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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一缕阳光顺着那精美的雕花窗悄悄照了进来,照着房内一片温暖。阳光下,一道穿着淡蓝色雪纺衣的身影静静地坐在窗前,手拄着脑袋,目含春光,似发呆亦似回忆。
“罪!”少女呢喃地轻声叫唤着,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
“我叫罪。”耳边仿佛依旧响着昨夜那个的男人那道沙哑的声音,少女贪婪地回想着昨晚的一切。白倾雪似乎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刀的英姿以及那柄形状奇特的刀。更记得那段一路被背回小镇的感觉,虽然那背并不宽阔,但却让白倾雪特别安心。
一种从未有过的甜蜜从少女的心里淌过。
“呸!真不要脸!”少女啐了自已一口,伸手摸着发烫的脸颊,嘴角却是不自觉地上扬。
“表妹”一道兴奋地声音从房外传来,打断了这一切宁静。
“我累了。”白倾雪平淡地回道,眼神中露出一丝厌恶的神情。
“昨天那群匪人凶狠,表哥担心你受到伤害才先撤退找救兵,不是贪生怕死。”房外的华服少年焦急地解释着。
回想昨日一切,华服青年也是恨不得扇自已几个耳光。
当那群马匪凶神恶煞的朝自已冲来,身为医术世家的自已,从没见过这等场面,慌乱之中竟忘记自已是能力者,顿时撒腿就跑。跑了一段路才想起表妹被落在了原地。
下次,还是要护卫跟在旁边才行,哪怕是谈恋爱。华贵青年一脸后怕。
许久,房内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那表妹你先休息,表哥改天再来看你,”华服青年叹了叹气,离开了。
这华服青年名叫白家生,是白家年青一代中算得上品德兼优的后生,至少在他身上没有沾染纨绔子弟的不良风气。只是他并非当代家主白天照那一系的后裔,便没有进入核心继承人的序列。
当然,帝都白家的核心继承人也不可能娶一个分家的后代,白家虽然是医术世家,但与所有世家门阀一样,在继承大统上也是血雨腥风,毫无亲情可言。所以,通常核心子弟都会选择门当户对的世家望族小姐,因为妻子那边的家族势力也是一种巨大的助力。
起初,白家生也是极不愿意与一名乡下分家的小姐联姻,甚至不惜离家出去。只是这位乡下小镇的白家分家家主一再上书明言自家女儿如何如何贤惠优秀,如何如何美貌动人。
最后,家主白天照觉得不能寒了分家的一片心,这不利于家族团结与长远的发展。于是,又再次强制下来,白家生一个后生晚辈人轻言微,再加上他父系并不得势,结果就是不得不从。不过为了安抚白家生,家主白天照还特别赐给他一把价值连城的琉璃点翠扇。
甚至为了不让分家有被轻视的感觉,白天照还派出了数十人的豪华车队,其中更有在大荒军部中长袖善舞的白云飞这样举足轻重的白家核心人物压阵。
在见到白倾雪的那一刻,原本已死的心瞬间活了过来,白家生没想到这偏僻的乡下小镇竟有如此美丽的遗珠。虽然远不如白家那位“明珠”那般惊为天人,但这样的美貌放在百花争艳的帝都也是极为罕见。
自已出生本就不如那些核心子弟,才能也是远远比不上,继承家族不过是痴人说梦,也许与这位美丽的分家女孩联姻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白家生安慰着自已。
倾雪只是一时生气,等她冷静下来就会明白,自已会是她最好的选择。白家生心里倒是一点也不慌,毕竟这世上极少有王子愿意去迎娶灰姑娘。
在木大师药园里,肆伍陆跪伏在地上,木大师站在药田边上。此时,晨光透过云层洋洋洒洒地落满了大地,也落在他们的身上。
“多谢大师多年以来的照顾与教导!”肆伍陆心中满怀感激。
“男儿膝下有黄金,无需多言,起来吧!”木大师轻轻地将肆伍陆扶了起来。
远远看去,这一高一低的两人,在这清晨的阳光里竟有一股莫名伤感的味道。
就在这时,一群人兴高彩烈地从药园外闯了进来。
“木大师,感谢你昔日救了我儿性命,如今我儿成功考取江口大学,今日特意略备厚礼,还望不要嫌弃。”人群中一位长得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双手奉上一个红包的礼盒。
江陵大学,在大荒可是仅次于大荒十大名校的存在,至于在大荒南域也是公认第二好的大学,也只落后于十大名校之一的江南大学。小镇里的人能够顺利考取江陵大学,说是祖坟冒青烟一点也不违过。
“恭喜江家老爷!也恭喜江家少爷,在这祝江家少爷学业有成,日后光宗耀祖。”木大师笑着双手接过了礼盒。
“咦!肆伍陆,你也在这。”人群中一俊俏青年朝肆伍陆打招呼。
“好久不见!江家少爷。”肆伍陆微笑着回道。
此人正是此次成功考进江陵大学的江家少爷江成宇,也是小镇众多父母口中传诵的“别人家的孩子”。说起来,肆伍陆已经好些年没见过他了。
记得肆伍陆刚流浪到小镇的时候,江成宇这熊孩子还拿石块扔过他,随后就被肆伍陆揍了一顿,然后哭着回家找妈妈去了。再后来,他就外出求学去了,肆伍陆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不想如今两人再次相见,他已经成功考取了大荒名校,真是事事难料。
“大哥考江陵,我考江南,肆伍陆烤地瓜。”一孩童突然在旁边手舞足蹈地大叫起来。
“江成北,你胡说什么?”肥头大耳的江家老爷一把扯过那幼童,举起手来做势要打。
“哈哈!小孩子不懂事,还望莫怪。”江成宇一脸歉意。
“不打紧的。”肆伍陆笑了笑。
“肆伍陆你有没有兴趣陪我一同去江陵大学求学,我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伙伴。”江成宇一脸认真地望着肆伍陆。
听到这话,肆伍陆愣住了。
江成宇口中的伙伴也就是侍童。在大荒富人家的少爷外出求学都会给自已配备一名侍童供使唤,以及负责各种杂活。如果两人相处融洽的话,侍童以后也就发展成心腹了。要是运气好,这位少爷刚好平步青云,那侍童自然也是前途不可限量。
“多谢江家少爷的美意,只是我另有去处,怕是辜负江家少爷的一番好意了。”肆伍陆摇了摇头,拒绝了。
江成宇满脸惋惜地看着肆伍陆,曾经年少时他被肆伍陆狠狠揍了一顿,回家后告诉母亲后又被揍了一顿,那时心高气傲的他心里暗暗发誓将来一定要雪耻。再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也慢慢把这件事忘记了。
如今再次相逢他已然没有了当初的仇恨,反而充满着感激,当年要不是肆伍陆的刺激他也不会变成后来那个“别人家的孩子”。江成宇本想着提携肆伍陆一把,不想他还是一如当年那般倔强,丝毫不肯向别人低头。
“真是可惜,肆伍陆你可知你错过了天大的富贵。”江成宇暗自叹息,“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生活是何等的残酷。”
“终于收拾好了。”肆伍陆擦了擦头上的汗,望着眼前整齐干净的房子感叹起来。
突然有些伤感,马上就要离开这个生活了十七年的地方了。
肆伍陆从口袋中掏出一枚银币,在手里把玩着。那枚银币是过去白倾雪感谢肆伍陆帮忙对帐亲手给肆伍陆的银币,是肆伍陆的工钱。想到这,肆伍陆失落地甩了甩头,然后将银币抛了出去。
“不会有以后了,不是吗?”肆伍陆喃呢自语,走出了房间,走进了春风中,走进了阳光里,从此不再回顾。
放手过去,放过曾经,转过了身,从此之后,便有了面对将来的勇气。
第二天,在天色将亮,朝阳即出之时,肆伍陆提着行李,孤身踏上通往长兴城,在奔腾的马蹄声中奔向远方,通往那未知的命运。乱世的巨轮悄然转动。
而远在大荒北域的某处神秘山谷中,一位相貌俊俏,嘴里叨草,手持墨剑的青年,在神秘莫测的命运中等待他的到来。乱世名将们的相遇是注定的。
长安城,暗香浮动。
清晨,一丝丝暖阳飘飘洒洒,随轻风舞动,为大地披上缕缕霞光。一条涓涓细流横穿暗香浮动,那潺潺细细的流水声,那么安宁,那么温柔,让人感觉一片空灵。鲜花铺满细流两侧,露珠倒挂在花瓣上,远远看去星光点点。清风吹过,阵阵花香传来。
这里是军中大将“狂狮”林啸的一处庄园,只是林啸平日军务繁忙,偶而空闲之余才会来此小息几日。
“林帅,在这几月内,越来越多的鬼方浪人不断地进入东荒大陆的各地。”白云飞站在一旁恭敬地报告着。
只见一人伫立于窗前,头发泛白,身穿大荒国最常见的绿色军装,军装的边角已有发白的迹象,似乎已经有些年份。
那人,气度恢宏,神态沉稳,一幅不威自怒的模样。虽然只是在那悠然一站,却是静若深渊,高若云山,一派深不可测的气息,尽显荒族的大将风范。
蓦然,那老人走到一个棋盘旁边,端坐了下来,然后自顾自地摆弄起棋子来。
“树欲静,风不止。我们北边的这位邻居野心一直都不小。近年来,在魏中堂上任将军后更是频频出手。现在看来,一场大战在所难免。你们要有心里准备。”老人突然开口说道。
“是,林帅!”
“云飞,你我之间也有好些时间没在一起下棋了。来,今天陪我这个老家伙下几把。”老人抬起头来笑眯眯地说道。
“是,林帅。”白云飞擦了擦汗,是不自信的表现。
“哈哈,云飞,未战先怯。这可是要吃败仗的。”
“林帅,前些日子在南域时,我发现一名遭受噬心掌余劲波及的少年。”白云飞迟疑了一下,突然说道。
“噬心掌吗?”老人一动不动,目光却是紧紧盯着棋盘,眼中尽是怒火。作为了一个历经沧桑的老人,这些年,老人已经听过太多太多关于噬心掌的悲惨事迹,也曾亲眼见过这噬心掌是何等的残忍。
“有人牺牲了无上根基保住那少年的性命,而且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个少年应该与十五年前青芒城那件案子有关。”白云飞继续说道。
“你是指昔日东皇一族的灭门惨案?”
屋内的温度瞬间降了下去,变得寒冷起来,地面与屋里摆放的物品也开始激烈晃动,好似地震来临般,同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沉重的压力,甚至让白云飞感觉到呼吸困难。
十五前,东皇一族突然一夜之间被人灭门,轰动了整个大荒。要知道,这东皇一族可是大荒赫赫有名的军人世家,家主是是有巅峰神将的战力。那时的东皇一族,在顶级战力方面有着神将大天位的战力,在青年一代的后辈中有着名满东荒大陆的“东皇双杰”,其中一人更是眼前这位大人的亲传弟子,被视为下一个“林啸”。可以说是如日中天,前程不可限量,甚至有望冲击门阀之位。
可就是这样一个强大的家族,竟然被人一夜之间灭门,族之人悉数被杀。为此,大荒政府与军部派出了顶级破案专家与强者进行追查,结果却是一无所获,最后不了了之,成为当年的不解之谜。
下一刻,屋内就恢复如常,好似一切都只是白云飞的错觉般。
“那个少年就是当年那件惨案的幸存者。”白云飞小心翼翼地回道,脑海闪过了一个与肆伍陆长相极为相似的脸。
十五年后再次听到昔日爱徒的噩耗,老人心中依旧生起万分悲痛以及无尽怒火。
那是自已最看好的一位后辈,天赋异禀,同阶无敌,年纪轻轻实力更是准绝顶强者之列。曾经注入了无数心血,一心一意培养成军部接班人。转眼间,一门尽灭,消失不见。
过了一会,白云飞眼睛发红地说道:“这些年来,我一直偷偷追查十五年前东皇一族的灭门惨案,发现线索似乎都在指向一个叫共济会的组织。不光如此,我还发现这三百年来,我大荒那些绝顶天才或青年强者总是莫名失踪或惨死都与共济会脱不了关系。
接着,白云飞沉沉地说道,“我怀疑这共济会就是专门成立来猎杀我大荒绝顶天才的组织,甚至其中有至强者亲自出手。”
听到这话,老人拿着棋子的手静静地停在了半空中,半天一动也不动,过往的记忆却在这一刻在脑海中飞速转动:
“这三百年来,比起世界各列强人才涌出,我大荒那些绝顶天才或青年强者总是莫名失踪或惨死。真的是气运不在我大荒吗?还是有专门的组织来狩猎我大荒年青一代中最杰出的天才?”一个拄着拐杖的老者不甘地问道。
“林啸师兄,大荒现在面临最大的问题是不被灭国灭族,其他都可以放一边。所以在大荒没有第二个至强者出现时,你不可以随便出手。如果你都没了,那我们所有的苦心谋划都白费了。国家在,总会有希望发生。如果国家亡了,那真的就没了。这件事就由我去追查吧,以我神将的实力即使不敌也能轻易脱身。”老者身旁的同门师弟百里封候缓缓地开口说道。
两个月后,百里封候的尸体被人发现在大荒国西域的大梦云林。
老人定了定神,落下了手中的棋子,看着白云飞,道:“我大荒一直缺第二个至强者,一直都缺,一直都缺。这些年来,我不敢力出手,因为怕给我大荒招惹麻烦,再次带来灾难。”
老人接着说道:“我曾想,国家是时间河流上的大船,大荒面积巨大,占据最肥沃的土地,独享两大江河,海陆兼备,历史悠久,文化昌盛。时间就站在那里,只要时间够久,终有一天她会重新戴上原来就属于她的王冠。”
“如今想来,我还是错了。”老人低下头,继续下起棋来。
白云飞望着老者满头的白发,心中不由的心痛起来,恨不能与其分担一二。
窗外,满布乌云的天空中,透漏着一丝丝、少许的阳光,照耀在屋外墙角下的一株大荒国最常见的小草上。
而在大荒国的神话故事中,有这样一则关于小草的神话故事。
在那则神话故事中,有一株大荒国最平常的小草在历经各种磨难后,最终成长起来时,亦可断天地,斩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