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邦国拖着沉重的双腿回到自己的房间,开门进去就看到任前进正坐在床头发呆。
“回来了?”听到动静,任前进转头看过来,脸色很不好。
邢邦国没说话,只是点头,然后一头扎进自己的床铺。
袁篆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又一遍,就跟咒语一样,重复个没完。
捂住耳朵,邢邦国紧闭着眼睛,将脸埋进被子里,脑子里胀痛不已。
小丫头肯定是在恶作剧,是的,恶作剧,一定是。
但车祸的画面,闪现出来,为了印证心中残存的侥幸,邢邦国去了车祸现场,而他挤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救护人员将白色的被单盖上驾驶员的头。
笑着笑着,就出了声。
下了飞机,袁篆没有机会跟着学校的车回去,因为付权带着人出现了,一起的,还有校长冉川东。
倒是袁篆,除了出去吃点东西,就再也没有出过房门,而鱼多多则不知道跑去哪里了,直到晚上八点多,才嘟着嘴一脸不高兴的回来,进门,看到袁篆,那脸上的哀怨就更多了。
“她很快就会疯,生不如死,比死了好。”很平凡的一句话,却将付权对祁秋云的恨表露无遗。
“也可以这么理解。你改了他们的气运,所以,有些阴债就由你背了。”为了救人差点把自己弄死的圣母。这是系统暗地里给袁篆的称呼。
付权那个狗东西,负了她大半辈子就算了,竟然还让人对她动手,真是猪狗不如的老男人!这个狗东西,她迟早找人弄死他!他的家产,付东那个狗崽子,一分都别想拿到!!
想到付东目前的处境,祁秋云又笑了,上次让他逃走了,这次,那人亲自过来了,就是为了方便手术。
还真有点啥……
屠度的精神还算不错,并没有很快入睡,看着飞机外雪白的云朵,心情美好,而靠着窗户睡得黑甜的某姑娘,可爱的惊人。
呜呜呜……你要干嘛?付权你要干嘛?瞳孔急促收缩时,无菌衣男人们走近了,恐慌在心底无限蔓延。
之前也有这样的情况,所以,公司那边才没有立即发现不对劲。
袁篆没回话,只是摇摇头,松开手,往外走去。
对于祁秋云的视线,袁篆无视,“你是够倒霉的。”跟这么个东西搅合一起。
“功德+57。恭喜宿主。”系统的声音在脑子里响起。
袁篆笑了,任前进老师,看来都是不错的,无论是师德还是教书能力,都值得学生尊敬。
“最好如此。”系统的声音冰冷无情。
转头看向付权的时候,竟然有着浓浓的同情。
楼下,袁篆背对出口,站在花坛边。
袁篆掏出自己带来的傻瓜相机,和学校的跟车摄影师一起,做起了摄影人。
得到肯定的答案,袁篆也就不再顾忌。
“那个,嗯,平安符,能多给老师几个嘛,你,嗯,那个邢老师,昨晚上做了一夜噩梦,今天特别没精神,我也比他好不了多少。”已经开了口,脸皮厚了些的任前进说的更加顺畅了。
“老师放心,没事了。真有个啥,我都会处理掉。”后续遗留的一些阴煞是肯定会存在的,毕竟都是差点上册子的人,阴煞之气哪里会散的那么快,但她在,就算不了啥了。
他甚至想要把那疯女人最在乎的俩孽障抓起来,狠狠打到那女人松口!
她之所以猖狂这些年,且越来越得寸进尺,不就是仗着那偷来的两个成活的种子吗?
袁篆出去了,任前进还在刚才那些话里晕头转向。
这是被个小丫头夸了?
咳咳……挺高兴是怎么回事?
美好的旅程,总有结束的时候,大家玩够了,回程的路上一路睡到底,就连晕机的鱼多多也在没有袁篆的帮助下,睡得香甜。
任前进并没有如他若说,很快找袁篆谈话,直到第二天早晨,全体吃完早餐,整装待发的时候。
“老师,您把这些符篆挂到今天的大巴车后视镜上吧,一边一个,保平安。昨天发生了那种事,我相信今天过来的司机也是心有忐忑的。”袁篆递出准备好的符篆。
发现袁篆看过来的视线,任前进有些尴尬的咳了咳。
影像在脑海里划过,一幕又一幕,袁篆看着祁秋云的视线带上了深沉和冷凝。
任前进:……
黑暗的房间里,女子被绑的严严实实,嘴上也被贴上了胶带,正在疯狂的翻滚,想要挣脱束缚,黑暗光线下的眼睛冒着怨毒的光芒,而床边守着两名高大的男子,对此一概沉默以对,像是没有情绪的机器人,直勾勾的盯着她大幅度的动作,但只要她快要滚到床边,就会被一脚踢回床中间,力道之大,女人疼的闷哼出声。
“袁师。”这是付权给袁篆的新称呼,表示自己的尊重。
看着小姑娘转个身,睡得深沉,屠度这才也跟着调整了自己的椅背,盖着毯子,逐渐进入梦乡。
袁篆懒得理,收拾好床铺,躺下了。
紧张的吞了一口唾沫,付权一时竟然不太敢开口。
这次确认出事,也是那祁秋云发疯到给他打电话,说付东活不了几天了。
“所以,地震的那些人,都是有债的?致死?”
但,很显然,失败了。
气喘吁吁的躺着,也懒得动了,恨意在内心迸发到极致。
这次要不是意外有事,去找付东,他和公司的人都不会发现,付东连带着他的人都失踪了,且联系不上。
任前进没说话,接过来的动作还是挺快的,揣到兜子里,还按了几下。
“你猜。”袁篆丢下两个字,就自顾自的上了车后座。
“好消息是,付东还活着。坏消息是,他此时此刻,应该离上手术台,不远了。”
虽然遮挡了嘴巴,但上半脸的模样映入眼帘,袁篆还是将其面向看了个七七八八。心狠啊!手里不止一条人命!也不止几条!
“想让她死吗?”这话,是问付权的。
袁篆抿唇一笑,坐下,双目直视任前进。
付权瞠目,“你这都知道?算出来的?”
这样的意外,让屠度抬手的动作僵住了,耳朵悄悄的爬满红晕。
未来,她也将付出她用无穷尽的贪欲换来的代价。
被踹了几次,女人也就学乖了,不动了,也不挣扎了,而是双手悄悄的撕扯着,想要脱离手腕上的无用功。
“呜呜呜呜呜……”付权,你混蛋!!!虎毒不食子!!你混蛋!你回来!!
“手续我已经交到院长手上,用药吧,剂量大点,不死就成。”
任前进站在窗前,背对着门口,听到声音,看了过来,“你来了啊?随便坐。”
“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袁篆转身,与付权有些忐忑的视线对上。
不知为何,看到袁篆出现,任前进觉得胸腔里的空气有那么一会儿是稀薄的,所以,他深吸一口气,缓了缓,才换了个语气开口,“昨天,你说的那些把老师吓到了,还有学生的,那些……哎,我让你过来,就是想问,这后面的六天,会顺利吗?”其实他最想问的,是,还会危及孩子们的生命安全吗?
看着一脸小心翼翼的任前进,忐忑不安和恐惧几乎在眼瞳里全部显现出来。
是付权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不过,怎么还有个小丫头?
那垂下的手腕上眼熟的男士手表,彻底覆灭了他的侥幸。
付权被看的头皮发麻,“怎么了嘛?”
当然,美少年屠度没少成为镜头里的主角,两人也一起拍了很多,偶尔还会嘀咕一下,苏浩没来,可惜了,三剑客少了一人,有些遗憾。
“老师,您找我。”酒店的一个小会客厅,没什么人,袁篆是被班长带过来的。
接下来的旅程,顺利的就跟开了挂一下,每天大家都是兴致勃勃的出门,意犹未尽的回来,走遍了出门前做好的旅游攻略里,最想要看到的广市特有的风景和最受欢迎的景点。
如果这次,付东出事,那两个,一个都别想活!他的家业,他用来买那些王八羔子的狗命!
阳光透过云层隐射在玻璃窗上,干扰到睡觉的人,屠度赶紧伸手拉过窗帘,遮挡住光线,也就是这一伸手,那睡着的某姑娘,头一歪,靠在了屠度稍显单薄的肩膀上。
“我看到了就救,没看到,也没办法。放心吧,我以后会量力而为。”毕竟,能活着,比死了强。
精神崩溃的祁秋云在无菌衣男人靠近的时候,眼白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是。”
她得弄明白这女人在付权心里的地位,毕竟,付权已经算是她的助力了,她需要顾忌他的想法。
“袁师。我都处理好了。”
所以,袁篆的话,应验了!
而后面两辆车,以及其他被波及的车辆里,大家都伤的不是很严重,有的捂着头站在墙壁边上,有的毫发无损站在马路牙子上看现场情况,有的在配合警察做笔录,还有的正配合营救。
所以,呵呵……付东,回不来了!!
哈哈哈……
总之,是一场连环车祸,死的却只有一个,最起码,他只看到一个,就是那头车的司机,钟闫。
袁篆又从口袋里掏出五个递上来。
作为当事人的祁秋云当场暴躁,双眼迸射出毒液一样的恨,身子一扭就要下床扑上来,被保镖挡了个严实。
“付东出事了?”看到付权第一眼,袁篆便看到了子女宫上那晦暗的光泽。
显然,就是她出去的这段时间被带走的。
如果系统不允许救的,她再过多干涉,对她来说,必然又会是一场灾难,毕竟,这次人数也挺多。
“这些孩子们身上目前没有罪孽,有些承继父母阴债的,也不必要应在这次的事故里。跟成人是不一样的。况且,司机应劫,本不该带走这些无辜人。如愿带走,也只是给下面添麻烦。”
“跟你那孽缘有关。”袁篆看着付权的桃花孽,有那么一刻觉得,男人太优秀,遇到疯批,也挺可怜的。
“被杀了四个,还有几个都是重伤,现在在医院。”私卫培养不易,损失一个都让他心痛,这次一下子四个,再加上孩子又被带走,付权已经到了几乎快要崩溃的边缘。
转头看向四周,大家都睡了,商务舱也没动静,屠度舒了一口气,收回手,把袁篆的头捧起又靠回椅背,帮着调整了一下座椅靠背,让袁篆睡得更舒适了一些。
付权一愣之后,赶紧跟了上去,其他司机和保镖各就各位。
“我以为你今天会阻止我救人。”这也是袁篆刚开始有些迟疑的原因。
只是希翼的看着袁篆,希望他的孩子,还是好好活着。
上前几步,握住祁秋云的手,任凭她挣扎,也没挣脱,明明是个小姑娘的外表,那手上的力道却比男人不弱。
而也就是这个时候,房门突然被打开了,灯光昼亮!刺眼!
祁秋云眯起眼,强行坐起,看向来人。
所以,她说的,他本来应该死在这场车祸里,和好多好多的孩子一起!!是真的!!
这一下午接晚上,邢邦国在噩梦里沉沉浮浮,在一条看不到亮光的窄巷子里,任由他怎么跑,都找不到出去的路,他拖着两条沉重的腿,走不动,却又拼命的往前跑,因为耳边有个声音告诉他,不跑,他就会永远留在黑暗里。
“你的私卫呢?”
“呜呜……呜呜……放开……呜呜……”
“祁秋云,你千不该万不该对我东东再下手的。”付权一巴掌狠狠抽下,直接让祁秋云摔回了床头,砸的砰地一声巨响,“剩下的日子,你就在疯人院里好好祈求上苍,让我东东毫发无损的回来,否则,你的一儿一女,我全部挖了脏器,换钱花!”
付权没立即跟上,倒是喊来了早就等候在一旁的四名穿无菌衣的高大男子,他们抬着担架,就这样明晃晃的进来了,看着祁秋云的眼神,就跟看个动物一样,那阴鸷的眼底还闪烁着难以言说的兴奋。
袁篆:……
“老师,我虽然不是您的学生,但我看得出您是位值得尊敬的好老师。所以,以后遇到什么古怪的事,您可以随时来找我,当然,我能帮得上忙的其他事也可以。”
付权:……
轰的一声!理智在脑海里崩塌!
双腿一软,就那样跪趴在了袁篆面前,“袁师,您救我儿子,我跟付东一起,奉您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