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师傅很有耐心,把自己的看家本领毫无保留地教给赵树果。
胡媚见赵树果正细心向魏师傅学习校对的快捷方法,撇了下嘴小声说了句:“光动嘴皮子谁肯把绝活传给你?”
“魏师傅拿着!”胡媚把半包红梅烟递到魏师傅手里;“抽时间也教一下俺。”胡媚说后又扯开一包烟,继续发起烟来。
临了,胡媚见旁边没人,又把剩下的红梅烟掖进大志的兜里,笑着说“主任呀,有什么指示只管说,我可是最好的执行者。”
胡媚在车间里转了一圈后,坐在桌旁嗑起瓜子来。
姜伟凑过来,抓了一大把瓜子后小声对胡媚说:“以后有什么事直接叫我好了,我就找准你了,车间主任非你莫属。”
“呦,抓把瓜子还要说那么多违心的话?也够难为你了。”胡媚有意这么说,说实在的她巴不得有人这巴结自己。
现在胡媚需要的是能给自己传话的人,其实她打算拉拢魏师傅,通过这几日的观查,她知道魏师傅有威望,在车间里说话大家都听,可魏师傅对她的态度却不温不火,她有些拿不准。
胡媚算是看透了姜伟这个人,又爱沾小便宜又想往上爬,“要不先利用姜伟把车间这一块搞定?”她盘算起来。
“再抓点!”胡媚看着姜伟热情起来。
姜伟其实心里也没数,谁能当上车间主任这个位置,说实在的,他看出来胡媚是个紧往上爬的人,他也从外围打听到了胡媚的背景人脉。
打定主意的姜伟决心赌一把,他决定追随胡媚,他想:“假如胡媚能当上车间主任,自己真给她卖了力气,以后弄个小组长应该不成问题,假如走对了步,说不定过些年熬个副车间主任也不是不可能。”
“胡副主任!晚上有空聊聊?”姜伟小声说。
“那好,下班见。”胡媚一听姜伟有约心里一喜,他已经猜个不离十了。
下了班后胡媚和姜伟去了公园,俩人好像恋爱男女一样,姜伟看了一眼胡媚说:“赵树果的情况我都打听清楚了,她在厅里没有一点关系,只是省先进个人的指标分配到咱们这里,看了你这个车间主任当定了,过不了几日就应当改口叫胡主任了。”
姜伟看着胡媚,微笑里满是奉承。
“消息准确?”胡媚又准了一下姜伟。
“你就放一百个心,我这消息来源绝对没问题,况且等你转了正,还不给我个小组长干干?”姜伟终于说了实话,当然他也有试探胡媚的意思,如果胡媚应了他的要求,证明胡媚拿自己当自己人,假如胡媚压跟没有拿自己当回事,或犹豫着应,自己便另作打算。
姜伟仔细观察着胡媚,他在猜测面前这个女人会不会真心把自己当作自己人。
“只要是我当了车间主任,你板上钉钉的小组长,这话不用你提,到时候我准会这么做!”胡媚说着拍了姜伟一下肩头。
姜伟觉得胡媚的手软软的,他的心都醉了。
“车间里这块你放心,印刷、校对、装订、压膜那边都有自己人,只要你上面打点好了,需要我配合的时候,只需通知我一声,投个票,拟个表扬信,实名和匿名都行。”姜伟在胡媚面前又是拍胸脯又是打包票。
“那底下的事全仗你了,给!”胡媚说着从包里拿出两包烟。
“不用烟,跟他们打个招呼就行了。”说着姜伟看了看胡媚手里的两包红塔山,心里异常兴奋,他想:“要是请人吃饭摆上两包红塔山该有多大面子?”
“拿着,又不是给你抽,魏师傅他们都好这口,把事说明白了,我一个女的有时候说起来不方便。”胡媚把烟放到姜伟的手里。
姜伟觉得胡媚的手酥滑酥滑的,他有些飘……
姜伟从兜里掏出烟来,别看他的烟盒是迎宾的盒子,里面的烟可大有学问,他不抽烟,兜里却时常准备着包烟;别人散烟的时候他总往前凑,人家给他便接,赶上人家不给他会伸手要,他这么大人了谁也不跟他计较,也便随手发给他一支。
姜伟总是把烟有顺序地放在迎宾烟盒里,他在迎宾烟盒里可动了心思,用小纸片隔断成四个格,他把收来的烟很自然的分成四等,高档、中高档、中档、低档。
别着他不抽烟,遇见领导也会敬烟,敬领导的烟当然从高档格里抽出;求人办事又不是领导只是一般人,他便从中高档格里抽出来敬烟;像求魏师傅那样的稍微有点手艺的人,他便从中档格里抽出来打烟;若遇到和自己一样的工人或非打不可的时候,他便从低档格里不情愿地抽出来打烟,而且嘴里还经常常的嘟囔:“收你们支烟难上难,跟我要时积极的很。”
姜伟来到魏师傅跟前,从迎宾烟盒的中档格里抽出支烟来,他依稀记得那支红梅烟是胡媚发给自己的,其实他对收发的每一支烟心里都有数。
“呦!红梅!”魏师傅接过来夹在耳跟,“有什么事姜伟?”魏师傅知道姜伟不会无缘无故的敬一支烟。
“没别的事,新来的俩车间副主任你看好谁?”姜伟试探着问。
魏师傅愣了愣,仔细打量了下姜伟,心里明白了,原来姜伟敬烟是这个目的。
“论工作态度和积极性我选赵树果,论人情世故我选胡媚。”魏师傅说话直接从不拖泥带水。
姜伟伸出大拇指说:“魏师傅真是明白人,什么事都看的那么透。”略停了下姜伟又说:“如果让我选,我选胡媚,人家可会办事,她若当了车间主任咱们岂不会更好?”
魏师傅笑了笑没再搭理姜伟,忙自己的活。
姜伟没趣的干笑了笑,猛转过身看见胡媚在一旁往这边瞧,“刚才自己和魏师傅的谈话胡媚应该能听的到,她这人真有心计。”姜伟想到这里心里害怕起来。
赵树果先把车间的每个小组工作程序都摸得门清,排版组、校对组、印刷组、压膜组、装订组。每个细节她都记在心里。
走在车间里她想:“拿出学习的劲来学习这些技术,也不算太难。”
当走进压膜组的单独小车间,她觉得有种刺鼻味逼着自己往外跑,“涂料这东西对人体有害,按说压膜这种轻巧活应该是女工,可这几个人一色儿男工,而且都是上岁数的老工人,每人都戴着普通大厚口罩。”她正想着。
大志走到赵树果跟前说:“你怎么往这里跑?这里的涂料对女孩子不好。”
赵树果愣了下,说:“不会吧,我刚才疏忽了,其实进车间应该戴防毒口罩,这些老工人工作时也应该戴,涂料这东西对谁也有害,我们应该对自己对工人的健康负责。”
大志笑了笑说:“我们这里这么多年了都戴厚口罩工作,没有一个人出现过异常,只是年轻女工不愿往这里来罢了。”
赵树果看着老工人们都用信任的眼神看着自己,她倒不知所措了,呆呆地站在那里。
“普通口罩再厚也不管事,还是给工人们换最新式的防毒口罩。”赵树果依旧坚持自己的意见。
“这事我可做不了主,还是等新主任来了再说。”大志说后捂着鼻子走了。
“给,赵副主任。”一个老工人递过一个新口罩,接着说:“我们这里是退休前男工的集合点,说实在的,年轻的男工死活不来,女工更甭提,一提往这里来敢跟你玩命。”
“梁师傅梁组长说得对,都苦了我们这些快退的人。”一个老工人说。
赵树果站在那里,戴上厚口罩,那种刺鼻的气味依旧很强烈,跟没戴口罩也没多大区别。
“真的难为你们了,你们别着急,我初来乍到的,先把口罩的事解决了,别的事一步一步的来,你们看这样行吗?”赵树果摘下口罩,看着几个老工人。
“行,等你的好消息!”梁师傅摘下口罩大声说。
赵树果走了出去,手里晃悠着口罩想:“一提换防毒口罩,大志走得那么快,难道他不知道工人们戴普通囗罩不管事?”
“好人呀!”梁师傅看着走出门的赵树果说。
赵树果找到大志急着说:“主任,应该给那些压膜组的老工人每人配一个防毒口罩,戴普通口罩真的不顶事。”
“这事还是等新车间主任办吧,我在这里也呆不了多长时间。”大志说完端起茶杯喝起水来。
“主任,工人们那边不能再等了,涂料对人体有害,它每时每刻都侵害着工人们的呼吸系统!”赵树果急着大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