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营地,顾岁岁就带着人迎了上来。
顾岁岁看到楚同裳的伤,眼睛一下就红了。
“谢姐姐……”
“阿裳受伤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谢姝抿着嘴唇,“奴婢不知,王爷自行去狩猎了。”
顾岁岁语气不太好,“你不知?”
谢姝睫毛轻颤,一双眼睛看着顾岁岁。
她该知道什么?
“你应该照顾好阿裳的,你怎么能让他受伤了……就算你不在乎阿裳,可是——”
顾岁岁眉心蹙着,心疼得脸色都白了。
她话里是没有太多责怪的意思,可是落在众人的眼里,却成了另外一个意思。
“好了,没什么事,小伤而已。”楚同裳的黑眸轻轻的收缩了一下,他一开口,声音仍旧是清冷的。
顾岁岁眼泪跟着往下掉。
“我们赶紧让太医来。”
楚同裳神色自若,微微点了点头。
顾岁岁火急火燎的要扶着他去帐篷里休息。
才走几步,营地入口又是一阵剧烈的骚动。
有人惊慌地大喊。
“快请太医来,八皇子遇刺了,快请太医!”
几乎是一瞬间,谢姝的神经紧绷,她的心脏也狠狠地被颤了一下,随后脚步虚浮的往营地入口跑去。
遇刺!
南宫胤怎么会遇刺?难道真的有人在猎场里安排了刺杀吗?
顾岁岁愣了一下,随后抿唇,“谢姐姐……真的很担心八皇子。”
楚同裳没多说什么,反而轻轻抓紧了顾岁岁的手指。
“既然八皇子遇刺了,那我们不必去看太医了,回王府吧。”
他的眼眸,冷若寒潭,里面仿佛尘封了冰霜。
好像在看谢姝,又好像什么都没看。
楚同裳的眼神从人群里收回来,沉了沉呼吸,他没什么情绪的转身离去。
顾岁岁心疼坏了,提脚追上去,“好,我们现在就回府。”
两人携手而去,然而整个猎场都因为南宫胤遇刺而乱成一锅粥了。
谢姝看着满身是血的南宫胤被几个侍卫抬出来,她的腿一下就软了,跌跌撞撞的走过去,耳畔嗡嗡的作响。
谢姝来不及多想什么,满眼都是那绚烂的红。
她声音很浅,比平日里多几分关切。
“南宫胤……”
他的红衣被血染得更是鲜红,整个人倒在担架上,一张俊美妖孽的脸布满血污。
仍旧那么吊儿郎当的笑着,除却呼吸比较微弱而已,竟然没有受伤的模样。
“不……哭。”
“我皮厚……一点都不疼。”
谢姝垂下头,手指一点点的扣紧了掌心。
都怪她,若是早一点去找到南宫胤,他就不会受伤了。
“快把老八抬到帐篷里去救治,若是他有什么事,本王摘了你们的脑袋!”
景王勃然大怒,但看到南宫胤的片刻,眼神就沉了下来。
“老八你放心,今日围猎是为兄主持的,为兄势必把潜伏在猎场里的贼人抓到,为你出这一口气!”
“你好好治伤,旁的都不要管。”
景王愤怒异常,一开口就是冰冷阴沉的气息。
很快,南宫胤被抬到了帐篷里去,为表示歉意,景王甚至把那一支人参都拿了出来。
谢姝也跟了过去,她不能不闻不问。
景王亲自带着人去猎场里查看,将猎场围得和铁桶一样,一只苍蝇都飞不出来。
皇子遇刺,这罪名可大可小。
南宫胤就算不受宠的八皇子,可到底是元帝的血脉。
今日的围猎是景王一手主持的,猎场也是景王的人负责清理的,若是景王不把这事办好,给众人一个交代。
唯恐元帝会猜忌他容不下兄弟手足,以为他是心狠手辣之辈。
所以,景王必须亲自彻查。
然而,一到了猎场里,景王就变了脸色,温润的脸爬上了狰狞。
他一巴掌甩在侍卫的脸上!
“本王是叫你把握好分寸试探一下他,这些年是不是都在藏锋,而不是要你们这群没长脑子的给本王下死手!”
“蠢货,今日围猎是本王主持,但凡是他出事了,这叫外人怎么想本王?本王和母妃多年谋划,岂不是……功亏一篑?”
景王暴怒。
侍卫刷刷地跪了下去,声音哆嗦,“属下没有下死手,也没有伤到八皇子,是……点到即止。”
“他受那么重的伤,真的不是属下!”
侍卫担惊受怕的为自己辩驳。
景王顿了一下,有些愣。
随后,他阴沉沉地道:“不是你们,会是谁?”
他没有吩咐动手,谁敢——
陡然间,景王想到了什么,后背爬上了一股冷意。
“楚王呢?”他压低了声音。
侍卫连忙回答,“说是猎白狐受伤了,这会回王府去了。”
景王心脏一沉。
他本想借着这次的围猎比赛邀请楚同裳,最后安插了比赛的人到楚同裳的军营里去。
现在,南宫胤遇刺,闹这么一出,所有的计划都打乱了。
错过了这个绝佳的机会,要再想让楚同裳妥协他的人进军营,怕是难上加难。
“去给本王查,仔仔细细的查老八。”
景王的面容瞬间就变得阴恻恻的,和温润谦和的外表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他怀疑。
是老八自导自演。
看来,还真的是他小瞧了老八,当了这么多年的窝囊废,终于忍不住了!
“还有那个谢姝,一并去查一查。”
“本王怀疑她和那人有所勾结!”
那可是颠覆国本的大事。
若真的是他想的这样,那只要顺着谢姝这一条线,楚同裳若是不能为他所用,那他就能铲除了楚同裳。
为父皇了却心头大患!
……
南宫胤的伤挺严重的,刺得很深,差一点就伤到了心脉了。
谢姝一直陪着他。
他很虚弱,望着她的眼神仍旧温柔如春风。
“你别……担心我。”
“我真的没事,这人参……你可以带回去交差了。”
“我就是……好想吃江南的红豆饼啊,你能给我做吗?”
洗干净了脸,男人的脸色白如宣纸,没有半点血色。
南宫胤的阴柔昳丽,艳绝天下。
谢姝喉咙哽了哽,声音带着复杂的情绪:“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南宫胤温柔的凝视着她,但笑不语。
“回去给我做红豆饼……”
“我的伤真的不严重啊,我不是还没死吗?”
他还能打趣她,甚至将手扬起来,摸了摸她的脸。
他不会告诉她。
其实楚同裳,伤得比他还要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