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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姐姐,你终于来了。”顾岁岁清甜的嗓音如黄鹂鸟的叫声一样突然就炸开在谢姝的耳边。
谢姝猛然回过神来,人已经跟着婢女到了顾岁岁的面前了。
顾岁岁笑容明媚,眉眼之间是一闪而过的阴霾:“你这香囊是什么香啊?真好闻。”
谢姝身上那股淡雅宜人的香味,让顾岁岁的呼吸都卡顿了。
难道谢姝还没对阿裳死心吗?
“王妃请看。”婢女一把摘下香囊,恭敬的递到了顾岁岁面前。
谢姝却渐渐地安静了下来,眉目不动。
顾岁岁叫她来,就是为了教她如何圆房吗?!
欺人太甚。
“香味倒是奇特,谢姐姐就送给我吧,我特别喜欢。”
顾岁岁柔柔道,“对了,谢姐姐,你和阿裳在一起这么多年……”
她突然垂下脸,耳根子覆上了一抹红霜,如同艳红的冰糖葫芦。
“第一次……是不是特别疼啊?今晚谢姐姐可以留在这里陪我吗?”
“我很害怕,我怕……”
顾岁岁那副模样分明是按耐不住的激动,可她却忐忑期待的看着谢姝。
让谢姝留下来陪她。
让谢姝亲眼看着她和楚同裳圆房——
顾岁岁知道如何去诛灭谢姝心底的希望。
顾岁岁等这一天等了太久了,终于换来了楚同裳的点头。
她之前自导自演为救他遇刺受伤,这才换来他的温柔,她不能放任谢姝继续在楚同裳的身边。
她是会装乖,天真和善,但她已经受不了。
她之前去寺庙祈福,没有为他试药,那段时间刻意的和他断了距离。
她知道的,他心中是有心结的。
如果不是因为那一刀,她用了苦肉计,他怎么可能会娶她?
但是没关系,她会一点点的打动他的。
毕竟,他也说过,他根本就不喜欢谢姝。
是谢姝非要缠着他,心甘情愿的为他送死。
她心中多了很多的优越感,谢姝就算试药了又怎么样?
阿裳照旧念着和她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的情谊。
还因为她的隐忍退让,换来了今晚圆房的机会。
圆房之后,她总还有机会去弥补他,牢牢抓住他的心。
谢姝紧紧盯着她,眼神化作了冰冷的刀子,仿佛要贯穿顾岁岁脸上的血肉,直达灵魂深处。
第一次,是不是特别疼?
是吗?
她已经想不太起来了,因为她经历了比那疼痛一百倍,一万倍的事。
顾岁岁的话,让谢姝想起了一些不太好的回忆。
不久以前,她还是谢姝,还是他的未婚妻。
那一次他宴席上中药,他吻了她,掐着她的腰将她按在墙角里亲。
谢姝想要推开他的,但一看到他那张脸,就失去了所有的自制力。
他抵着她的脸,薄唇贴在她的耳垂边,温热的鼻息从容的挥洒在她的肌肤上。
他动情地将她占有,一层一层的褪下她的衣衫。
意乱情迷之间,谢姝只觉得疼得哭了出来。
有一只滚烫的手抚过她的眼。
似乎听到谁对她说,‘姝姝,以后不会再疼了。’
‘不疼了。’
‘我会娶你。’
“谢姐姐!”突然,顾岁岁的声音又提高了很多。
窗外辗转而来的日光映到她的瞳孔里,她眼底还有来不及收起的恍惚和茫然。
随之而来,是心口重重的堵塞感。
楚同裳从未曾说过喜欢她。
他只是一次次的说,他会娶她。
所以,这是不是可以证明,他心中的人从来就不是她。
如若不然,他怎么会那么草率的将她占有?但在面对顾岁岁的时候,他那么的小心翼翼,生怕顾岁岁疼了。
手指甲几乎要把手掌心扣出血来,谢姝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她不敢再看房间里铺着的龙凤喜被,还有摆放好的花生,红枣的那些东西。
早生贵子。
原来,这才是圆房,是吗?
而她,在他眼里只是自甘堕落。
“我不……”谢姝心痛得几乎发抖,她再也绷不住,一把推开了顾岁岁,趔趄着往外跑去。
这是何等的锥心之痛,是何等的羞辱!
顾岁岁的初次,就要圆房,如此慎重的对待。
而她……
谢姝回到下人房里,她忽然想起以前楚同裳每一次碰她的时候,她觉得好恶心,她更反胃那样的自己。
谢姝跌跌撞撞的打来水,整个人都浸入了冰冷的浴桶里。
她将脑袋都埋入了进去,太冷了,这切齿的冷,却远远不能止住她心里的痛。
谢姝用帕子,用力的搓洗着身体的每一寸肌肤,直到皮肤发痛泛红,火辣辣的。
她依旧不曾停下来,她冻得瑟瑟发抖,却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
她想走了。
她想带着嫂嫂和侄儿离开京城,走得越远越好了。
这个念头,在混乱一片的脑海里越来越清晰。
最后,变成了一个执念。
楚同裳。
我不要你了。
……
春秋馆。
今夜是顾岁岁准备了许多的新婚之夜,上次楚同裳宠幸了谢姝,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但她对不起楚同裳在先,她没有资格发难,所以她只有忍,装大度。
春秋馆今晚还是大婚时的布置,屋子里燃着龙凤烛,随处可见的都是漫天红绸。
屋内的氛围是暧昧而旖旎的。
楚同裳来时,便看到了含羞带怯的顾岁岁。
她穿着浅粉色的纱衣,长发披散着,轻纱下是若隐若现的雪白肌肤,还有那玲珑的身段。
顾岁岁的腰间还别着香囊,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诱人的幽香。
“岁岁,今夜不是请本王喝酒么?”楚同裳只是扫了一眼,就淡淡的移开了目光。
顾岁岁揪着裙摆,神色紧张,“阿裳,我的确请你来喝酒的。”
“这身衣裙好看吗?谢姐姐说,阿裳会喜欢的。”
顾岁岁睁着眼睛说瞎话。
但楚同裳却变了眼神,只是一瞬间,就又温柔含蓄。
“好看。”
顾岁岁笑容更大了,走过去拉着他的袖子,小声说。
“谢姐姐果然没骗我。”
“阿裳,今晚准备的酒也是你准备的桂花酒。”
“我们多喝一点。”
楚同裳不可能拒绝,顺着她的意思坐了下去。
屋子里点了火盆,冬夜寒冷,离着两人近了一些。
炭火旺盛,空气里那一股幽香就愈发的浓烈。
几杯酒下肚,楚同裳的额上渗出了热汗。
顾岁岁热情的给他夹菜,作为世家嫡女已经豁出了自己的面子了。
她故意和他贴近了几分,“阿裳,我们已经成婚了许久了。”
“我的身体大好了……”
她声音都低了,手指慢慢地勾住了他的腰带。
话说到这里,已经不需要再明了。
可下一刻,楚同裳却紧绷着下颌,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岁岁。”
“你在屋子里点了什么香?”
楚同裳从进来就发现香味不对了,似乎是催情之香。
顾岁岁睁大眼睛,心中慌了。
“我没点香啊。”
“这是什么?”楚同裳目光一冷,摘下了那一枚属于谢姝的香囊。
香味正是从那里散发出来的,温度过高之后,房间里的香味就更浓了。
果然是催情香!
顾岁岁顿时交代了,“这香囊有什么问题吗?这不是我的,是谢姐姐的。”
“她送给我的。”
她必定不能说自己想要抢谢姝的香囊!有问题,也得让谢姝去背锅。
刹那间。
楚同裳用力攥紧了香囊,瞳孔里涌起暗潮汹涌。
他忽而,不冷不热的嗤了一声。
好!
谢姝真是做得好。
在香囊里放催情香送给顾岁岁,就是要他把持不住和顾岁岁圆房。
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把他往顾岁岁的怀里推!
怎么?南宫胤回来了,她就要和他划清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