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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依蹲坐在一旁低声哽咽着,看着这一幕的李绘溪不免觉得有些无所适从。
“咱们现在是不是该安慰她?”
“额……我应该怎么做。”
“说一些能让她心情变好的话就可以了。”
“这有什么用,不如直接找到凶手杀掉。”
一番思想斗争之后,李绘溪伏下身子,轻轻拍打起吕依的肩膀。
对方缓缓抬起头,若有所思地打量起了李绘溪的脸。
这种被人打量的感觉对于李绘溪很不好受,但看着吕依的红肿眼眶和时不时抽动的喉咙,还是忍了下来。
“你能告诉我,陈迟迟是怎么死的吗?”
李绘溪不愿意多浪费一秒,既懒得讲场面话,也不会讲。相比在这个世界浪费时间,如何返回现实世界才是李绘溪最想知道的事情,只是因为死的人是陈迟迟,她才多问了这么一句。
吕依本有话想要说出口,却在嘴边又咽了回去,停顿下来思考了一会儿,对李绘溪讲道:
“迟迟她……在家里自杀了。”
“自杀?”
“嗯。”
“怎么可能?”
回想起和陈迟迟相处的短暂时光,她展示给李绘溪的永远都是热爱生活的一面,哪怕在湖中世界迷失,也不会放弃活下去的希望。
“一个看着同学死去,会哭到晕厥的人,怎么可能自杀。”
“如果是他杀,我反而不会感兴趣。”
李绘溪这样想着,心里不断否定这样的事实。陈迟迟以这种方式死去,哪怕在这样一个陌生世界,也是李绘溪所不能接受的。
原本不想在这个世界逗留太久的李绘溪,此刻为了调查陈迟迟的死亡,选择暂时搁置重返现实的想法。
仿佛看穿了李绘溪的想法一般,吕依当即摆出一副因女儿的死而苦恼的样子,对李绘溪道:
“我也觉得,迟迟的性格不可能会做出这种傻事的。你会帮我找到凶手的对吗?”
李绘溪有些诧异地点了点头。
随后吕依又邀请道:
“你先来我家里吧,说不定能找到些线索。”
空气中一直有股浑浊的味道,也许是这个世界在排斥李绘溪。
李绘溪一直觉得吕依有些古怪,但又说不上来怪在哪里。
两人向学校请了假,坐上了吕依的车。
在李绘溪的记忆中,基本所有的老师都是住在学校附近的职工楼的,不仅距离学校很近,环境也很优美,尤其是有孩子的老师,没有不选这里的理由。
但吕依的车开了很久,且一直在往反方向行驶,窗外的绿色越来越多,繁华的外衣逐渐剥去。
“是这个世界与现实世界的不同之处吗?”
“不确定,不排除有这种可能。”
吕依一直开到一片老式的小区,车子停住熄火。
时间结合起车速,两人大概开到了学校十几公里外的地方,李绘溪不理解为什么吕依和陈迟迟要住在这么远的地方。
“居然住这么远……”
“你有没有觉得有些奇怪?”
“奇怪什么?”
“这小区看着起码有二十年了,位置也偏僻,停在这的车是不是太多了点?”
“确实不太合理。”
“而且你看,几乎每一家的窗帘都是深色且紧闭的。”
李绘溪在和心声对话后,发现整个小区根本透不出什么阳光,两人就站在高楼阴暗的影子下,秋风吹过面颊,一阵压抑的感觉路过胸口。
吕依带着李绘溪进了小区,整个小区都安静得出奇,没有闲言碎语的老太婆,也没有一惊一乍的小孩子。
“按理说年轻人都喜欢去住便宜精致的公寓,现在还住在这种老式小区的,家里基本也该有个三口人了吧?”
“确实……这个小区有些古怪。”
吕依开门的声音再次打断了李绘溪与心声的对话,走进玄关,客厅里几乎没有一块整洁的落脚点,黑色的窗帘下,是散落一地的啤酒罐和发霉了的快餐食物。
“不好意思啊,最近太忙了,家里有点乱。”
“无所谓,陈迟迟的房间在哪?”
“你先坐吧,我给你倒杯水喝。”
“我不渴,告诉我陈迟迟的房间在哪。”
吕依不太情愿地指了一个房间,李绘溪刚推门进去,就闻到一股恶心的腥臭味道。
陈迟迟留下的血迹都还没被完清理干净,凝固在墙上和地板缝里,但这并不是李绘溪闻到的味道的源头。
与客厅不同的是,这个房间有几束光照了进来,抬头看去,是折断了一半固定杆,卡在墙上摇摇欲坠的窗帘恰好漏进了光,照在陈迟迟的床头上。
“这个窗帘……”
“暴力拆卸。”
“你什么时候会用很大力气去拽东西?”
“摔倒的时候?”
正在思考的李绘溪被房间里的味道呛得头痛,右手边的白色柜子吸引了她的注意。
哗……咚……
滑轨式的柜门被推开,不知是因为李绘溪没控制力度还是这滑轨被人加了润滑油,柜门不受控制地撞在墙上发出了强烈的声响,也把客厅的吕依吸引了过来。
随着柜门打开,更浓烈的腥臭味和一柜各种款式的贴身衣物出现,很明显,这些脏内衣就是气味的源头。
“等下?陈迟迟很像不注意个人卫生的人吗?”
“她很爱干净的。”
“那这些?”
李绘溪小心地捏起一只内裤,青色的布料下,几块分散的被白色结晶覆盖的区域引起了李绘溪的注意。
“这些好像是……”
“哕……”
“男人的……”
长时间处在昏暗腥臭空气不流通的空间,加上视觉的添油加醋,一阵眩晕感迅速窜上了李绘溪的脑袋。
“我有点后悔没让吕依接水了。”
“现在找她要也来得及。”
李绘溪捂住口鼻,将内裤扔到一边,向吕依要了杯水,三两口下肚后,这眩晕感才消减了许多,漱了漱口,李绘溪缓了许久,语气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
“为什么她的内衣上会有这种东西?你确定那天房间里就只有陈迟迟一个人吗?”
吕依只是摇头。
“你怎么了?说句话啊。”
吕依的眼眶又发红了起来,两行热泪刚流出来就被左右摇摆的头甩飞出去,摇摆的幅度也越来越大,李绘溪还以为自己只是触及到了她的伤心事。
“你怎么了?”
“对不起,对不起,……”
“你在说什么呢?声音太小了,我听不见。”
听到这话的吕依哭得更厉害了,双腿都瘫软下来,跪坐在李绘溪的脚下,双臂环绕住李绘溪的腿,嘴里依旧重复着:
“对不起,对不起……”
李绘溪正觉疑惑,想要挣开吕依的胳膊,可两双腿上肌肉像被剥离了般,完不听使唤,眼皮也变得越来越沉。
客厅的门也在此时响起了开锁的声音,混杂的脚步传进李绘溪的耳朵里,眼睛闭合,倒在陈迟迟床上的前一秒,几个中年男人走进画面。
“吕依的给我的水……有问题……”
昏迷的前一刻李绘溪还在和自己的心声对话,但还不等收到回复,就完失去了意识,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