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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
这个字很巧妙。
商未晚何德何能,能让这种贵公子等?
于是商未晚回复:不用等,你先忙自己的事。
明先生:今天我只有一件事要做。
商未晚:?
明先生:睡你。
商未晚:……
此刻若不是在地下停车场,她耳朵大概都能云京市的夕阳烤熟。
对他们这种人来说,这些话大概就像吃饭一样简单。
就算再荤的话,也不过是调情,无关痛痒。
商未晚却没经历过,刚才压下去的悸动又一次涌起,让她的心脏超出负荷,差点无法冷静思考。
可是一贯不服输的商未晚在这种事上也难以吃哑巴亏,于是在几秒后发送:互相睡。
她此时也需要一个发泄的渠道。
-
就在她要往车里走时,铃声忽然响起。
看到备注她下意识皱眉,却又怕误了和姐姐有关的消息,硬着头皮接起来。
“晚晚。”她妈古翠芳也没寒暄,直接问:“你那儿还有钱吗?”
商未晚听这句话都听得快PTSD了,“没有。”
三天前她才给打了五万。
“你们那个公司里不是有很多有钱人吗?你随便钓一个就有了啊。”古翠芳的大嗓门透过听筒传出来。
震得商未晚耳膜都疼,她把手机拿远了一点,听古翠芳数落:“你姐现在住院,每天跟烧钱一样。赞赞谈了个女朋友,说是想买辆车,一听见咱家的家庭条件,都不想跟赞赞谈了,我跟你爸答应给她买辆奥迪,这才稳住。”
商未晚:“……”
奥迪。
入门级的BBA落地都得二十万。
她在云京打拼了这么多年,也不过开一辆十万的车。
商未晚也恼了:“你当我每天在抢银行吗?姐的医药费一直是我在付,每年十五万左右,我去年给你打了近三十万,我所有的项目奖金打给你了,手上留的只够我的生活费。剩下的钱你跟爸都补贴给商丛赞,我也没说什么。”
往年还没这么狮子大开口,今年不知怎地,愈发变本加厉。
仿佛当她是个移动血库,随意吸。
要不是因为姐只能在那边住院养着,商未晚绝不会给他们打一分钱。
哪怕他们饿死,商未晚都不给他们一口吃的。
前年是说她弟肖丛赞想创业,问商未晚借了十万。
说是借,但后来提也没提。
商未晚也懒得跟他们计较,但现在,刚打过钱又问她要。
真的忍不了。
“那能怎么办?”古翠芳声量不减:“赞赞女朋友家庭条件好,人长得又漂亮,我可太钟意了。要是赞赞娶了她,以后能继承一个矿场,咱们家不就跟着飞黄腾达了么?我跟你爸商量过了,这车的钱也不让你出,你拿五万出来,我跟你爸出五万,剩下的让赞赞还分期。”
商未晚语气冷硬:“我一分也没有。”
古翠芳闻言,顿时点燃了火气:“你在那么大个地方上班,我可听说了,你们那行都是年薪百万,你去年才给我们打了三十万,剩下的钱呢?你倒是读了好大学飞黄腾达,把我们留在小地方吃苦。”
“我跟你说商未晚,你要是不给我打这笔钱,赞赞跟他女朋友吹了,我就带着赞赞跟你爸去云京找你去。我倒要看看,你是真没钱还是骗我。”
这已是威胁。
商未晚恨得咬牙切齿,“那你就来,我是真没钱。”
“我才毕业几年。”商未晚说:“钱都打给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那又怎么了?我们把你养这么大,现在也该是你报答家里的时候……”
古翠芳话还没说完,就被商未晚打断:“你好意思说是你把我养大的?”
“古翠芳。”商未晚直接喊她名字:“你别忘了,你把我送人了。严格来说,我现在不是你家人。”
古翠芳顿时噤声,却又吊着一口气喊:“那你也是我生的。要不是我把你生得那么好看,你能挣到那么多钱?”
商未晚:“……”
“你以为我在做什么?”商未晚质问她。
“还能做什么?”古翠芳骂:“天生长了个狐媚子相,在大公司里勾引男人呗,你勾引也勾引个有钱的,别整的这么穷酸。”
商未晚:“……”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她很难想象这个世界上有如此恶毒的母亲。
甚至她悄悄拿古翠芳的头发去验过DNA,真的是亲生的。
结果出来的那一刻,商未晚的心忽地脆裂。
“反正我没钱。”商未晚也破罐子破摔,“你想找谁就找谁。”
说完啪地挂了电话。
尽管不是和古翠芳面对面吵,商未晚也觉得心口堵着一口气。
很多年前她就对父母死了心,可一次又一次的争执还是会内耗她的情绪。
在她喘着粗气平复情绪时,眼前忽然多出一张纸。
她仰起头,却发现眼前雾蒙蒙的。
不知什么时候,被气哭了。
可真懦弱。
商未晚心底暗骂自己的怯懦,却又在对上周朗的眼神时顿觉难堪。
如果说和原生家庭的撕扯让她疲惫,那在这些不堪显露在她暗恋了七年的人面前时,只觉得窘迫、尴尬。
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刚才电话的内容,不知周朗听去了多少。
商未晚没有接他的纸,而是从包里拿出纸巾,把眼泪擦掉,继而扬起笑:“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周朗将纸巾折回手里,温柔地安慰她:“没事,我什么都没听见。”
商未晚轻呼了一口气,“我还和齐齐有约,先走了。”
“行。”周朗应答,单手插兜站在那。
商未晚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但走了没几步,周朗犹豫地喊住她:“商商。”
商未晚错愕:“嗯?”
“如果需要钱的话。”周朗说:“我可以借给你。”
“不用。”商未晚强撑着挽尊:“我家无底洞填不满的。”
说完后上车,一脚油门,飞速离开停车场。
而站在原地,几乎跟周总一起听了商未晚电话程的秘书一脸惋惜:“这么漂亮的姑娘,怎么就摊上这种家庭?”
周朗斜睨了他一眼,冷声道:“去查一下她。”
秘书微怔:“怕对小姐不利?”
周朗摇头:“看需不需要帮助。”
-
商未晚在商场的卫生间用冷水洗了把脸才去赴周悦齐的约。
周公主妆,甚至画了卧蚕,而她什么都没涂。
周悦齐震惊:“宝贝,我们之间见面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吗?你竟然素颜就来了。”
“刚洗掉的。”商未晚说:“上了一天班,有点困。”
周悦齐:“……”
“辛苦了!”周悦齐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席间仍是周悦齐跟只花孔雀一样在输出,说自己最近遇到的人和事,绘声绘色地描述。
商未晚就安静地听着,直到周悦齐问她:“你这周没什么有趣的事儿吗?”
“不多。”商未晚说:“又遇见了苏尧算不算?”
“嗯?”周悦齐还不知道。
商未晚把公司内的合作给她讲,结果周悦齐撇嘴:“你离苏尧远点哈,那个家伙可不是什么好人。”
“行。”商未晚应下。
跟周悦齐吃完饭后两人各奔东西。
商未晚只想回自己那个出租屋收拾情绪,她似乎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应对程阙,于是在犹豫该如何跟程阙提出改天再见面的事情。
晚上九点钟,商未晚给程阙发消息:今天没有心情,改天见吧。
程阙给她发来个问号,她却再没有精力回复。
本来想直接开车回家,却未料想在商场一楼遇到了宫程。
宫程跟她是同乡,两人上过同一所小学,不过那会儿的宫程也是天之骄子一般地存在,父母双职工,每次都考第一名。
这会儿在一家大厂做程序员。
但跟商未晚不同的是,宫程的父母在两年前就为宫程付了云京市一套房子的首付,还给宫程买了一辆车。
再加上宫程自己能力也挺强,如今已升到经理的职位。
宫程是跟室友来的,他将自己的次卧租给了公司一个同事,当时问商未晚要不要租,可以给她减免一半房租。
商未晚不想占他便宜,婉拒了他的提议。
两人亦很久没见,正好宫程的室友有事先离开,宫程便问她要不要去外边散散步,正好聊聊彼此的近况。
商未晚家里的事儿宫程也都知道,几年前姐姐出了车祸,变成了植物人,腿关节和腰部亦有多处损伤,做过多次手术。
而商家的事儿在她们那也都不是秘密。
宫程见她忧心忡忡便问:“你妈是不是又打电话要钱了?”
“嗯。”商未晚点头:“我前几天才给她打过。她说商丛赞要给女朋友买车,让我出钱。”
“怎么这样儿啊?”一向斯文的宫程皱紧眉:“你妈这是把你当移动金库。”
“我没给。”商未晚说:“我哪有那么多钱给她。”
宫程夸道:“做得好。”
随后又隐隐担忧:“那她不会直接来云京找你吧?”
商未晚摇头:“不知道。”
谁都知道她妈是个疯子,为了给她那个不成器的弟弟擦烂屁/股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
但商未晚真的累了。
“要不。”宫程问:“我借给你?”
商未晚朝他苦笑:“我家的蓝窟窿岂是你我工资能填得满的?”
宫程:“……”
倒也是。
“那你……”宫程正要问她打算怎么办,就听一道冷冽的男声从身后传来:“商未晚。”
“晚”字被他咬得欲语还休。
两人齐齐回头,就见穿着白衬衫的男人吊儿郎当地倚在车边,抱臂盯着他们看,衬衫扣子开了两颗,显露出漫不经心的不羁,看向宫程的眼神里带着几分不满。
而商未晚和他的目光遥遥对上。
那双桃花眼微微往上勾,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