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琴仙子一边走,一边道,“我们想了所有一切的办法,封住它们的灵力,给它们灌软骨汤,用锁链捆住,只要不伤到它们,我们都用尽了,然而百密一疏,即使没有任何灵力,它们还是凭着强大的肉身一点点咬坏锁链,趁我们不注意刨洞钻出去了,那次它们出去了一百多头,回来只有不到三十头,其它的……”
她摇了摇头,没再说了。
司昆眯了眯眼,看向那群伤痕累累的妖兽,它们有的甚至走路都一瘸一拐,但还是拖着伤体趴在主人身边忠诚的守护着。
韵琴仙子缓了缓情绪,继续道:“所以之后,掌门师兄一狠心,卸了所有妖兽的四肢,只要不听话就打,狠狠地打,伤在我们手里,总比死在外面要好,我们给它们用最好的伤药,最毒的狠打,然而不管用,它们还是要出去伤人,我们越打,它们杀气越重,但却从来没伤过我们。”
她轻轻吸了口气,又笑起来,“我本以为哪天稍一松懈,它们又会跑出去了,但是昨晚你们那么一闹,伤了我们那么多弟子,这些妖兽们反倒一个个都开始护主了,守在弟子们身边就怕他们遭遇不测,今天只是有几头格外犟的跑出去了,也幸好发现的早,都追回来了。”
她回头一笑,眼角带着点点泪意,“你说它们是不是贱骨头啊?明明这么犟,怎么打都不听话,但我们一受伤,就巴巴的守着来了……”
她说到最后,声音也有些哽咽了。
远处天边飞来一只浅紫色的蝴蝶,蝴蝶翅膀上划痕累累,伤势不轻,但还是乖巧的停在她头上,点点荧光洒落她身上,似是在安慰。
韵琴仙子擦了擦眼角,珍而重之的抬起手将它捧在了掌心,轻轻吻了吻蝴蝶翅膀。
蝴蝶回以轻柔的颤动。
司昆静静看了一会,道:“若是我,我会去对付金法宗。”
韵琴仙子叹了口气,“你以为我们没想过?成不了的。”
她回头看向司昆,缓缓抛出一个重磅炸弹,“金法宗宗主就在万山岭。”
“金法宗宗主,传说他离大乘只有一线之遥,或许早已无声无息的跨入大乘了。”
土鸡道,“我们不是不想动,是动不了,别说御兽宗就两个合体了,再加两个合体也打不过他,哦,或许云霄君可以。”
谢危用手撑着下巴,坐在龟壳上看着上面激烈的打斗,有种置身事外的悠闲感。
他瞥了眼土鸡,“那你和他们又是怎么回事?干嘛要关你?”
土鸡翻个白眼,“我们意见不合,我有办法解决眼下的难题,他们非要拒绝,关我还不够,还要把我封印起来,我可是费了千辛万苦才逃出去的!”
“嘭!”
头顶一道身影狠狠的砸落下来,就摔在谢危不远处。
是滕玉君。
谢危一挑眉,“啪啪”拍了两下手,热烈庆祝讨厌鬼被揍下地,“恭喜恭喜!”
滕玉君瞪了他一眼,艰难的从龟壳上爬起来。
谢危没理他,继续问土鸡,“所以你具体是什么意见?为什么和他意见不合?”
土鸡深沉道:“能救全局的意见。”
滕玉君刚刚站稳,听到这句话顿时气道:“你那什么破办法!用你的火焰废除金焱兽的功法血脉?这事是解决了,你自己还有命吗?你不是在找死吗?那次要不是我及时发现你破出牢笼去找金焱兽,你早没命了!”
土鸡理直气壮,“这是伤亡最小的办法,也是能保全御兽宗最好的办法!”
滕玉君暴怒,“我御兽宗不需要你来保护!要存共存,要亡那就一起亡,你和金焱兽一个都不能少!”
土鸡气得炸起羽毛,“你堂堂一个掌门怎么一点大局观都没有?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耍你的那套英雄主义?这是一个门派的存亡,不是小儿戏!”
滕玉君道:“御兽宗是一个整体,不存在个人英雄主义,我说了不允许你死,你就不能死!”
一人一鸡互相对峙,一个为了大局一个为了个体,谁都不服谁。
谢危在旁边看着,冷静点评,“都是不怕死的。”
一人一鸡齐齐看向他,眼睛几乎喷火。
谢危指指对面,“别看我,看他,曜日镜又出来了。”
滕玉君豁然转头,就见没了滕玉君的牵制,金烨又把曜日镜拿出来了,缓缓对准了金焱兽。
滕玉君眼眶暴突,一句脏话脱口而出,“我特么……”
“吼——!”
安静已久的金焱兽猛然发出一声吼叫,锁链随着它痛苦的颤抖簌簌抖动,全身灵力都开始狂暴汹涌的暴动起来,皮肤上那红色的岩浆脉络一股又一股的跳动着,眼看都要撑破皮肤爆炸开来了。
滕玉君瞳孔一缩,想都不想便一挥藤蔓,锋锐的尖端刺入那跳动的岩浆脉络,似血又似岩浆般汩汩浓稠的鲜血奔涌而出。
谢危一怔,突然发现这就是之前躲在暗处时看到的滕玉君那碗里的半碗岩浆火焰。
他看向金焱兽,这火焰流出来后,金焱兽暴躁的气息总算是略微平和了一些,但气息也更加虚弱了。
那是金焱兽的血脉灵气,也是最浓稠最精华的金焱火。
滕玉君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谢危,道:“你跳下岩浆,我求求你下去好吗,它虽然会抽取你一部分丹田的火焰,但真的只是一部分,你过后还会恢复的,我会给你很多补偿,只要你救它的命……”
谢危不为所动,“为什么要我的火焰?”
“火系妖兽的反噬只有更加高等的火焰才可以镇压,越高贵的火焰,反噬起来越可怕。”
土鸡幽幽道,“他们已经找了很多火焰,都不管用,看到你的出现都快乐疯了,为了杜绝一切可能发生的意外,他们放弃了友好沟通的可能,决定把你绑过来强制救它,大个子反对都不管用。”
谢危“唔”了一声,不解道:“其实你们要是好好沟通,我也不是不能救,为什么非要用这种办法?”
滕玉君怒道:“万一和你说了你透漏了金焱兽的存在怎么办?已经有了一个金法宗,我不想再给金焱兽带来任何危险了!”
谢危看了他半晌,轻“啧”一声,语气颇有些复杂道:“执念入魔啊。”
这修真界还真是人生百态都有,上次柳炎村的村民为了荣华富贵不惜出卖对他们有恩的远古遗族,这滕玉君又为了保护两只远古遗族而变得如此不择手段,甚至不惜赌上整个宗门存亡。
一个个的,不是极端就是疯子。
土鸡叹了口气,赞同道:“你魔障了啊。”
它刚刚一直静静的趴在金焱兽头上,现在突然站起来,屁股底下放着一颗火红色的蛋。
它把蛋一踹,落入了岩浆池里,抖了抖身上的羽毛,伸了个长长的懒腰。
谢危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土鸡一身土黄色羽毛竟然全都变成了青色,双腿纤长有力,尾羽长长的拖曳到地面,修长的脖子优雅的抬起,整只鸟神气活现,优雅尊贵,说不出的好看。
它已经彻底变回青鸾了。
它转过头看向谢危,笑道:“恭喜我吧,我完全恢复了,可以给你废除功法了。”
它低头看向金焱兽,“也可以救大个子啦!”
第30章
滕玉君看到青鸾恢复真身,脸色一瞬间巨变。
他扑上去就要阻止青鸾,青鸾却早有准备,肃声道:“你要是过来,我现在就取出火心给大个子吞下!”
滕玉君脚步一滞。
火心是每只火系妖兽的火焰本源,一旦取出,生机即刻断绝,断没有再救活的可能!
滕玉君脸色惨变,他猛然转身看向谢危,苦着脸道:“你和它关系不是很好吗?你忍心看它为救金焱兽而死吗?金焱兽已经撑不了太长时间了,你助它恢复之后还可以吞噬它的火焰帮自己的火焰晋阶,我真没有害你的意思!”
谢危翻个白眼,都懒得和这人说话了。
重要的不是他害没害他,而是这求人帮忙的态度大大的有问题,本来挥手就可解决的事,被这人强制按着脑袋做,还卖惨诉苦仿佛他不干就是对不起金焱兽,对不起御兽宗。
……特么谁爱干谁干吧!
滕玉君见他没反应,怒道:“你真忍心看着它死?”
谢危冷漠无情,“这和你无关。”
青鸾看不下去了,一扇翅膀道:“你与其在这里和我们废话,不如去对付金法宗!”
滕玉君转头一看,金烨刚刚歇了半会,在吸收附近的火灵气补充曜日镜的消耗,现在刚刚补充完,似乎是察觉到滕玉君的视线,朝着他一笑,“滕玉君可以继续解决你们的事情,我不打扰你。”
随即手指一掐诀,曜日镜顿时就燃起一层耀眼的金色火焰,金焱兽痛苦的吼声几乎是同时响起。
“吼——!”
滕玉君顿时火冒三丈,再也顾不得其它,转头就朝他扑了过去,“找死——!”
两人随即又打在了一起,半空灵气撞击声不断,土石灰尘簌簌滚落,整个世界一片轰鸣。
青鸾在这混乱之中安静站立,静静看向谢危。
谢危抱着手臂站着,同样在看着它,慢悠悠道:“我不太想遂了那讨厌鬼的愿。”
青鸾叹气,“我知道,我不为难你。”
它弯过头在身上取了根青色尾羽,扇动翅膀飞到谢危身边,低头递给他,“废除功法时拿着它运转所需要废除的心法,自会成功。”
谢危伸手接过,抬头打量它一眼,轻叹口气,“别说我打击你,我不觉得金法宗的人会让你成功废除金焱兽的火焰,曜日镜可以让它反噬,也可以让你反噬。”
青鸾又怎会不知道,它摊了摊翅膀,洒脱一笑,“那就只能出绝招了呀。”
它最后看了眼谢危,像是在告别,随即一扇翅膀飞上了半空,全身瞬间燃起熊熊青色火焰,嘴一张,朝着金焱兽猛地落下。
“吼——!”
金焱兽愤怒的吼叫,它大概知道青鸾会为此付出什么代价,不断试图左右摇头躲避,但满岩浆池的锁链限制了它的行动,那火焰还是不可避免的落到了它头上。
火焰所过之处,它身周暴动的灵气似乎有所平息,但它的体积实在太大了,若要真正平静下来,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
这也意味着青鸾短时间内不会停下来,这会耗光它的火焰,也就是滕玉君所说的,它会死。
谢危轻叹口气,看向掌心,那里金焱火已经变成了淡红色,金红色火焰正在急速吞噬,要彻底完成还得一会了。
他挠了挠下巴,心道:若是来得及,我就救你一次,不枉你我相识一场。
至于那什么滕玉君,管他去死。
却就在这时,突然半空“轰”一声响,滕玉君被一道火焰击中胸口,狠狠地摔到了洞壁上,大半身体都布满了恐怖的烧伤。
谢危豁然一抬头。
却原来是金烨见青鸾出手,再也坐不住了,祭出曜日镜直接用里面储存的火焰烧伤了滕玉君。
随即他冷笑一声,缓缓举起曜日镜,对准了……青鸾。
滕玉君猛地吐出一口血,目眦欲裂,“你敢——!”
谢危瞳孔一缩,紧急之下他猛地抛出手中的青鸾尾羽,尾羽在半空对上曜日镜的光线,唰一下燃起一大团青色火焰,将那一道反噬挡了回去。
“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