了看。
陆战霆刚刚为什么要对他说那些。
踩着刀尖,滚着热油走过来的?
沈攸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可怕的事情,才会让这位铁骨铮铮的上将这样红了眼眶。
不行,他得给泾河路派出所的所长张彭飞,打个电话问问才行。
费贺抿唇,摸了摸身上,手机不见了。
他快步走到床头的抽屉里,被子下,枕头下,衣架上的湿衣服里面翻了翻,依旧没有,看来是之前出事的时候,不小心掉进海里了。
费贺气闷,转身出了病房门,他准备去找陆战霆问清楚。
经过一号病房的时候,听到里面有说话声。
费贺一怔,脚下步子顿住了,往里面瞅了一眼,病房的隔帘拉上了,他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只能看到两道身影凑的很近。
里头传来霍长歌的声音。
“洞妖,这次情况不一样,我大伯因他们而死,我长淮哥哥身不由己。但我不一样,我是蓝星顶级指挥官的女儿,我身上流的是iun人的血,如果不能替大伯雪恨的话,我就枉为霍家人!所以,这一次行动我必须参加!我必须南下去,和你们并肩作战!可是父亲他因为刚刚的事情,对我很是不满,我如果真的回去,真的会被他打成残废的,一个月都下不来床的那种!”
病房里。
沈清寒松松垮垮穿着最大号的病号服,闭着眼睛靠在床头。
她肩头的伤口,已经被霍长歌一针一线缝合好了,包裹上了厚厚的一层纱布,还挂着水,霍长歌说是进口的消炎和止疼生肌药水,能让她好的更快一些。
霍长歌苦笑着看向已经恢复原貌的沈清寒,神情有些赧然。
她食指和拇指轻捏起沈清寒的衣袖,声音娇嗲“小妖妖,你就让人家陪你一起南下嘛,好不好?”
沈清寒面无表情坐在病床上,浑身猛地一震,一脸震惊地睁眼看着这个变脸如变翻书的女人,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她垂眸摇了摇头,人数已经定下了,这不是她说了能算的。
霍长歌见状,顿时满脸沮丧,表情里全是失落。
她转而有换了副口吻道:“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你一直在想的,也是我所想的!”
沈清寒抬眸,终于正色瞧了她一眼!
霍长歌顿时被鼓舞到了,她倏地贴近沈清寒的耳边,贴着她耳朵,悄声说了句话。
她说“你也想去那里的吧?极地无人区——我猜对了吗?我翻看过你的档案,或者我——”
沈清寒在她说出沈清寒那个名字之前,直接捂住了这女人的嘴!
她知道门口站着费贺。这个女人是故意的,在威胁她!
费贺目前知道自己是沈攸,但是再多的,他就不知道了。
霍长歌很兴奋,扒开她的手道“那就这么说定了,陆战霆的话对我父亲来说也管用,但是他也不会替我开口求情,我刚才那样说你,他估计活撕了我的心都有了!我跟他同学这么多年,还真是很少见到他这么激动过!真是个怪人,四十岁的大叔了,不娶老婆,不结婚,连个对象也没有,不知道天天在忙些什么!”
沈清寒听着她的话,脑海里浮现出刚刚隔壁病房那一幕。
她皱了皱眉,看向霍长歌,这个姓霍的女医生是陆战霆找来的。
看来,自己的真实身份,陆战霆已经知道了,但是,他还替自己瞒着,还真是煞费苦心。
“嗐,我跟你扯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霍长歌索性坐在她床头,揽着她的肩膀,低声道“洞妖,说认真的,你只需要跟我父亲说,你的伤口需要我照料,让我随行南下,我父亲一定会同意的,我霍长歌永远记得你这个恩情!”
“或者,你可以把我扮成别人,就是船夫手底下那些人就行!”
沈清寒点了点头,霍长歌立刻兴奋不已,搂着她的脸一顿狂揉。“小妖妖,我可真是太喜欢你了!你简直就是我的福星!ua~~~”
她吧唧一下亲在了沈清寒的左侧脸颊上。
自来熟似的,过分熟稔的动作,瞬间叫沈清寒红了脸。
她眼睛瞪的滚圆,眼神里全是震惊,抓住霍长歌的手,想甩开。
砰——
门被人推开了。
费贺黑着脸,迈着大长腿走了进来。
他看着紧挨在一起的两人,视线停留在沈清寒的脸上一瞬,眸底闪了闪,心里暗道,这人怎么在霍长歌面前露了真容。
再看到两人暧昧的动作,脸色瞬间冰冷了下来。
冷声冲着黏在沈攸身上的女人,毫不客气指责道。“姓霍的,你够了!你怎么能如此,不自重——”
在费贺看来,沈攸只是一个17岁的孩子,而这个霍长歌看起来已经三十有余的了,居然对个孩子下手,
沈清寒坐在床头,面无表情。
倒是霍长歌,听罢顿时横眉竖起,松了手,从床头站起身来,上下打量费贺一番,幽幽开了口。
“姓费的,我看你肾虚啊——眼窝发青,嘴唇发青,嘴里也吐不出象牙,要不要我这个姓霍的,替你扎几针?还有偷听,可不是什么好习惯!怎么,上船之前,陆战霆没教过你吗?隔墙的耳朵,说的就是你吧?”
费贺神色冷峻,眼神冷厉的盯着她一阵,反而轻笑一声,脸上的神色也变得恣意了起来。
霍长歌一时错愕,眉头夹得死死的,不懂他这是什么意思。
男人的长相和身高无疑是极其拔尖儿的,无可挑剔的那种。
确实,霍长歌刚刚对他有不少好感,但是现在,她可不这么认为了。
这个人的笑,让她有些后背发寒,果然她就听那人冰冷开了口。
“霍家的家风,我费贺今天算是见识了,本来三百亿的费用和五十架ur90会在今天送往东部某基地,不过现在看来是没必要了!我会让陆战霆的猎豹退出南安,我的家人,我自己的人来守!”费贺看了眼沈清寒,半晌才转头朝霍长歌瞥了一眼。
霍长歌的脸狠狠抽动了一下。
她今天这是喝水都塞牙缝,倒霉透了!遇上两个狠人,生逢对手,但自己又不是人家的对手。
“几百亿的东西没了,陆战霆会活撕了自己吧?霍玺山会不会把自己打个半残?特么的,我都三十六了,还要被老子打,这也真是全蓝星独一份!”
沈清寒听着她心里的想法,一时间就想到了沈斯年,沈斯年被抓了,她应该高兴啊,可她为什么就高兴不起来呢,好好的一个家,如今成了这个样子。
一切的罪魁祸首,就在那些人。
霍长歌是个聪明人,她和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或许可以适当和她走近些,孤军奋战是不行的。
沈清寒一直在发呆。
费贺一直盯着她,觉得眼前这个小孩,还真是琢磨不透。
霍长歌绝望了,她脸色难看,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朝费贺道了歉“费贺,别介呀,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这就跟你道歉,你可千万别和我一般见识~我肾虚,我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费贺闻言,顿时舒坦了。
他慵懒随意地坐在病房的沙发上,身姿挺拔,宽肩窄腰,一身结实的肌肉更显得他比例完美到了极致。
即使是宽松的病号服,穿在他身上,也掩饰不住他那副矜贵公子的强大气场。
他一双狭长,淡漠的桃花眼看向霍长歌。
“霍长歌,这件事到此为止。但是作为洞妖同生共死的兄弟,我有必要警告你!你,少打他的主意——”
病房内的两人,倏地,同时看向他。
这个同步的动作,让费贺很不爽。
霍长歌一脸的震惊和无语,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我他妈喜欢男的!!!”
费贺点点头,脸色平静的没有一丝波动“我知道,但是他还小,你俩不合适!”
霍长歌总算是反应过来了。原来这个姓费的,是以为自己喜欢沈清寒?
这怎么可能,她是直的好吗?就算她喜欢女的,也不至于饥不择食,连高中生都不放过吧。那他爹不得拿qiang杆子把她突突死。
霍长歌一念及此,顿时又觉得后背一阵发寒,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总觉得房间里冷飕飕的,不行,她得快点走。
她朝费贺敷衍道“行行行,你在这儿看着,我这就走!一会儿她水没了,你摁一下床头的呼叫器,我过来给她换。”
霍长歌转头看向沈清寒,脸色瞬间柔和了不少,扬了扬手里的手机,关上门离开了!
病房里,很安静。
两个人都没开口说话,费贺几欲开口。他想说,沈攸,你还小,你可别被这个姓霍的给骗了。
但是,话到嘴边有说不出口。
他又是何种身份,来说这种话呢。
说起来,他和沈攸也不是很熟,这样贸然说出口,怕是会把人给得罪了。
费贺低头愣神的功夫,沈清寒已经睡着了。
费贺起身站到病床跟前,替她盖好被子,然后才叹了口气,始终难以置信沈攸会是洞妖。
他视线停留在对方的脸颊上,又转移到她的耳朵尖儿,那颗熟悉的红色小痣赫然映入眼帘。
“沈斯年当年抱着的,果然是沈攸啊!”费贺低声呢喃一句,然后他猛地就想到了什么,然后在口袋掏了掏,却发现自己刚刚换的病号服。
“嘶,照片!”费贺到抽一口冷气,看了眼病床上的人,转身拔腿就冲到隔壁房间,却发现里面没人,翻遍了自己之前的衣服口袋,也没有找到那张泛黄的老照片。
“不会是掉海里了吧?”费贺猛地一拍额头,顿时懊恼不已。
他关上门,转身回了隔壁1号病房。
然而,病床上空荡荡的。
原本应该躺在病床上的人,不见了。
费贺顿时毛骨悚然,想到了在海洋奇迹号那一夜。
如果说沈攸是洞妖的话,那么那天夜里,躺在人民医院急诊病房的人,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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