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盈都商务大厦，龙腾科技燕京办事处。
“……情况大概就是这样，如果大家能够接受的话，我们再签订单。”
会议室内，康驰先重新介绍了一遍秦光一号的性能，解释了他们目前的项目进度、产能以及可以正式交付的日期。
听完康驰的介绍，在座的晶圆厂高管们不由皱起了眉头，丘忠远率先开口道：“每年不是能造二十台吗？为什么最早交付日期要等到年底？”
“抱歉，我得先满足我们自己内部的需求。”
内部需求？
听到康驰直接摊牌，表示要进军晶圆制造，这些人脸色再次微变。
这简直和裁判下场踢球没什么区别了！
“康总把公司的摊子铺这么大，忙得过来吗？”丘忠远忍不住说道，“其实你们完全可以找我们代工，说不定比你们自己造的成本还低呢？”
对于邱忠远的建议，康驰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你们放心，我建晶圆厂的主要目的，也只是满足我们自己内部的芯片需求，不会对伱们现有的业务造成威胁。”
听完这话，在场的人这才松了口气。
但是邱忠远却抓到了康驰说的一个关键词，
现有业务！
这意思就是，如果市场出现了新的需求，他就不保证不入场了。
而这个新需求，随着euv光刻机的出现，肯定会出现井喷，
比如大秦光学目前掌握的cmos芯片制造技术，以及目前国内相对空白的gpu领域……
不过华国的市场这么大，随着光刻机的出现，市场蛋糕肯定也会随之变大，哪怕多一个裁判入场，他们分到的蛋糕也肯定比以前多。
因此邱忠远虽然心存疑虑，但还是没再发出异议。
而且人家想干嘛，他也拦不住，真得罪了他，搞不好连光刻机都直接不卖给他们了……
其实除了要先满足自己的需求之外，康驰也答应过董建元，优先卖几台给申城硅产业。
对于申城硅产业，尤其是董建元这个人，康驰还是比较有好感的，
反观中芯的人，康驰其实向来有点反感。
其实在那个起步艰难的年代，商场如战场，尔虞我诈又算得了什么。
这就是康驰厌恶资本的原因，尤其是外资。
连自主的权利都没有，整天就想着自保，
就算能发展起来，和叁星台机电本质上其实也没啥区别。
因此这次的采购会议，康驰给每个公司都直接先限量一台，
想要第二台的，等第一批全部交付完后再说。
而且交货顺序，也是抽签决定，对每个公司都很公平。
在九家企业中，中芯很不幸地抽到了第八位，
丘忠远看到签上的数字后，心都凉了半截。
这意味着他们中芯估计得明年年中，才能收到货，而且一台光刻机也完全不止渴啊。
就在丘忠远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一个穿着整齐军装的男子突然走了进来。
包括康驰在内的所有人，表情都不禁产生了一些变化。
难怪外面的人都不敢拦……
“康博士您好，我是装备部的蔡耀斌，您可以叫我蔡主任。”
蔡耀斌对康驰敬了个军礼，然后接着说道：“我们计划向贵公司采购五台秦光一号，希望您能尽快交付。”
不愧是军方的人，说话就是硬气！
虽然他说的是尽快交付，但在场的人谁都听出来了，这明明就是要最先交付！
当然，对于这种插队行为，没有任何人敢提出反对意见。
至于康驰……
反正卖给谁都是卖，
一下子多了49.5亿的订单，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只好对邱忠远等人轻轻地耸了耸肩，然后回头对蔡耀斌回答道：“没问题。”
“嗯，另外……我希望能和您私下谈谈。”
——
把签单工作交给方启明后，康驰便带着蔡耀斌来到了一个小型会客室。
“蔡主任要喝茶还是什么？”
“不用麻烦了。”
蔡耀斌摇了摇头，然后直接从手提箱里掏出一个小仪器，对着会客室开始扫描。
康驰有些无语地提醒道：“这间会客室是华安的同志处理过的。”
“以防万一嘛。”
蔡耀斌坚持扫描完毕后，坐在了康驰的对面，把仪器收回手提箱，顺便从里面掏出了一个红点全息瞄准镜放在桌面上。
“这是？”
“贵公司的产品，康博士不认识吗？”
康驰立即拿起这个瞄准镜看了看，发现上面果然有大秦光学的logo。
好家伙，
虽然之前开会讨论过这事，但没想到方启明这小子，竟然还不声不响地，真把这东西给造出来了……
更关键的是，
还把军方的人都招来了！
就很慌！
不过转念一想，如果造这东西违法，来的也不该是蔡耀斌，而是警察叔叔。
“嗯……这是我下面人做着玩的，这事我也知道，有什么问题吗？”
下面的人做着玩的？
听到这个回答，蔡耀斌稍微有些失望。
本来他还以为康驰对造军事装备也感兴趣的，现在看来是他自作多情了……
不过这也说明大秦光学的研发团队，除了康驰，也还是有其它能人的。
“问题倒是没有。”
蔡耀斌微笑着说道：
“就是这么好的东西，卖给m国佬有点可惜了，所以准备让你们帮我们造瞄具，不过金属材料的标准可能会比这个高一些。”
原来是下订单来了！
康驰稍微松了口气的同时，笑着点头道：“这个好说，自己人价格肯定从优！”
“价格倒是没什么，你们卖给m国佬多少钱，我们也可是出多少钱，绝对不会让你们做亏本买卖。”
“？？？”
听到蔡耀斌的反向砍价，康驰也有些莫名其妙。
“康博士……其实有个问题我想问问您。”
“嗯，您说。”
“你们公司的产品，以后有销往国外的计划吗？”
“当然有，这个瞄准镜不就是嘛，还有硅片也在卖。”
“那您有没有想过，如果m国制裁你们公司，不让他们买你们的产品怎么办？”
康驰沉思了片刻，才开口道：“蔡主任有话就直说吧。”
“历史已经给了我们惨痛的教训，如果没有足够的实力，别说把产品卖出去赚钱了，就连自己的财富都不一定能守得住。”
康驰顿时就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
历史，指的肯定是两次牙片战争，
当时经历过两次工业革命的西方列强，生产力得到极大提升，
但是他们国内的市场相对较小，无法满足倾销商品的需要，于是便用坚船利炮，强行打开了清庭国门，
为的就是用他们的廉价产品，甚至是牙片，来收割华夏丰富的资源和财富。
其实现在的华国在成为世界工厂后，很多产品想要卖出去，也不见得有多容易，
通常都是别人让你卖的，你才能卖动，
不让卖的……
虽然他也限制不了你出口，但他可以通过霸权，直接让买家哑火，最后哪怕东西运出去，白菜价摆摊也没人敢买。
而一般会让你卖的，
要么是核心技术是他们的产品，你只是个代工组装厂，赚的永远都只是血汗钱。
要么就是压根没什么技术含量，赚不了多少钱的东西。
比如衣服、鞋子、农产品、家具、玩具等等，很多都是上两个世纪，列强用来收割财富的过气产品……
而像大秦光学这种自己拥有核心技术的光刻机，哪怕价格比阿斯麦便宜，台机电和叁星他们如果没有得到亲爹老m的同意，也肯定不敢买。
硅片同样如此。
而且这个问题随着产业的升级和转型，很可能会越来越严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