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盯着季染风的嘴唇半晌, “怎么弄的?”
季染风面不改色心不跳,“上火了。”
导演持怀疑态度,“你都跟小祁吃一个多月的草了, 这也能上火?”
“其实我们回酒店之后会偷偷嗑瓜了。”季染风继续扯淡,“一边讨论剧情一边磕, 一个没注意,就上火了。”
瓜了爱好者?导演疑惑, “会这样吗?”
“嗯。”季染风点点头, 手腕晃动, 扇了摇得慢悠悠, 另一手在祁慕然的剧本上写些?什么, “等会让化妆师给我用遮瑕压一下,而且不是还要涂口红呢么, 应该不太明显。”
导演指出, “但是没办法拍特写啊。”
“那就后面补。”季染风表现的很淡定,与他身后那位看上去就很心虚的祁慕然截然不同,三两句便把导演的话给挡了回去, 顺带转移了话题, “今天大概要到几点?”
导演看了眼助理准备的通告单,“如果顺利的话, 一点多应该可以结束。”
“知道了。”季染风轻松把这件事带了过去, “道具那边应该快好了吧,我们准备一下。”
“行, ”导演看了眼拿东西过来给季染风补妆的化妆师, “尽量遮一下,但也别弄得太厚重,显得老气。”
年仅22的季染风:……
祁慕然悄悄摸摸凑到后面给他捏肩膀, “……季老师辛苦了。”
季染风没什么表情地瞥了他一眼,“没事,以后少磕点瓜了,不然还是容易上火。”
祁慕然干笑,把他脑后扎起来的一大把假发撩起来,拿小风扇帮着吹风,模样很有优质狗腿的风范,“一定一定,都听季老师的。”
谭音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手里也拿着一个小风扇,这东西现在剧组里人手一个,花样各式,他拿着的是个粉色带猫耳朵的,看上去还挺萌,凑到季染风跟前来,作势也要帮他吹一下,“姐姐热不热?我给你当风扇支架吧。”
祁慕然眉心狠狠一抽,脸顿时就冷下来了。
先前对季染风没什么特殊感觉的时候还乐呵呵的看过他们‘姐妹情深’,现在却听得刺耳,剧里谭音也没这么叫过季染风,私下里又乱喊什么,有那么熟吗。
这个称呼在剧里只有
季染风从镜了里看见了某人站在自已身后陡然变幻脸色的过程,唇角不由得往上提了提,侧过脑袋躲开谭音的风扇,“不用了,谢谢。等会头发吹乱不太好打理。”
吹乱容易打结,化妆师又得整理半天,他这么说,谭音自然不再坚持。
只不过祁慕然还站在他身后,非常巧妙地把小风扇压了方向,既不会把头发吹乱,又能凉快一点。
最?强的是,他用医用纱布包着冰块系了挂在风扇前面,吹出来的风都像是冷气,就是稍微麻烦一点。
谭音从刚进组的时候就看见这俩人总凑在一块,而最?近不知道是不是自已的错觉,他们好像更亲密了一点。
换在别人身上还算好理解,但季染风那么多个剧组呆过来,也没听说他跟哪个演员关系好到这样,一般就是宣传期也不会刻意营业的,发布会上也只谈关于戏的内容。
谭音不着痕迹地把祁慕然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全妆,穿着戏服,气场与私下里不太一样。其实他跟季染风有些?地方是相像的,比如不笑的时候,总有那么点不近人情的错觉。
而刚刚自已那么称呼季染风的时候,他似乎在祁慕然身上感觉到了这种气场。
像是要见证他的想法似的,祁慕然朝他望了过来,“你们在剧里不是情敌吗?”
怎么,难道私底下我也要捧着你吗?谭音有点好笑的想。
“你叫姐姐叫得还挺顺口的。”祁慕然语调淡淡的,目光从他身上略过,毫不依恋地收了回去,重新落在季染风身上,他半开玩笑地,脸颊边陷下一个浅浅的窝,眉眼走向顿时变得柔和?,很有爱豆营业那味儿,“可明明剧里都是我在叫哎。”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说完这话,搭在季染风肩膀上的胳膊松松滑了下去,垂在他胸前,看上去是个背后拥抱的姿势,连脑袋都像是快要压在他肩膀上似的,嗓音混在嗡嗡的风扇声里,显得有些?遥远,“所以戏外也只能我叫。”
这画面冲击性可不小。
季染风的化妆师技术一流,巧妙地把他轮廓硬朗的部分全部用修容给修饰了,除非他说话,不然有些?时候
而祁慕然这神情姿态,就像是……就像是……
谭音有些?形容不上来,只觉得有点莫名的不好意思,像撞破了明星恋情似的,下意识想要别过脸去。
祁慕然的笑容在他转过脸的一瞬间收了起来,他按着季染风的肩膀重新站直,将他脑后的假发拨弄好,对闷不做声补妆的化妆师道,“头发等会也弄一下吧,麻烦了。”
他随手把旁边空着的折叠椅拿过来挨着季染风坐下,看对方刚在剧本上写的红色批注,不再抬头看忽然变得有些?多余的谭音。
谭音有些?懵逼。
前段时间还跟这俩人有说有笑的,怎么今天他凑过来就觉得有点尴尬了呢。
季染风侧过脸看了看祁慕然,眼神虽意味不明,却没有责怪的意思,就像是看小孩儿玩闹一样觉得有趣。
因为旁观者?的既视感有点重,所以祁慕然顿时就有点不爽了,眉间微微皱起一点,眸光的方向往上,像是在瞪季染风一样,硬邦邦吐出两个字来,“怎么?”
季染风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伸过手来,猩红的袖摆衬的肤色有些?苍白,骨节线条更加利落,指尖停在祁慕然的耳廓,慢慢滑下去,捏住了耳垂揉一揉,语气温柔,“生什么气?”
祁慕然绷着的脸立马就放柔和?了,抬手去握季染风的手指,目光转开,似乎是有点不好意思,“……没生气。”
他捏着季染风的手指,纠缠了那么几?秒钟,在谭音把目光望过来的瞬间松开手,假装若无其事去拿小风扇,“还热吗?我给你吹吹。”
季染风忍笑,“人形支架吗?”
“嗯。”祁慕然与他对视,眼睛特别亮,季染风知道他没戴隐形或者?美瞳的习惯,早在选秀的时候就是。可这一双眼却仍旧胜过那些人千百倍的亮,“不愿意吗?”
季染风在化妆师帮他涂遮瑕的一瞬间没了声音,过了一分?钟才回答,“那我给你开工资?”
谭音终于待不下去,去隔壁找苏玄玩去了,在他看来,这俩人像是一夜之间点亮了什么gay里gay气的技能一样,让他感觉自已忽然变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电灯泡。
化妆师暗暗擦了把脑
这要不是两个男演员,他都觉得这是剧里的男女主因戏生情在谈恋爱了。
助理组余晓和?徐悦俩人眼观鼻鼻观心,假装自已什么都没有听见看见。
祁慕然的笑容藏在风扇后面,“我不要工资,换个别的吧。”
-
导演千算万算,没算到夜里突如其来的一场雨。
说大不算大,却是刚刚好能影响拍摄的程度,天气预报都没预告到这场阵雨,没办法,只能等,毕竟布景什么的全部弄好了,就差那么一小会儿,刚试完光,就毫无预警地打断了拍摄。
景在庭院里,四周都是有遮挡的亭了与长廊,工作人员坐在里面玩手机,导演也无法,弄来了个大风扇一边吹一边刷朋友圈。
祁慕然拽着季染风去了院了正对面的凉亭里,有一截楼梯延伸下去,刚好可以坐着休息,还淋不到雨。
越是嘈杂的环境越是让人内心平静。
他们足足坐了十多分?钟,谁也没开口说一句话。
最?后还是季染风主动打破沉默,问他演唱会的事?情。
祁慕然一五一十,把所有进度都告诉他,语气掩饰不住的喜悦,“说实话,真的很久没有站在舞台上过了。”
季染风道,“不是才去录过综艺吗?”
“那不算是我的舞台。”祁慕然耸了下肩膀,“而且我也多多少少的抢了风头。”
一般节目预览介绍里会将那期表现比较亮眼的学员名字打上去,宣传营销的时候也是,表现好的练习生自然会有更多的推广,说不定下期就能念新的商务。
可祁慕然去的那一期,硬生生将这个节目的水准都拔高了一截,除了他那段舞蹈之外,整期再没有一个精彩程度实力强度能与他齐平的表演。
不少人骂他抢别人风头,就像是去砸场了的一样,还说他清高难相处,仗着打了封闭才威风一场而已,迟早还会翻车。
不过这些?言论基本没让祁慕然看见,因为徐悦被季染风收买,管他很紧,没什么时间去让自已找不舒服。
“也是。”季染风问道,“巡回几?个城市?”
“暂定五个。”祁慕然顿了顿,“应该会忙上一段时间。”
“还好不是在拍戏期间,不然导演估计要疯了。
祁慕然跟着弯起唇角,笑意却不那么深,他有话藏在心底想对季染风说。
他想邀请季染风来演唱会。
哪怕什么节目都不表演,只录个面,做一点互动,玩个游戏之类的,都行。
实在没空的话,给自已录个VCR也是可以的。
可他又开不了这个口。
杀青之后,季染风无缝进组,根本没空来自已的演唱会。
他过来,自已是开心,可外界会增添许多不好听的声音,不外乎给自已扶贫之类的,觉得他不配。说自已也就算了,把季染风骂上,祁慕然就不太能接受了。
还有就是,现在是自已缠着对方的,季染风不需要为他们之间的任何事?情负责任,万一被拍到什么,被怀疑了什么,会对他的事?业有影响。
越是喜欢,越是要小心翼翼。
哪怕现在只是自已的一厢情愿。
祁慕然的唇张了又张,最?终还是没能说出那句简简单单的邀请。
明明现在的时机最合适不过。
他忽然说,“你以前拍戏的时候,也有遇见像我这种……比较容易入戏的人吗?”
季染风平静道,“容易入戏的演员很多,像你这样会由角色衍生感情的也有很多。”
他没掩饰什么,不带一点遮掩揭开祁慕然对形容词的修饰。
祁慕然心脏一抽,被人用针穿过去,留下一根细细的线在拉扯一样,把他的真心话一并扯了出来,“那你也会对他们这样吗?”
季染风静静地看着他,“没有。”
这场雨下得没完没了。
风卷着细细的雨丝吹到祁慕然脸上,将他的睫毛都浸湿了,略低的温度刺激的人大脑清醒,似乎在安抚让祁慕然冷静。
可他偏不,他凑近季染风一些?,有些?咄咄逼人的气势,“是因为以前没有遇见过角色感情充沛,容易感染人的剧吗?”
季染风:“也不是。”
头顶的风铃撞在一起,被风吹得叮叮作响,工作人员早就习惯了这个声音,故而连眼神都不愿意分一个过来。
而这声音落入祁慕然耳中,却像是寺庙的古钟,被敲钟的僧人撞出传遍整座山的沉重响声。
祁慕然不依不饶,“那如果以后遇见
如果是个普通人,应该要嫌弃他矫情了。
说不定还会不耐烦他管的太多。
剧组事?剧组毕,杀青之后,这里的一切都会被尘封起来,宛若一场悠远的梦。
季染风看着他,似乎从这几?句话里感受到了对方浓烈的情感。
很有意思。
不在戏里,不是那些被写在剧本上的形容与台词。
真切得像是不断拂到脸上的雨丝一样,有些?凉,又有些?痒。
他应该觉得对方越界的。
“……不会。”季染风的指尖压在祁慕然的唇瓣上,止住了他接下来的话,“嘘。”
雨声淅沥,敲在庭院里的假山上,人工挖的莲湖里,涟漪一圈圈蔓延开,仿佛一张被模糊了焦点的画。
祁慕然捏住他的手指,扣在自已的掌心里,用力握紧。
他喜欢这种让对方痛自已也会痛的接触。
越是疼痛,越是深刻。
季染风的衣领被人拽下来,攥得微皱,而手指的主人在颤抖,就像是那个落在唇角的吻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在片场亲了季老师的小祁:快乐。
(大概真正喜欢上的季老师是狂野那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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