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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的仇富大睁着双眼,面目狰狞的望着天花板,显然死不瞑目。
而床前,两个男人以互相开枪的姿势被对方击倒,生死不明。
一个显然是刀疤,另一个是仇富诈死后始终跟在他身边的独眼龙。
蒋黎缓缓蹲下身体,晃了晃刀疤,轻声喊:“阿邦,阿邦你有没有事啊?”
没有回应,她颤抖着手凑到他鼻子下。
没有温度。
她又挪到独眼龙那边探了探,也没气息了。
蒋黎长舒口气,垂下眸底隐约露出几分满意。
约莫过了一分钟,她眼中闪过一抹坚定。
随后挺着大肚子朝床柱用力撞去,她对自己狠得下心,力道足够大。
肚子被猛地撞击后立刻开始抽痛起来,她半扶着腰,跌坐在阿邦尸体旁边。
很快,血液从腿间奔涌而出,蒋黎次此刻额头已是冷汗淋漓。
剧烈的疼痛令她脸色发白。
她又熬了十分钟左右,才开始惊慌大喊:“来人啊,花姐,打电话喊救护车,报警,快快报警——”
第96章
胎肯定是没了。
六七个月的胎硬生生落掉,蒋黎元气大伤,在医院足足修养了大半个月。
一出院,她就开始收拾欢喜传媒里不服自己的人。
事实上,不服她的非常少。
毕竟欢喜传媒底子是四合会残留众人,底层混混光会逞凶斗狠,有脑子的没几个。
说残忍也残忍,说好忽悠也好忽悠,见蒋黎遭逢变故还要强撑身体处理公司,竟还割手发血誓要替仇富找出幕后凶手。如此“有情有义”的大嫂,他们认得十分痛快。
自然,“情义”的外衣下,蒋黎还给大家提高了待遇。
用的理由自然也是替仇富积阴德,让他到了下面也能风风光光,舒舒服服。
这让底下那帮小弟出身的的员工更加没话说了。
蒋黎恩威并施,很快就凭自己从仇富身上学来的手段成了欢喜传媒的老板。
她利用道上还没消失干净的规矩,就像仇富搞死虎爷猛仔后接替他们的一切那样,她接手了仇富的东西。
虽然她跟仇富在法律上没什么关系,不过仇富中风无法说话时蒋黎就联合刀疤、独眼龙让仇富签了一系列授权书。
如今,她接手他的一切,合情、合法。
何况,黑社会内部事宜,政、法、警察其实并不怎么愿意掺和,授权书如何来的他们当然不想深查。
尤其蒋黎自己准备了投名状。
将从阿邦那听来的关于仇富始终跟金三角有联系,最近两年他提供枪支,金三角提供毒品的事跟裘康胜交代,随后又以仇富“遗孀”的身份捐出仇富大半不义之财。
换得那些没跟毒贩勾结的弟兄的自由。
如此一来,剩下的兄弟们各个感念蒋黎的义气,更加维护她。
欢喜传媒也迎来了真正的洗白,蒋黎开始在港城几拨黑社会势力中崭露头角。
如今,人人都要喊她一声“黎姐”。
一个脱星,一个玩物,摇身一变成了有资格与其他老大坐同一桌的人,当然有人不服气。
尤其在仇富之死里也插了一手的林爷。
但再不服气,蒋黎都坐上了他们所在的牌桌。
几个大老爷们除了以“讨论她波小不美”借此贬低蒋黎作为三级片女星的过去也没别的办法。
因为蒋黎上位太顺利,只要不是蠢到家的,都能发现她背后有人,至于什么追凶啊,悲痛欲绝啊,在手都不干净的一群人眼里鬼才信?!
只是她操作得好,豁得出身子,脏事让刀疤和独眼龙做了。
就算要查,也不可能查到她头上。
一时半会,竟无人查出给她支招的人是谁。
虽说林爷还记挂着自己被“仇富”拿走的大笔财物,但得知蒋黎捐了整整两个亿也打消了对付她的念头。
毕竟,如今不管是社会、警局、还是道上的都在夸她讲义气,说她虽是女人却不输男子。
这种时候她若是出事,狗仔定然蜂拥,他又得离乡背井了。
他已经七十,不想再折腾了。
左右始作俑者仇富已经死了,也算出了口恶气。
蒋黎忙碌一天回到家。
花姐开门:“回来了,累不累?”
她如今的住处不是仇富的房子,蒋黎以睹物伤心为由处理掉了所有仇富相关的东西,包括他的房子、车子。
而后重新置办了新房产。
当初照顾她的花姐则跟着一起。
并非蒋黎对花姐多满意或是有感情,而是花姐是在别墅里呆得最久的人,她担心对方无意间发现过什么,虽然整件事她都没出过面,撩拨独眼龙时也是在绝对安的情况下。
但经过了这么多事的蒋黎显然已发展到疑心病晚期。
对不放心的人,她当然得把对方弄到眼皮子底下。
“蒋小姐,我煲了八珍汤,你先喝一碗再去泡澡。”
“花姐,多谢。”
蒋黎喝完汤,泡好澡,边看公司报告边给那个熟悉的邮箱发消息。
虽然对方提供的种种消息帮了她很大的忙,但蒋黎依然很想弄明白电脑那头到底是谁,否则她安心不了。
但仇富一死,那个邮箱的主人便再也没回复过,蒋黎又不敢托港城的人查,现在这边的人她谁也信不过。
突然,她眼睛亮了亮,想起一个人来。
前几天她听说丛琦二人之前来港城那趟还拜访过穆老。
不由得揣测暨和北的势力不容小觑,便想拜托对方查一查。
只是这小半年都没联系,一联系便是让对方帮忙,蒋黎又有些犹豫,想了想,眼底的光渐渐黯淡,她又把电话放下了。
丛琦参加完婚宴没有立刻回榕城,她得留下跟梅沙沟通风格和细节。
她要暂时留在海市,暨和北却得回去工作。
原本他要带两个小的回去,结果暨大宝暨二宝压根不跟爸爸走。
没办法,这个年龄的小孩对妈妈的黏远远超过爸爸。
也不知道什么心理,明明大多数时候陪他们玩的是暨和北,但一旦可以选择跟谁,两人都更黏丛琦。
越长大越如此。
以前会说的词少时大人怎么安排都行,反正除了哭一场也能接受。
现在跑得特别利索,说话也流利了,面对不符合他们“心意”的安排,两个小崽子会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抗议。
譬如故意跟人躲猫猫,或者扒拉着沙发、门就是不走,又或者赖在丛琦身边,丛琦到哪他俩跟到哪,当个小尾巴跟唐僧念经似的。
“妈妈我陪你好不好?”
“妈妈,我帮你擦地呀?”
“妈妈,妈妈——”
“……”
叫人很难狠下心把他们弄走。
丛琦取过领带帮暨和北系好,随后抱着他的腰,软着声儿苦恼道:“怎么办,他俩不愿走,你一个人强行扭他俩回去怕是不行。”
“所以,你想让他们留这边等你忙完再一块回家?”
暨和北单手回抱,修长的手指缓缓滑入长发,声音温柔道:“也不是不行,你打算请家政还是叫车阿姨连阿姨过来?”
“算了,请家政吧。”
他们不在榕城,两个阿姨便负责给爸妈做饭,再让她们跑来万一水土不服怎么办?
她们又不会说海市话。
丛琦觉得找本地家政好一点,至少面对打死不说普通话的本地人时好歹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这倒不是丛琦对所有海市人有意见,她当然知道各地都有这类奇葩,只是她遇到的那老太太格外气人而已。
“嗯。”
丛琦抬头,在他唇角亲了亲。
正要退开时,暨和北突然俯首,插在发间的手掌落在丛琦后脑勺按在,两人交换了一个绵长的吻。
“路上小心。”
“嗯,实在忙不过来就多请几个人。”
“知道。”
“大宝、二宝,爸爸要回家工作了的,你俩别躲了,快出来跟爸爸说再见。”
两个小崽子本来藏着,一听“再见”知道自己能留下陪妈妈,瞬间从卫生间里钻出来。
暨二宝热情地扑到暨和北腿上。
仰着小脑袋一脸舍不得:“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