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媚气冲冲走了出去,被压膜组那些人一阵奚落,她哪有不生点小气的理?
当胡媚出了车间来到大志办公室前,她心里乐开了花,嘴都有些合不上,口罩的事自己早有耳闻,今天见赵树果办了件对自己有利的事,她不高兴才怪呢。
胡媚走到大志跟前,装作不知道口罩事情的样子,看似夸着赵树果的意思,“主任呀,你是不知道,今天压膜组可热闹了,赵树果自掏腰包,给压膜组每人配一个防毒口罩,她这个人可真会笼络人,大家对她的作法很敬佩,我看她动机肯定不纯。”说完后胡媚转过脸,憋住满心的激动,想:“这把火可要烧起来,越旺越好。”
大志一听胡媚这些话气不打一处来,随口说了句:“就会出风头,你哪知道我的难处,上面一不高兴,我哪里还能调走?”
话已出口,大志觉得守着胡媚说这话有些显得很自私,于是改口说:“这事其实与我也没多大关系,我调走的事已经十拿九稳,关键是她这样做对印刷厂全体人不负责,尤其是胡媚你,未来的车间主任。”
胡媚一听这话心里舒服,她可爱听大志这些话,尤其是未来的车间主任这句,她听了后简直想跳起来。
“主任呀,这事通知给乔厂长不?万一出了什么纰漏?你可不能担这个责任,对不对呀,主任!”胡媚巴不得厂长知道这事。
“也是,这事应该让厂长知道。”说着大志站起来。
“胡媚呀,通知压膜组把防毒口罩放起来,我去乔长厂那里。”大志急着往厂长办公室走。
胡媚见大志走了,瞧了四下没人这才笑出声来,“让我通知压膜组把口罩放起来,没门。还是让他们多戴会儿,赵树果给压膜组发防毒口罩这事可要好好宣传一下!”她小声嘟囔着。
胡媚到了车间,把姜伟拉到一边说:“我们站稳脚跟的时候到了,你……”
姜伟一听精神一振,送了胡媚一个胜利的眼神急着宣传。
姜伟可是大张旗鼓的宣传,生怕别人听不到,他走到魏师傅跟前大声说:“知道不,赵树果办了件好事,自掏腰包给压膜组每人配了个防毒口罩。”
姜伟这句话尤如一石激起千层浪,车间里议论起来。
“刚来的也不知深浅,这防毒口罩能随便发?”
“想扬名立万呗,做点出格的事让人说些好呗。”
“有文化的人就喜欢钻空子,她也不想想这口罩的事是不是那么简单。”
“说不定压膜组走出去的那位领导突然来了,看到会不高兴。”
“这人,不能只顾个人,而损害大家的利益。”
……
赵树果正好往车间里来,听了这些话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
胡媚在一旁笑出声来,猛回头见赵树果在远处,她迎上去说:“赵副主任,这回可出名了。”
姜伟一听胡媚在一旁讥讽赵树果,提高嗓门说:“赵副主任来了,赵副主任来了。”
魏师傅这时瞪了眼姜伟,严肃地说:“看你幸灾乐祸,人家倒霉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姜伟干笑了笑,心里说:“好处大着呢,哪能告诉你,我和胡媚可是同盟,共进退。”
“下班了!去压膜组瞧瞧!”姜伟兴奋地说,他有意把工人们往压膜组那里领,这是他和胡媚商量好的。
姜伟在前一马当先,他这样起哄其它工人也跟着起,随大溜不挨揍,人都有从众心理更有看热闹心理。
魏师傅跟在后面,冲着姜伟的背影暗咒着:“这人也不知吃了什么药,上蹿下跳异常活跃?”
“赵副主任,瞧瞧吧,在大伙面前承认个错误。”胡媚脸皮真厚,拉着赵树果往压膜组那里走。
梁师傅正准备下班,还未来的及摘防毒口罩,突然抬头,见第一任组长走进来。
“林……”梁师傅还未说出口,林杰说:“叫我林组长,我是压膜组里出来的,这叫回娘家!”
乔曼和大志正商量赵树果的事,闻听林杰到压膜组,俩人急着往那里赶。
一见压膜组里的工人手里还拿着防毒口罩,乔曼心凉了,她小声冲着大志训斥着说:“你不是让胡媚通知压膜组了吗?怎么还让林杰给撞见?”
大志委屈着说:“谁知道胡媚办事拖拖拉拉?”
乔曼紧着走到林杰跟前,笑着说:“来这里也不通知一声,林,”
林杰这时又截断乔曼的话,大声说:“以后都称呼我林组长,这么叫亲切,我是咱印刷厂走出去的,称呼别的就是拿我当外人。”
林杰这么一说,所有人都记住了,也难怪,谁拿他的话不当话呢?
“林组长,你来的正是时候,食堂里边吃边聊!”乔曼也知道林杰跟工人时常打成一片,才这么说,这也叫投其所好。
林杰停了下,拿过来梁师傅的防毒口罩。
乔曼一看林杰拿起防毒口罩仔细地看着,心里那个急,她往人群外瞧了下,见胡媚拉着赵树果在后面。
乔曼想:“赵树果呀,前天还说得好好的,不让你打口罩的主意,你就听不进去,这事嘛,只能是谁惹得祸谁承担。”
乔曼责备着说:“赵树果,过来,给林组长解释解释。”胡媚使劲往前一推赵树果。
“快过来,跟林组长解释解释是怎么回事?”大志只想推卸自己的责任,其实他知道自己这样有点自私,可没办法,自己可是在调走升迁的节骨眼上,自己这么多年可不容易。
赵树果面前闪开了一条人道,人群里又有人小声议论起来。
“枪打出头鸟,这回可好,碰到枪口上了。”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千万不要急于求成,这样的话害人害己。”
“打铁还要看火候。”
“上进是好事,可脚步要踩到点上。”
赵树果走到林杰跟前小声说:“林组长,是我自愿给压膜组换的防毒口罩,他们使用普通的口罩真的不管事,即使加些别的东西也不顶用。”
林杰看着赵树果仔细地听,他皱起了眉头。
“你说压膜组一直都是用自制的普通口罩?”林杰看着赵树果,脸沉了下来。
“是呀,林组长,自从你走了以后,压膜组就把你当年的好方法传承下来,那一年你来,看到压膜组戴了新型防毒口罩,其实你走后,我就让他们改正过来。”乔曼看着林杰,生怕自己解释的不清楚,才说这么多。
“是呀,林组长,自从我当车间主任开始,我就一直监督着压膜组,让他们一直戴和你一样的自制口罩!”大志嘴快的很,他是一点责任也不能沾,一点点也不行。
林杰看了看乔曼和大志,脸阴沉的更厉害,“一个厂长,一个车间主任你们说的都是实话。”
“是实话,林组长。”乔曼用这一句话撇清了自己的关系,她觉得轻松多了。
“绝对实话实说,全厂的职工都可以做证。”大志一推六二五,他认为责任的事压跟就跟自己没关系。
“林组长,刚才我还让胡副主任纠正赵树果赵副主任的错误,不信,你问一下胡媚?”大志冲着胡媚一使眼色。
胡媚早就憋不住了,对赵树果这么好的落井下石的机会哪能放过?
“林组长,厂长和主任说得都是实情,刚才大志主任是让我通知赵树果,可她是固执的,仗着自己是名牌大学毕业听不进别人的意见,所以到你来压膜组的防毒口罩一直戴着。”胡媚声音亢奋,激情如演讲。
胡媚知道她这致命一击,赵树果的车间主任也就没希望了,她可谓一箭四雕,讨好了乔曼,讨好了大志,更讨好了林杰,只是睁着眼说瞎话,害了赵树果一个人。
姜伟这时走过来,有礼貌地说:“林组长!”
“乔长厂!”
“大志主任!”
“胡副主任!”他边说边恭敬的鞠躬。
“作为一个车间的一线职工,我是事情的见证人,乔厂长和大志主任以及胡副主任说得都是实情,赵树果是有些傲慢,我是站在公平公正的立场上说这些话……”
魏师傅在人群里说了声:“姜伟这骑墙派今天怎么啦,踩践起人来一套一套的,睁眼说瞎话脸都不红。”
梁师傅用愤怒的目光先看了姜伟,又看了胡媚、大志和乔曼。可自己是快退的人了,还是不惹事为好,他也只能强忍,只是良心上过不去而己。
压膜组的老工人只是敢怒不敢言,他们虽是怒火心中烧嚼碎口中牙,但还是忍着,强忍着。
林杰看了看赵树果说:“你是刚来的?”
“林组长,我是刚来的,才一个月。”赵树果心里很紧张,她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她有些不知所措。
“哪个学校毕业的?”林杰依旧阴沉着脸。
“我是天津大学毕业的。”赵树果心里跳得厉害,扑通扑通的自己都听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