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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消防官兵的努力下,福满园的大火逐渐熄灭。好在厉少卿关掉煤气总阀,火势没有进一步的扩大,只是烧坏了一幢楼。
黑色的轮椅停在草坪上,薛定强望着崩塌的废墟出神。
厉少卿跟现场的总指挥耳语几句,然后蹲到薛定强身边:“爸,消防员在四楼发现汽油桶,可以确认这是一起人为的纵火案。为了让火势扩大,嫌疑人不只破坏厨房里的燃气管道,还关闭了消防总阀……”
“廖愚呢?带我去见他!”
薛定强说完,便闭上眼睛,每逢大事需静气,乱起来不但不能改变大局,反而只能让事情变得更糟。
这些年什么风浪没见过,薛定强的心性不说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至少也已经把心智磨炼的如钢似铁。
廖愚非常的狼狈,头发被烧焦了,衣服也变得邹巴巴,没有了平日里智珠在握的样子,见到薛定强后,拉着薛定强手说:“薛老哥,这次是我连累你了!”
“你我之间,早就是一个战壕的兄弟,同进共退,哪有什么连累。”
“在我的地盘,你要是出事,我也洗不清嫌疑。所以谁敢对付你,就是在对付我!”
都是多年的老狐狸,从廖愚说出这场火不是意外的那一刻开始,薛定强就已经跟廖愚绑定,两个人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
假如廖愚在福满园被烧死,火势蔓延造成不可控的损失,作为福满园的老板,薛定强也要承担责任。
更何况,薛定强还是罗宁县的政法委书记,出了这么恶性的事情,他肯定要承担主要领导责任。
“我也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敢对我动手!以前总听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没想到,我也会成为匹夫!”
廖愚的话只说了一半,并没有把细节挑明,而是意味不明的看向厉少卿。
就在厉少卿准备回避的时候,却听到薛定强开口:“少卿不是外人,是薛家的第二代领袖,以后他可以代表我,有事我也不会瞒着他。”
厉少卿对着廖愚笑了笑,默默在薛定强身后站定。同时开始猜测,在罗宁县,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同时对廖愚跟薛定强动手?
“宁泽平要回来了,传言会空降罗宁县,成为县长!”
“宁泽平的弟弟,宁泽锋找上了我,他想让我站他们那边,但被我拒绝了!”
“然后宁泽锋就开始灌我酒,我在迷迷糊糊的时候,看到他在倒汽油!”
“这场意外是宁泽锋做的,他就想给宁泽平铺路。”
罗佐军这个代书记终于更进一步,转正成罗宁县的县委书记,但上面出于多方考虑,也指派了县长人选。
毕竟县长管财政,县委书记管班子。如果让罗佐军这个地头蛇一肩挑,那他的权力可就太大了!
所以,宁泽平!宁家的千里驹,回来了?
罗宁县最大的家族是罗家,能够跟罗家分庭抗衡的是宁家。相传宁家从北宋时期便迁到这里,祖上也曾阔过,出过两个状元,三个探花,官职最高的位列尚书。
至于罗家倒没有这般源远流长,也就是辛亥革命的时候,出过一个旅长,后来走向共和时期,审时度势,阵前起义立了大功。
再后来就是那位旅长回到罗宁县,成为首任县长,开展打土豪,分田地的主要工作……
罗家跟宁家有世仇,当年宁家是土豪,罗家分了宁家的土地。
这些年罗家一直都发展的很好,特别是罗佐军这颗政坛新星,冉冉升起的时候,宁泽平暂避锋芒,主动打了报告,调往了临县。
没想到他现在要回来了,还这般的高调,狂妄到直接无端树敌。
薛定强看向厉少卿:“说说你的想法?”
厉少卿多嘴问了一句:“寥叔,有证据吗?”
廖愚缓缓摇头,没想到今天会遇上鸿门宴,更没想到宁泽锋这般的狠毒,如果不是廖愚的体质特殊,能把喝下去的酒都吐出来。
现在即使没醉死,也该被烧死了!
这招野路子,看起来很粗暴,但却也很高明,有种乱拳打死老师傅的味道。
薛定强有些失望的看着厉少卿,开口提点说:“没证据你怎么办?”
厉少卿沉默,没证据还真不好办。毕竟办案讲究的就是证据,现在只能证明廖愚跟宁泽锋在一起喝酒,却没办法证明这把火是宁泽锋放的。
望着沉默的厉少卿,薛定强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难道没证据,就不可以报仇,就要吃下这个哑巴亏了吗?”
廖愚听到这里,不由眨眨眼睛,薛定强还真没把厉少卿当外人,真是什么都敢教,也是什么话都敢说。
在体制内没有言传身教的老师,更没有不计得失的领路人。很多潜规则的东西,基本上都要自己悟!有些人撞得头破血流后才能开悟,有的人终其一生,也只是在门外打转。
像薛定强这样,对着厉少卿掏心掏肺,甚至打破潜规则的点拨,绝对是把厉少卿当成了自己人。
厉少卿琢磨薛定强话里的意思,一下子就悟了!这个哑巴亏真没必要吃!想反击也非常的简单!
宁泽锋为什么要这样做,不就是想逼着廖愚站队,顺道把薛定强拉下马。
现在只烧坏了一幢楼,廖愚虽然狼狈了一些,但也没有生命之危。
那么想要报复,想要找回场子,那可就太容易了!
厉少卿眼睛亮了起来,对着薛定强说:“爸!我现在就回治安队,开展娱乐行业专项整治工作,你跟罗书记通个气,让他也来福满园看看?”
“小家子气,真的是小家子气!”薛定强非常的不满:“既然撕破了脸,那就大闹一场。联合刑侦、禁毒、消防,进行为期三个月的专项行动,发现问题,那就解决问题。”
“至于罗书记,我想邀请他来开个现场会。”薛定强说完这番话,看向了廖愚。
廖愚知道薛定强的意思,毕竟他可是罗宁县委办公室的主任,跟五任县委书记打过交道,不说代表了罗宁县委的脸面,哪怕是条狗,现在被人打了,也要吠两声!
一来彰显自己的凶悍,二来让主人看一看,别人打得可不是狗,而是主人的脸!
既然宁泽锋逼着站队,那么廖愚就站队给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