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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晖回了房,把在温语院里的遭遇,回了自家姑娘。
温娇听了,倒是愣了,“这是温语说的?了得了!她这是要干嘛?”她一下站起来。“我亲自去问问!”
丫头秋水赶紧拦住,“姑娘且慢!”
温娇横了她一眼,“干什么?!”
“姑娘,大姑娘那儿……无非是觉着大老爷回来,有了主心骨,想硬气一下。就这几天,您何必与她见识呢!”
“呵!大伯是回来了,但与她何干?”温娇早就知道温语在大伯心里的地位。
“姑娘您再怎么也要给大老爷和大太太面子的。现在要是闹出来,大老爷和大太太……”
“你放心!那他们也不会向着她的!”温娇自傲的说。
“是不会!但您何必呢?去了京城,很多事情,就要指望着大老爷和大太太了!”门面要靠大老爷撑,交际要靠大太太撑……
“呵呵,你怎么知道我闹起来,不是帮大伯母的忙?讨她的欢心呢?”温娇脸上带着刻薄的笑。
“奴婢的意思是,别在咱们大爷成亲前,出什么乱子。反正大老爷没两天就走了,日久天长的处着,什么时候收拾她不行?”
“哼……罢了。大哥要成亲,我就先忍忍她。”
……
转过天,老太太就让人去叫温潜过来,要找温语说话。
原氏的东西还没整理好,什么情况还不知道,现在就谈,说什么呢?
温潜有些为难。
只是老太太说,马上家里就要开始来客人了,有些事情,还是要在老头子回来之前说清楚的好。
温潜一想:也是如此。那就这么谈吧,至于这些产业,呵,我要是再拿不下她一个小丫头,还有什么脸在京城为官?
于是他一身浅色丝麻衣,执着折扇,缓步去了母亲屋里。
……
被两个当家人叫来谈话,这可是上世所没有的。
温语沉了沉情绪,大方的坐在那里。
老太太和温潜,看着眼前美丽又端庄的温语,心里真是五味杂陈。
感觉多年前就被甩在身后的事,兜兜转转,又来到了眼前。
老太太也都忘记那个死去的原大儿媳妇了。可以肯定的是,绝对没有温语这么好看。
依稀的印象,是恭敬而温和,有些天真,一眼看得到底,没什么本事的样子。
而眼前的温语,她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敬与疏离。
但是,就有种,离你很远很远的感觉。这冷静淡然的样儿,倒有几分像我的大儿……骨血里的东西,生下来就有,也不是靠后天培养的吧!
若不是一堆乱事儿,这样品貌的长孙女儿,自己怎么也得给她奔个好前程,温家也会受大益的!
唉,老太太心里叹口气,定了定神,露出一点笑容,和蔼的问,“听你爹说,你舅舅回来了?”
“是的,祖母。”温语轻轻点头。
“这么说来,陈家已经没事了?”
“大赦而归。没事了。”
“哦,家里人都平安吧?!”
老太太的态度,好的有点让温语有些摸不着头脑。
“劳祖母问,吃了不少苦,但都还好。”
“唉,能平安回来,就是上善哪……”老太太想起往事,很是感慨,“温语,这么多年,家里没与你舅舅联系,也没帮上忙,实在是……陈家牵扯的事情,太复杂,太危险。
咱们家一大家子人,可容不得半点闪失!你父亲几次跟祖母说要捎信、捎银子,托关系,都让祖母都拦了。你舅舅,有些怪温家吧!?”
“祖母,舅舅对孙女儿说了:陈家的祸事,与温家无关。又怎么会责怪呢?!趋利避害,是人之常情。如您所说:温家上下几十口人,不能冒风险。舅舅他理解的。”温语眼眶红了,感动又诚恳。
谁还不会装呢?!
“话虽如此。但他回来,没去寻你祖父和你父亲,也没来寻祖母,倒联系了你。看来,还是怪了温家。”老太太苦笑。
“祖母,这件事上,舅舅确实没责怪温家。只是……舅舅说母亲尸骨未寒,父亲就迎新人进门。世上有哪个做兄长的,还能当体面的亲家来往呢?!”
“温语!”温潜沉着脸呵斥。
温语停留不说话,但并未认错。
温潜冷冷的说:“这件事,我敢做敢当。你母亲进门儿,你祖母和我,没有亏待于她。她生你时难产而去,但活着的人,日子总要过的。
咱们家,也曾经历过动荡,日子很艰难。就算现在,私下也没有别人以为的平安、红火!家族要稳定,我要学业谋职,要延续香火,哪儿有功夫伤春悲秋,为妻守孝?!
你母亲嫁过来之前,就知道为父的性子!所以,你和你那个舅舅,还是省省吧!不用在方面找寻我。”
他可真是义正词严!
若不是我知道底细,还真的会信你!温语拼命按下激起来的怒意。
做了丑恶之事,还能这样大气凛然的编造借口,他就是这样的厚颜无耻!
“父亲……一提此事,您就如此激动,倒也不必!您感觉您的想法对,但舅舅感觉他想法对!各人的利益和感受不同而已。”
温潜还想说,老太太一抬手,“好啦!语儿,你是如何见你舅舅的?”她把话题拉了回来。
“孙女儿去阿芳家里做客,舅舅在那里寻到了我。”
“都跟你说什么了?”
“只说了他们在那里的生活和今后的打算。刚回来,他们处境实在艰难,孙女儿把手头的首饰和银两,都给了舅舅,并主动跟舅舅提及了母亲的嫁妆。”
“那你为什么不跟祖母说?”
温语低头不语。
“温语啊,这事儿不是小事。哪有你一个女儿家,就去见他,就做决定的??”
“祖母……”
老太太一抬手:“这事儿,要是说出去,所有人都会认为是陈家无礼!你应了什么,祖母和父亲要是不答应,就不能成事!这一点,即使官司打到京城,温家也理不亏!”老太太很是严肃。
“是,祖母。”温语没办法,只得低头,“这件事,是孙女做的不大妥当。只是,祖母,昨天孙女也跟父亲说了。论理,母亲的嫁妆,舅舅是能要求返回去一部分的。”
“那也是两家大人相互协商的结果。我温家,不会侵吞媳妇儿的嫁妆。但一个姑娘家来操作此事,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老太太说。
这话没错,温语打出悲情牌,眼圈一红流了泪:“陈家遭难,母亲又亡故。舅舅被贬千里,苦挨苦熬,受了多少罪呀。能拖家带口的回来,舅舅也就努到了头。祖母,您是没见,舅舅苍老不堪,满头白发。腰疼的都直不起来,跟父亲像是两代人了……”她见到舅舅的时候,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仍然震惊不已。
此刻,她并不感觉如何伤心,但眼泪却不由自主的往外涌,“这个时候,让舅舅来跟您和父亲说这些……孙女儿实在是心疼他。所以,尽管不妥,孙女儿也做了。只希望他能将养过来,不至于……”
老太太又有些意外,这丫头对没见过面儿的穷困舅舅,倒能有如此感情……唉!心里有些酸溜溜的。
温潜默默的看着她,不说话。
“得了,不说那些了。陈家无罪了,温家就能帮到你舅舅。”祖母定下了基调,“谋职和学业上的事,找你父亲。住处,银子,人,祖母这里都可以安排!这些话,你告诉你舅舅,虽然你母亲不在了,但还有你!咱们两家是亲家,不用见外!”
温语更有些意外……
“还有……印象中,你有表姐的。如果你舅母愿意,就把表姐妹还有小侄女什么的,都送过来!在温家养段日子,跟你们姐妹几个好好处处。她们在那边日子艰难,也未见得有好培养。咱们家有请的教养嬷嬷,各方面都给她们加紧学学。对将来,只有好处。”
祖母这么热情而务实,温语一时倒不知道如何回,只小心的说:“舅舅回来,确实困难。只是,他去投奔了友人,并不在此地。”
老太太看了大儿子一眼。
“哦,是这样啊!寄人篱下,哪是长久之计?你舅舅,如实在不愿意麻烦咱们家……接过你母亲的嫁妆后,愿意安置帮助他们,那是你的孝心。祖母和你祖父,都不会阻拦的。”
这就定了?!
温潜也有些意外,看了一眼母亲。
“只是呢,凡事适可而止。亲人只是着急时,搭把手。日后的路,还要看他们自己。”老太太诚恳又明理。
“是,祖母高瞻远瞩!孙女受教了。”温语答。
“老大,你瞧瞧这些单子,回去,赶紧把东西准备好。”老太太把温语递过来的单子给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