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见到杜鹃笑着说:“你来了,有事?人都给你安排好了,怎么她跟你也有关系?”
老板娘一指赵树果,只觉得她和杜鹃来肯定认识。
“这是我表姐,工钱的事也按上一个亲戚的标准,俩人还饿着呢,来俩盘肉炒饼。”杜鹃指了指赵树果和赵树明。
老板娘倒是痛快:“既然你这么说了,就按你说的办,”随后她又大声地冲里面喊了声:“炒两份肉炒饼,多搁肉!”
吃完饭,赵树果从兜里掏出钱来要结帐,杜鹃笑着说:“姐,别麻烦了,人家不会收的。”
赵树果愣了下,更闹不明白了,她想:“杜鹃和饭店到底怎么回事?是什么关系?为什么……”
“老板娘,这次饭钱记在帐上。”说后杜鹃便往外走。
“记帐!过两天有新菜,可来尝尝呀!”老板娘一说记帐很是高兴。
出了门口赵树果问:“看你和老板娘挺熟的,还能记帐,老板不会是你家亲戚吧!”
杜鹃扑哧一声笑了,“老板我根本就不认识,老板娘倒挺熟,我哥的公司迎来送往的事多,我给哥介绍了这家饭店,结果把这家饭店定成公司接待客人定点合作单位。”
“杜鹃的脑子真好使!”赵树果夸了句。
“姐,别这么说,咱们能聚在一起便是有缘,既然有缘,那姐有什么事我应该能帮一把是一把,你说我说得对不姐?”
“是!”赵树果没有别的什么话说。
赵树明向自己的宿舍走去,杜鹃紧跟过去好像有别的话要说……
赵树果自己走着,空气中浪漫着青春的气息,在校园里,处处都有朝气,无论白天还是黑夜。
当一个人追逐梦想时,会觉得梦想本身很神秘,其实当你梦想已成现实时,那份追逐的劲儿依旧存在,梦想其实是在不断的完美中才更有吸引力。
她停下脚步,装饰校园的花花草草在倾诉着学校自强不息的历史,它们也是偷偷听了路过师生们的谈论才记在心里。
每一个学校都有自己的成长史,她就读的这所大学,是在民族危亡时奋起而建的,那是1895年10月2日……
她倾听着,用心记着……
她突然想:“其实每一个贫困的孩子为了校园梦想会付出很多,像自己一样为实现大学梦的人会越来越多,自己的梦想应该留在校园,用自己的一生去完美梦想,充实梦想。”
想后她笑了笑,她觉得自己想多了,自己现在最主要的目的是学习。
夜里的风很撩人,比老家这个时节的风温柔,在树下,她仰望夜空,有树叶遮住时星星不太高兴,月亮倒也豪爽,抹了把脸后更亮更明。
同守一轮月光,爸妈应是睡得正香?应是没睡?收拾些活计不会睡的。有大哥帮着赶活更有小妹帮衬。
或许正在吃晚饭,秋忙时吃饭没个点,也许在吃饭时高兴地谈论她和树明。也有熟识的声音渐近,耳边不再寂寞,低声的传来,思念的声音很倦,更在心里响亮的回放。
“树果和树明可别傻细着,今年家里收成不错,天冷了穿厚一点!”
是妈的声音,依旧那么亲切那么操心。她只小声的回了句,若在梦语:“心操碎了,儿女们只能用心补。”
“她姐弟会相互照顾,都是成年人了,路要自己走,心里祝福岂不更好!”
是爸的声音,不愧见过世面,说起来有水平。
她似呢喃着,像个小女孩样地说:“我现在这样,爸你何尝不是?”
“过年时树果和树明回来了还拉着你滑雪,现在你的任务是学习,学习,努力学习!”
“嗯!早知道了,咱家只剩下我了,我要考更好的大学,比哥哥姐姐们上的大学都好。”
是大哥和小妹的声音,梦想只有小妹在喊,我们都是努力才上的大学,可……
她笑了笑,心里说:“梦想在你怀里又如何,梦想随时都在升华,追逐不能停止。”
有蝉受了惊吓,也许是风,但风明摆着很轻,也许是落的一片枯叶……
熟识的声音没了,她只守着一轮明月,还有一丝带走乡音的的风。
“姐!还没回?”杜鹃送赵树明回来,见赵树果站在树下亲人般地问。
“想静一下。”赵树果说后随着杜鹃往宿舍走。
……
齐慧和赵树果一样干活麻利手也勤快,老板娘看着她俩干活心里高兴,干脆辞了一个长期的。
你若是个能干的人,叫哪个老板看了也高兴。
时间久了,赵树果知道了齐慧的家里事。
齐慧的老家是个盛产竹子的地方,用她的话便是山下竹山上竹,房前竹房后竹。
她家里自酿米酒,她爸在累的时候也便来个狂饮,米酒度数低,她爸也就和梁山好汉一样,大碗豪饮,由于家庭条件的原因,肉不能大块吃,小块也不可能。
她妈手脚比她勤快,家里倒也拾掇的井井有条,干干净净。喂了猪时常里去山上打些猪草。
她爸和她妈编竹品可都是好手,竹子全身都是宝,就连最不起眼的竹技也有用处,捆绑成扫帚,也有不少的收入。
她爸头脑精明,常说,要不是家里条件不好不能上学,如若让他一直上,考个大学也不是什么难事。
今年她爸却打起竹制品的主意,非要把做了半年的竹席和竹垫雇车到北方来卖。
也在今年春天,她爸和她妈押着一大车竹席和竹垫往石家庄来批发。
那时凉席和毛线是一个市场,这两样正好互补性强,秋冬卖毛线,春夏天卖凉席。
(九一年南三条的毛线和凉席市场在阜康路北面,现在的中华鞋城位置。)
她爸早早通过老乡在那里租了个凉席摊位,交了半年的租金花了三千,又租了半年的库房,又花了三千,六千块还没挣就花了。
等车快到石家庄时,车着火了,是因为线路老化,车主和家人都没事,只是一车的凉席化为灰烬,车只剩下车架,按理说车主应当赔偿,可车主却哭的跟泪人似的,一个男人哭的这样也叫人心疼。
车主也说是赔偿,说车入了保险。可车主为了省钱只入了交强险和极少的险种,保险公司过来人办了手续赔了没多少。
她爸一气之下心脏病犯了,等她妈把她爸带回家时,她爸冲天叹了口气说:“天不佑我。”
这一下子她家的家底没了,更关键的是爸不能再干重活,心情也时好时坏,米酒喝起来也不再限量,把醉当成一种减压的方式。
她妈肩上的担子很重,她的学费可是东拼西凑才凑够的,可她也只能为了梦想而来,在梦想成为现实的日子里艰难前行。
齐慧不愿再多说家里的事,只是一个劲的学习,一个劲的努力,一个劲的在饭店里刷碗刷盘子。
赵树果知道齐慧其实一直都很坚强,她只是不那么张扬,不愿在同学们面前表现自己。
时间把生活的节奏安排的很紧,赵树果倒觉得这样过很充实,学习完后就去饭店打工。
日子过得虽不那么刺激却很充实,踏实。
冬天到了,赵树果拿冬天从来不当回事,其实张北出来的女孩不会怕冬天的。可于敏一说冬天便害起怕来,毕竟是南方过来的女孩子,尤其是第一次来,在她的描述里,她的家如一幅美的山水,慢慢地伸展在赵树果以及整个宿舍的女孩子们的眼前。
于敏的家在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当春天油菜花盛开时,在那里可以尽情享受黄灿灿的浪漫,她家的地不过五亩,却大大小小十几块仿若开垦的梯田。
离家不远处便是山,到了春天山便有了起色,野草野花偷偷摸摸的占了大片领地,山脚下有一大片地,山间小溪流过地头,她家在这里也有一亩多,这是她家的命根子。
村里也就二十来户人家,人过得自在,赶上插稻秧时,全村男女老少都在山脚下这片地里,这是村里最大的一块地,也是村里的眼珠子地,每户都拿这块地重视的不得了。
插稻秧时年轻人喜欢放开嗓子唱歌,老人们却喜欢歇地头时聊些家长里短。
一晃到了收获季,水牛在泥水里懒得不起,甩两鞭子都懒得起,油菜收过后便是稻子。
到了晚上,拿着手电去稻田里,抓虾,抓泥鳅,抓黄鳝,还能抓田蛙充个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