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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傅氏次日一早,还在丽姝已经在梦乡时,就随刘承旭一起离开了,她们夫妻二人在老太太这里说了什么无人知晓。
而丽姝起床时,知晓这个消息,在老太太那里只是眼圈一红,倒是没说太多了。而丽柔却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倒也不是作伪。
丁姨娘无论以前管家如何,但她终究只是个姨娘,不是正头娘子。老太太会在傅氏和小傅氏之间找平衡,但不会帮几个妾争宠。
而她这次选丁姨娘一起赴任的原因则是她还年轻,和小傅氏年岁差不多,不像苏姨娘已经三十多了,傅氏专宠数年也是肚子平平,这二人是因为久不生养才被淘换了。
可便是如此,自持生育有功的苏姨娘都不能随意过来老太太这里,更何况是丁姨娘。
没有和生母告别,偏巧昨儿刘承旭抱着丽姝回来那一幕还被她亲眼目睹,虽然早已习惯这种偏疼,但是丽柔年纪还小,当然觉得一肚子委屈,如今哭的原因也就一半一半了。
“四妹妹,别哭了,来帕子给你擦擦。”丽姝递过去自己的帕子,却并不说什么日后有祖母照看你宽心云云。
她们生母之间的立场,就注定了她们不可能和睦,如果二房只有一位当家主母还好,其余都是庶子女,关爱也分属应当,但坏就坏在二房两位主母,苏姨娘各自为政,那丁姨娘虽然没有证据证明她做了什么?
但一个管事能力如此强的人,却让大房的人轻轻松松的溜到小傅氏院子里捣鬼,甚至差点害小傅氏小产,她一定在其中做了什么手脚。
故而,就这种关系,她也肯定不会和丽柔姐妹相待,再有这位四妹妹年岁虽小,看着懵懵懂懂,但记得之前孤立自己她也是有份的,并非表面那么单纯。
丽柔接过帕子抹眼泪,她跟前的丫头们一起劝才劝住。
刘太夫人见状倒是觉得丽柔的确是真性情,只是教养上不如丽姝,看丽姝就知道克制。丽姝觑了刘太夫人的脸色,她当然非常清楚,老太太可不是老妈子,养她们在膝下不是做她们的乳母婆子,只是一种身份象征。
“你们用过早饭,先去收拾一番,过会子我就和大太太和二太太一道带你们姊妹去曾家。”刘太夫人道。
丽姝赶紧起身道:“那孙女儿就先告辞了,等会儿再来拜见祖母。”
见丽姝如此知机,再看丽柔懵懵懂懂的,被下人拉着走的,刘太夫人摇了摇头:“一个倒是颇为机灵,一个就懵懂的很,明明就差几个月,倒是完不同。”
魏妈妈笑道:“奴婢上回去九江,倒是听说四姑娘也并非懵懂无知呢,只是她聪明,大智若愚罢了。”
作为老太太身边最得用的人,魏妈妈就要掌握更多的信息,这样才能不偏不倚,留一个只忠心于老太太的印象。
果然刘太夫人道:“现在的这些小姑娘们心思可是真多,想当年我似她们这个年纪的时候,真是什么都不懂。”
魏妈妈在心里吐槽,那还不是二房情况复杂,几位太太姨娘各自为政,儿女们要表现才有机会,看大房的丽贞姑娘,那可是天真烂漫的紧,听说要读书就赖床,而二房的四个丽听说能去曾家读书,都用功的很。
主仆二人的交谈丽姝当然不清楚,她回去后,遂开始重新换了身衣裳,这是府里的姑娘们见客穿的,嫡庶都是一样的,并无区别。
却说丽姝年纪还小,只能梳丫髻,水芝之前就是替老太太梳头的,她手很灵活,还拿了几色丝带替丽姝缠发,有些不服帖的地方,就用一对小巧的象生花簪上,这是祖母所送,十分精巧端丽。
祝嬷嬷是要陪着丽姝一道去的,这就显现出她的好处来了:“我还是二十年前在老太妃身边时,遇见过曾家的老祖宗了,算年纪,应该是咱们老太太的娘。”
“可不是,十年前已经病故了,如今曾家老太爷几年前病故在云南布政使任上,曾家老夫人在京中,好在曾家大老爷和三老爷都中了进士,京里都说曾家是一门三进士呢,好不风光。曾大老爷十几年前就已经中了进士,已经是太常寺少卿,至于曾三老爷,先咱们二老爷一科,原先在合肥做知县,现下在御史院做御史呢!”
水芝平日看着温柔沉默,倒是说的这番清楚。
丽姝也听了个正着,她们前世女孩儿家根本也没有去曾家女学读书,也没人说的这么清楚,甚至她十岁前见客都很少,后来养在傅氏那里,傅氏病病歪歪的,她又已经和郑家定亲,也不好出去见客了。
闻言,祝嬷嬷笑道:“那曾二老爷呢?”
水芝又是一笑,“这位老爷,并不喜欢读书,连个功名也没有。却有一样,喜欢黄白之物,爱做生意,生意还做的很大,对我们家老太太很是尊敬,逢年过节每次来都是厚礼。就连咱们这些做下人的赏钱也是不手软呢,就连那装赏钱的荷包也是绮罗坊的,二两银子一个。”
那还真是大方的紧,丽姝现下月例银子也不过二两。
显然,祝嬷嬷想问的不是这些,昨儿小傅氏找到她就道家中早已有先生,也不是请不起女先生教,老太太非要去曾家去,不知晓是不是存了亲上加亲的心思。
曾老太爷只生了三个儿子,没生女儿,因此,在刘承旭这一代就没结亲,下一代想结亲也未可知啊。
这就是祝嬷嬷想问的原因,因此,她继续往下挖,这次问的是水芸,因为水芝和听雪要准备拜师礼,二人先出去了。
“那曾家这三位老爷子女多吗?好不好相处?”
水芸想了想:“曾大老爷一共有两位姑娘,长女早已出嫁数年,次女和咱们姑娘年纪相仿,她娘生下她就撒手人寰了,如今养在大老爷的继室处,和我们五姑娘性子很像,今年过年来咱们家玩,明明才第一次见面,都说和亲姐妹似的。至于曾二老爷也是有两个女儿,大一点的去岁才出嫁,还是我们姑太太保媒,嫁的是胡状元的堂弟。小一点儿的那位性情也明快,不如她姐姐端庄,眉毛生的浓密,腰间挂着金算盘,都说她算盘打的好。至于曾三老爷没有女儿。”
丽姝捋了捋,也就一共也只有两位姑娘,这倒是还好,但她听祝嬷嬷和水芸说了几句话,似乎有未尽之意,丽姝低头吃茶,翻看书籍,装出一幅不大关心的样子。
果然,水芸道:“曾大老爷家原配所出的早已成婚,孩子都很大了,至于这位继夫人生了一儿一女,大的儿子也不过一两岁,女儿尚且在襁褓。曾二老爷只有一位独子,约摸十岁上下,和我们二少爷年纪差不多。曾三老爷长子是个神童,可惜早早亡故,再有一共嫡庶两个儿子,那位嫡出的今年正好八岁,生的一个好模样,曾老夫人很是疼爱,养在膝下。”
“哦,我知道了。”祝嬷嬷心下已经有了计较。
至于什么计较丽姝也清楚,她们固然都是小姑娘,可是很小就定亲的,甚至指腹为婚的数不胜数。况且曾家父子三进士,家世不俗,又是老亲,大人们想结亲也实属正常,至少比外边的知根知底。
但是这辈子丽姝有亲娘在身边,她实在是不适合这么早定亲,就像前世一样,提早定下这个人,你以为是煮熟的鸭子不能飞,实际上人生的事情往往难以预料。
重生一回,保住娘亲性命足矣,她有娘亲的爱,已经是很好了。去曾家读书,她就想顺其自然,开心过完这一年。
这年头姑娘们出门就不能只是出门,一般丫鬟们还得捧着几个包袱,两套换洗的衣裳鞋袜,再有梳篦靶镜头发绳,水芸连香胰子都带了一块。
不一会儿,丽姝就过来刘太夫人这里,此时,丽嘉和丽婉已经到了,丽贞则猴在丽嘉身边叽叽喳喳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丽柔也是前后脚到的,大家按次序坐定后,才听刘太夫人道:“原本咱们家人多,五位姑娘去人家家里读书,倒很是打搅。但是曾家请的是曾经在白露书院做讲郎的龚先生,这位龚先生曾经是贡监,当官也很有政绩,只是他不愿意沾染官场那些习性,在书院教书也是桃李满天下。若非是你们大表伯的面子,恐怕很难请得到,再有曾家又另外请了三位女先生,分别教导你们抚琴、下棋、书画调香,这是你二表伯父从江南请的三位才女来。我为了你们这才舔着脸上去求了,你们可得好生学。”
丽姝和姐妹们应是,上辈子她回到家里也不过读了两三年书,可没这样学过,想起来还有点高兴呢。
徐夫人和傅氏也说了不少勉励的话,丽姝见傅氏嘴唇发白,气色看起来不太好,也是觉得奇怪。她进门就生了刘书昭和刘丽嘉,也没听说过伤了身子,可后来刘承旭数年专房独宠,她却再无所出。
长辈们说完话,姑娘们就都一齐坐车去了,原本是丽嘉和丽婉一辆马车,其余丽姝丽柔和丽贞三个小姑娘一辆。但临上马车时,丽贞则央求徐夫人换马车。
“娘,我想和大姐姐坐在一起。”
丽姝心想前世丽贞就是常常用丽嘉来拉踩自己,这次回来,她也在仔细观察,她和丽贞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虽然暂时没有,但她想是不是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让丽贞对她如此针对。
再看徐夫人拗不过丽贞,让她去丽嘉马车上了,这才回来几日,丽嘉已经用自己的宽厚好人缘,博得丽贞的喜欢,这还是让丽姝很佩服的。但佩服归佩服,她也有自己做事的原则,如此想来也就释怀了。
当然,这件事情只是一件小插曲,她们约莫半个时辰左右就到了曾家了。
曾家也是中门大开迎接刘太夫人这位老姑太太,自从老太爷曾经牵涉阿附内宦之事,刘家多年不振,这才返京,两家走动起来。刘太夫人这位老姑太太见娘家人用如此盛大的排场迎接她,还是在儿媳和孙女们面前,她觉得十分有面子。
虽然刘家老爷子赋闲在家,但刘太夫人的长子已经出任镇抚使,很得皇上信任,再有刘承旭成了巡按御史,刘家重回京里,想到这里刘太夫人觉得腰杆子也硬了些。
曾家几代为官,宅邸当然不一般,以严格的中轴构成三路多进四合院,布局规整方正,处处皆是雕梁画栋,飞檐青瓦,精巧雅韵又大气磅礴。进了二门,又经过两重垂花门,只觉得豁然开朗。
进二门内,道理两旁皆是奇花异草,另有溪水潺潺之水,奇石做屏障,还有一琉璃瓦做的八角亭在高处,实在是环山绕水,景致宜人。
此刻丽日流金,清风徐来,如此美好的景致下,只见为首的一位老太太带着几位太太奶奶们都出来相迎。
刘太夫人和曾老夫人姑嫂见面,分外亲热,二人把臂交谈,一起进花厅。
曾大夫人是继室,因此看起来比两位弟妹都年轻,可她面容严肃,虽然带了三分笑,却有一种故作威严的感觉。曾二夫人生的珠圆玉润,看起来很是和气,至于曾家三夫人看起来很有官夫人的架子。
两边互相见礼,丽姝又收了不少臂钏手镯和金锞子文房四宝等等,当然这些刘家也会送回去。
刘太夫人笑道:“这几个丫头日后就打搅嫂子和侄儿媳妇们了。”
曾大夫人等人连道不敢。
刘太夫人又指着二房的丽嘉姊妹道:“五丫头贞姐儿你们倒是熟,还有这四位我的小孙女们都是从九江回来的。这是大姑娘丽嘉,二姑娘丽婉,三姑娘丽姝,四姑娘丽柔。”
曾家女眷随着刘太夫人介绍看过去,曾老夫人见丽嘉稳重,丽婉笑靥如花,丽姝更是人如其名,形貌昳丽,丽柔则娇憨可爱,倒都是十分齐整的孩子。
原本之前,曾家女眷都见过丽贞,觉得她太过被徐夫人宠溺,未免有些性格直爽,没有城府,且相貌平平,无甚出众。
可见刘家其余的姑娘,倒是一个个钟灵毓秀般,不像是小地方来的。
故而,曾老夫人道:“把咱们家的三姑娘四姑娘,还有钟姑娘,陆姑娘都请过来。”
丽姝心想三姑娘是长房原配嫡女,生而丧母的那位,四姑娘是二房那位大商贾的嫡次女,那钟姑娘,陆姑娘又是谁呢?
正想着,珠帘响动,鱼贯而入四位姑娘。
为首的仿佛和丽嘉差不多大,看着也是端雅稳重,温厚平和,只是她身上配饰少。丽姝见她衣角下有一颗墨点,似乎境遇不算太好,无富家千金的气派,比不得丽嘉的富贵之相经人介绍,便知晓这位是陆姑娘。
她年纪最长,却看起来拘谨,并不出风头。而她旁边站着的钟姑娘却是艳丽逼人,且衣着光鲜,看着十分气派。
再有曾家正经的姑娘,丽姝等见曾三姑娘的确言谈举止很是直爽,和丽贞有几分相似,四姑娘则腰间没像水芸说的挂着金算盘,却颈上挂着一串明珠,似乎对于她身上穿的层层叠叠的新衣裳很是不耐,稍微动了动,曾夫人瞪了她一眼,她就老实了。
这么多姑娘在一处,大家也来不及多说什么,都序齿来论,丽姝比曾三姑娘大月份,比四姑娘却大。
姊妹们先去拜师龚先生,龚先生和之前刘承旭请的老夫子不同,这位看起来很温和,并不是老夫子那般严厉的。
但丽姝想自己可不能被这个外表所迷惑,越是人畜无害的人,可能越是厉害。
不成,自己的功课近来有些荒废了,这位先生据说是教那些书院的学子的,指不定日后会让她们制艺,那就难了,自己得拿出本事来才行。
还有弹琴制香那些,真好,她真的都想学,前世都只是学了个半吊子,爹爹公务繁忙,有时候教一半又有事儿了,现下真是太好了。
头一日自然不会教学,曾家请了戏班子,因为孩子们多,还特地排了一场西游记里的《大闹天宫》,众人看的目不转睛,就是平日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的丽嘉也看的入迷了。
而丽姝却最喜欢《西游记》里的一句话“皇帝轮流坐,今日到我家”,她最崇拜的人不是李白杜甫,而是孙悟空。
她一直想自己若是有那七十二番变化,武艺高强,无坚不摧该有多好。
那她一个筋斗云,就能把娘亲带着想去哪儿游山玩水都行,娘亲可是最想攀爬三山五岳,用妙笔画下来呢!
戏看到一半,不少人要去出恭,丽姝就更不必提,娘告诉她女孩儿家不能憋尿,一定要有尿赶紧出恭才行,她一直谨记。
听雪和丝雨留下来照看东西,水芝水芸则陪着她出恭。
曾家戏台后面,层峦叠嶂,还有据说是从太湖运过来的大石头,丽姝都忍不住道:“这曾家还真是富贵奢华。”
她话音刚落,就见前面有两人在说话,看着像是陆姑娘和钟姑娘,这二位似乎都是曾家的表姑娘。
那位钟姑娘正与陆姑娘道:“怎么你今儿就穿这身出来了,可是大太太那里故意不给你做新衣了。”
只听那位陆姑娘解释道:“那倒不是,我这身倒也上身过一回。你也知晓,原本我是投奔我姑母而来,可她七年前去世了。曾家没有送我出去,反而还给我的月例银子和她们家姑娘一样。三姑娘那人你是知道的,她自己过的也算不得顺心,只是她喜笑颜开,别人看不出来罢了,我就更不必说了,所以大太太那儿的人要跟我做新衣裳,我就推说有衣裳。”
“你呀,这衣裳上有墨点,连我都看出来了,何况还得见客。咱们这般年纪的姑娘,好容易见客,你也得体面些,将来才能带你多走动啊。”钟姑娘语重心长。
丽姝这才知晓陆姑娘原来是曾大老爷原配的侄女儿,可能家计艰难投奔姑姑的,若是这位陆氏还在,陆姑娘就是名正言顺的,陆夫人却死了七八年了,她和现任的大太太没有半点关系,曾家还供养她?也的确难为。
又听陆姑娘道:“你可别说我了,我也不是挨过一日是一日,你总比我好的。”
钟姑娘却是叹气:“你这样没有牵挂反而是好事,我爹好容易在国子监授官了,外放河南做县令。他年轻时,还是廪生呢,我们钟家也是有名的乡贤,只到了四十开外才补了这个一个县令。我爹是个重情重义的汉子,我娘得了病,他变卖家资替我娘看病,这些年也没有续娶。又把我娘的嫁妆交给姨母,托姨母照看我,可是我听说他在任上被人摆了一道,跟着去的人来了信,我是担心的不行,许多事情偏偏我又不好问,爱莫能助。”
她们已经走远了,丽姝才从假山后面出来,她想她常常因为娘亲过世而郁郁寡欢,觉得自己没有亲娘,父亲又有别的妻妾,她和寄人篱下差不多。
可至少前世她早早定下郑灏,甚至于懋忠也的确是因为他父亲是自己爹的莫逆之交,于伯父的为人百万人中挑一,天下人必定以为虎父无犬子,那于懋忠又小小年纪中了秀才。
只可惜后面的事情她料不到,但是在刘家的境遇比这两位姑娘好太多了。
……
听完戏回来,徐夫人和傅氏正和曾家的夫人们说些家长里短,傅氏很有当家主母的气象,她甚至还说起自己要请曾家的人还席云云,但见徐夫人脸色不好,丽姝心道,傅氏是当家做主惯了,不知晓上头还有徐夫人这个大嫂。
经过昨儿那件事情,她可以初步判定徐氏此人绝对不是好相与的,否则,想抱人家的孩子,又不肯过继,只想拿她弟弟做引窝蛋,但时候她有身孕就一脚踹开,这人绝对不是厚道人,还什么好处都想自己得。
曾家这般富贵,一门两个进士,官还做的不小,另有一个富甲一方,要结识也该她结识,傅氏怎么敢抢风头。
丽姝又知晓傅氏是在外做当家主母习惯了,多年操持花宴那些也是她操持,自然就一马当先了。
这些眉间官司暂且不提,左边丽贞正大声对曾三娘子道:“你看我这位大姐姐,虽然我们不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姐,可我看她比亲姐姐还亲。她的为人是极好的,我只恨不得她是我的亲姐姐。”
曾三娘子又和丽嘉说些什么,丽姝拿起手边的茶,呷了一口。
又看已经在打瞌睡的丽柔,她眯了眯眼,一直到回程中,丽姝也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悦之色,乃至到了家中,她才把丝雨喊过来。
“我让你一直盯着丽柔,你看如何?”
是的,丽姝根本没把丽嘉放在眼里,即便她是傅氏所出,即便她是家中大小姐。原因非常简单,丽嘉和她的关系,并非取决于她们,而是取决于傅氏和小傅氏的争斗。
而她和丽柔同在刘太夫人这里,那就是竞争关系。
丝雨则道:“四姑娘和钟家表姑娘还有曾四小姐倒是谈的很好,尤其是和曾四娘子,她们还一起手牵手出去呢。”
“哦,也就是说我回来的时候,她才睡着,我出去的时候,她和曾四娘很开心。”丽姝总结道。
丝雨点头。
丽姝笑道:“也有可能是她的确累了,所以睡迷了,我也只是猜测。”
睡前,老太太那里让流苏送了一把古琴过来,这是上古琴课必备的,因为刘太夫人说了,刘家的姑娘们上门打搅已经是不便。这些琴棋书画所耗费,都由刘家自己安排。
“多谢你了,这么晚还让你跑一趟。”丽姝抓了一把散钱递给流苏。
流苏接了过来,连声说不麻烦,她又说自己要去四姑娘那里,丽姝颔首,放她去了。流苏很快又去丽柔那里送了琴,却没有回老太太的屋子,反而往外走。
新来的豆蔻不明白:“流苏姐姐,怎么咱们要去别处啊?”
“傻丫头,大太太在里边呢。”流苏听到刘太夫人亲自叫徐夫人过去了,她怎么能这么没眼色的过去,更何况,她还有事情要打探呢。
喜顺堂上房
刘太夫人按了按太阳穴:“你昨儿跟我说的事儿,老二已经回绝了,他说兄长正当壮年,他会帮着遍寻名医,如此贸然把孩子弄过去,到时候你们若有了自己的孩子,那将来如何是好?他是怎么都不想占这个便宜。”
“这可真是,怪道您常常说二叔为人正直高风亮节的,昨儿倒是我想迷糊了,只是若真的把那孩子放在我膝下,就是让他身上袭了官职又如何?总归是我们刘家的孩子,我是万万没有这种卸磨杀驴的心思的。”徐夫人把话说的很漂亮。
刘太夫人在心里嗤笑一声,都这么多年的婆媳了,谁还不知道谁?若她是真心的,小傅氏和二儿子怎么死都不同意,别打量人家傻。
原本她以为大儿媳妇是想通了,口口声声在自己这里许诺保证,没想到当着小傅氏的面又说只是养在膝下,不提正经过继,那算什么?小傅氏这么多年生养个孩子也是不容易。
“你的为人我还是信得过的,但是书瑞年纪小,我昨儿答应你后,说实话,也是后悔了。那是个奶娃子,老二刚死了个嫡子,你若再过继一个嫡子,到底不好,反而伤了她们夫妻情分。我看三少爷书景倒是很懂事。你不为你自己想,总要为丽贞想,你和承宗年纪也不小了,你也是个贤惠人,若真的一直生不出来。我和你公爹总有百年的,丽贞也不过几年就要说亲了,二房姑娘那么多,他自家还各自为政,顾不过来,哪里能管丽贞?”刘太夫人是掰开了揉碎了说给徐夫人听。
以她之见这件事情就不能再拖了,长媳这样随随便便挑拣次子的儿子们,将来还不知道闹出何等祸事。
徐夫人也是心里一动,想起今日在曾家看到的景象,曾家那个继室,前几年偶然她见过一次,苦瓜脸,肚子没个动静,对曾大老爷千依百顺,管家都没她的余地。
如今生了儿子了,管着偌大的家,竟没有人不服气。
小傅氏呢,生了儿子之后,连刘承旭都主动为她开脱,反而在老太太面前诋毁她这个长嫂。
再看自家的姑娘们,二姑娘虽然是庶出,但有两个亲兄弟底气足的很,三丫头有了亲兄弟,竟然也不怎么和人交际,还悠然自得,可丁姨娘的四丫头却是何时何地,年纪小小就得周。
丽贞现在还小,以后,她总会知道其中区别。
“老太太,我是妇道人家,我说了不算,若是大爷他同意了,媳妇儿没有二话。”徐夫人如此道。
刘太夫人这才欣慰的笑了。
而门外的流苏却听了个正着,她想起前几日查到的真相,她姐姐的死很有可能和苏姨娘的弟弟有关,只可惜她常常服侍老太太,一刻也离开不得,无法查证真伪。
如果苏姨娘真的是她的仇人,那她怎么可能会眼睁睁的看着仇人的儿子一步登天。
她得想个法子打入二房才行。
要如何呢?她一个丫头和傅氏也不熟悉,三姑娘乃二房主母亲生女儿,又住的近,可她却精明厉害的很,无论是替她娘小傅氏抢位次,还是用肚子疼把大太太赶走,都无疑让她去了也不好施展。
再者,三姑娘那里人满为患,老太太早把二等丫头都送给了她,水芝水芸都是府里的家生子,人脉非常广,要是她做什么,还没报仇就被那位小小的三姑娘拿下。
四姑娘那里倒是个不错的去处,她看起来没什么杀伤力,又是个庶出,当初也就带了一个丫头过来,老太太给她一样补了两个丫头。
正好,四姑娘那里倒是有一个缺额,对,不能再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