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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姝本来以为顾岁岁是要把她私自见过南宫胤这事捅到楚同裳面前的,但出乎谢姝的意料,楚同裳竟然没有找她的麻烦。
谢姝才暂时放下心来,至少麻烦不会暂时找来。
她也想明白了一点,楚同裳高兴,她嫂嫂的日子就好过一点。
这几日楚同裳都是半夜才回王府的,都是一个人歇在同心院的。
至于顾岁岁那春秋馆,他是一晚也没去过。
看来是那次吵架后,他们还是没有和好。
但这些谢姝不关心。
楚同裳这几日都在外忙碌,谢姝不知道他在忙什么,她为了讨好他,她给他熬了一些养身的药,那是之前圣手如来留给她的方子。
他的身体她是了解的。
之前他体弱,倒也不是真的体弱,而是老王妃怀着他的时候就中毒了,导致他也带病。
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毒很难治,这也是为什么楚同裳一直体弱。
谢姝之前给他试药三年,其实就是做试验品。
因为那位圣手如来也不知道什么药对他的身体有用,但又不敢贸然用药。
谢姝还用自己的血混在药中,圣手如来在她的身体里用了很多种药,他说过,她的血比补药更甚。
而且所有的血,都是针对他的毒。
谢姝正在熬药,抱琴急匆匆的跑到厨房。
她剧烈喘气,手扶着门框几乎站不稳。
“谢姐姐,不好了,你的小侄儿病重了,危在旦夕。”
“你快去求求王爷吧!”
抱琴和她关系好,谢姝也经常帮她干活,这才冒着生命危险把这个消息传了过来。
“啪!”
谢姝手里的勺子转瞬就就掉落在地上,身体吓得一抖。
“我嫂嫂和侄儿怎么了?”
上次不是说在冷院的待遇已经变好了吗?为什么突然就重病了?
抱琴满脸焦急,也压低了声音:“我也是偷偷听到的,情况不太好。”
“你也知道,冷院的侍卫都是捧高踩低的东西,是圣上的命令要监管他们,听说少夫人磕破了头,才换来他们传话。”
“要是王爷真的不管……”
谢姝的心狠狠地沉了下去,身体也变得僵硬。
回过神后,她踉踉跄跄的往书房的方向跑去。
可来到书房外,谢姝却突然没有勇气进去,她死死的咬着嘴唇,脸色煞白。
谢家所犯是重罪,谢家所有人都被株连,现在都羁押在大牢里,只等着来年秋日处斩。
只有谢姝和容浅是意外。
容浅身怀有孕,谢姝求楚同裳看在三年的试药之恩上为她保住嫂嫂一命。
可现在呢?
侄儿重病了,她已经用恩情要挟了他一次,现在又要用什么理由去要求他出手相助?
害他的人是谢家,他的父王是死在那场战役里的。
她凭什么……还能求他看在过往的情份上,为她的侄儿请个大夫呢?
谢姝她说不出口,血腥味在唇齿间反复窜动。
“你在这里干什么?”青裁抱着剑从房间里走出来。
看到谢姝,青裁从来就没有好脸色,若不是试药之恩,他恨不得杀了谢姝。
谢姝强颜欢笑,“王爷他——”
“王妃正在里面陪王爷用膳,不许进去打扰他们。”
青裁就那么堵住了谢姝的去路。
很显然,是不许谢姝进去破坏他们培养感情了。
青裁巴不得王爷和谢姝断得干干净净!
谢姝目不斜视,双手一点点的紧握成拳:“我有要事要见王爷。”
青裁斜她一眼,语气轻蔑,“你的要事就是救你侄儿的命吧?”
他啧啧两声,上下打量着谢姝,最后几乎冷笑。
“谢姝我发现你们谢家的人都很不要脸。”
“谢青阳那个老匹夫是,你也是!你们把我们王爷害得这么惨,你还要他为救你侄儿被圣上猜忌?你们哪里来的那么厚的脸皮啊?”
“你是不是又打算故技重施,要王爷看在你救命之恩的份上,如何如何——”
谢姝惨白着脸,心脏被他的话,一寸寸的捏紧。
她手冷冰冰的,整个人如同浸在冰窖里。
“不是……”
不是什么呢?
她救他,是因为喜欢他啊,真的好喜欢啊。
她为他试药,哪怕九死一生,也从没想过从他身上索取过什么。
可现在她却无法反驳,因为都是真的。
这些话,比刀剑和耳光伤得谢姝更狠更重。
仿佛在嘲笑她的无知和愚蠢。
“不是那你就滚。”
谢姝不走,呼吸一点点的凝固,嗓子一阵颤。
怎么能走呢?
她救不了那个人,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在自己的面前。
她不能看着嫂嫂也和那个人一样的结果。
他一定会对她很失望。
他的亲人,她也保不住。
“嘎吱。”
门打开了。
“发生了什么事?”一把清冷如水的嗓音打碎了空气。
紧接着,一身月白色长袍的男人迎着雪色走了出来,身姿颀长,一垂眸,眉梢眼角都是疏冷。
楚同裳的目光落在了谢姝身上,她只觉得难以启齿。
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王爷,她肯定是为了容浅的事来的,你不要再被她骗了,她又想要用救命之恩要挟你!”
青裁嘴快,没好气的说出来了。
楚同裳一直盯着她,那双眼宛如深渊。
“谢姐姐,你给王爷熬的药忘拿了!”
突地,抱琴的声音又响起在了耳边。
谢姝眼前一阵晕眩,眉头蹙得死死的,台阶上的男人气势更冷冽迫人。
场面是诡异的沉默。
“谢姐姐,阿裳没生病,你给他熬药做什么?他的病不是早好了吗?”
顾岁岁也从书房里走出来,眉头皱着,不解问:“你即便是要讨好王爷为少夫人求情,可你让阿裳没病喝药,这不是在诅咒阿裳吗?”
最后一句话,脆生生的落下。
谢姝明显感觉到周围的空气更冷冽了,她眉头蹙得更紧,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尽是嘲弄。
谢姝顿了一下开口,眼神忽然变得锋利冷酷。
“王爷的身体有没有问题,我很清楚。”
“毕竟,曾经试药三年,和他同生共死的人是我!”
她不再龟缩隐忍,每一句都直戳顾岁岁的胸口!
顾岁岁作为他的心上人,他的青梅竹马。
他时日无多时,她豁出性命来为他试药。
顾岁岁躲在寺庙里为他‘祈福。’
说好听是祈福。
说难听,是……躲他。
刁难她是吗?
那就看谁更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