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节(1 / 1)

想到刚才和眼睛对视,感受到的那道满怀恶意是视线,窦一铃不敢赌,她身上的眼睛绝对不是无害的!

拍门声还在不断想起,夹杂着父母担忧的呼唤声,窦一铃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该回应他们,告诉他们自己没事,打消他们的疑虑,劝说他们离开。

这是最安全的做法。

可她张了张嘴,好似有什么堵在喉咙中,让她发不出声来。

窦一铃眼中的惊恐之色越来越浓。

为什么会发不出声?

爸妈进来,会不会被她感染,也长出这些奇怪的眼睛?

半个小时过去,双方僵持不下,窦母心里急得不行,向窦父使了个眼色,窦父点头。

他继续在外面拍门,喊窦一铃的名字,窦母去找备用钥匙。

锁转动的声音很小,掩藏在窦父的呼喊声中,不怎么明显,窦一铃没发现。

门开了。

窦母小心推开门。

随着门的推开,小小的缝隙越来越大,门外的光争先恐后从门缝挤进来。

长时间待在黑暗中,忽然感到光明,窦一铃不太适应闭了下眼。

“小铃,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句话也不说……”窦母进来,看到女儿抱着自己缩在床边,那是一个极度没安全感的姿势,她的心缩成一团。

忙往里走,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窦一铃跟前,弯腰去扶她:“你本来就畏寒,怎么还坐在地上?”

畏寒这个毛病,窦一铃之前是没有的,她喜欢锻炼,身体一向健康,大冬天的穿很少也不会觉得冷。

不像现在,还没到最冷的时候,已经裹上了厚羽绒服,即便是穿了里三层外三层,还一个劲喊冷。

最了解孩子的莫过于母亲,窦母很确定,自己的孩子病了。

即使几家医院的检查结果出来都说她没病,她还是笃定,自己的女儿病了。

窦一铃发不出声音,只能一个劲往一边躲,不让窦母挨到自己。

“你这孩子,躲什么啊?”感受到她的抗拒,窦母没再强求,收回手往后退了一步,“到底发生了什么,妈妈说说,好不好?我和你爸都很担心你。”

窦一铃低着头,长长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脸,她的手用力掐着自己的肉,指甲陷进肉里,很快染上鲜血。

“哎呀,流血了,”窦母看到,顾不上其他,连忙去掰她的手,“别掐自己,若是不想说,我们不勉强你,你别伤害自己,好不好?”

窦母语气里的关怀、着急如此明显,窦一铃却做不出回应,她咬着唇,默默流泪。

她不让靠近,窦母便坐在一边陪她,窦父始终站在外面,没进来。

到了晚饭时间,窦父做好晚饭,喊窦一铃和窦母出来吃饭。

“先吃饭吧,不管发生什么事,饭还是要吃的。”

“我不吃。”

“小铃,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么长时间,窦一铃终于肯说话,窦母悬着的一颗心稍微放下了一点。

话出口,窦一铃才发现,自己能说话了。

她急急去看自己的手臂,皮肤白皙光滑,没有不该出现的眼睛。

是我的幻觉吗?

窦一铃盯着自己的手臂不语。

她不觉得是自己的幻觉。

当天晚上的事证实了她的想法。

躺下没多久,窦一铃感受到熟悉的挤胀感,穿着睡衣的她很方便检查自己的情况,她身上,不同地方,都出现了白天见到的眼睛。

不同的是,这些眼睛现在是闭目状态。

从这个晚上开始,她身上的眼睛再也没消失过。

一开始,只有零星几个,后来,眼睛越来越多,身体每个部位都有,脖子上,脸上……多到无法遮住。

窦父窦母发现了。

窦母关上房门,拉着窦一铃坐到床边,掀开她的衣领,看到了脖子上、锁骨上骨碌转动的眼睛。

窦母实实在在被吓到了。

那些眼睛像活物一般,盯着她,阴沉、森寒。

窦母好不容易忍住到了嘴边的尖叫,好一会儿过去,她找回自己的声音,哆哆嗦嗦问:“那天,你是被这些东西吓到了吗?”

她说的,是窦一铃第一次把自己关房间里的那天。

窦一铃知道,她抿起唇,将窦母的手拂开:“妈,我是个怪物,你别靠近我,也别让爸靠近我,免得伤到你自己。”

她的声音很平静,仿佛这些天不为人知的崩溃、痛苦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别这么说,”窦母坚定抱住自己的女儿,“别这么说自己,你是我的孩子,不是怪物,你只是生病了,不是怪物……”

窦母来来回回都是这几句话。

她无法想象,独自承受一切的女儿这些天是怎么过来的,只要一想到,窦一铃独自躲在屋子里,面对长在身上的怪异眼睛,无人述说,不敢述说,她的眼泪就止不住往下流。

“妈,你放开我。”窦一铃开始挣扎。

“怎么了?妈妈抱疼你了吗?”窦母忙松了些力道。

母亲的怀抱那样温暖、有力,窦一铃很想沉浸在这个拥抱中,可是不行,她不能。

“妈,我会传染你的,你不要离我太近,我不想传染给你和爸,你们别管我了……”说到后面,窦一铃止不住声音里的哽咽。

“妈不怕,小铃,你别害怕,不会传染的,我和你爸会想办法治好你的,我们去医院,去医院好不好?”窦母用力箍住自己的女儿,声音几近祈求。

好不容易说动女儿,窦母和窦父联系了西城最好的医院,将女儿带了过去。

他们本想直接去燕京的,可女儿这个情况,他们不知道能不能长途跋涉,尤其是窦一铃不能见到阳光。

灯光没太大影响,只要一接触阳光,她就会奇疼无比,那些眼睛在她身上啃咬,她自己也忍不住去抓挠,挠得血肉模糊。

和医院联系好,晚上,他们将窦一铃带到医院。

医生已经听说了窦一铃的情况,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主任,看到窦一铃身上无数双紧闭的眼睛,还是骇了一大跳。

一系列检查做下来,已是凌晨。

窦一铃被安置在不透光的病房里,主任医生拿着检查结果过来。

“医生,我女儿情况怎么样?”窦父放下削到一半的苹果,迎上去。

“窦小姐的情况很复杂,现在还不能下结论,这些眼睛,是一直都有,还是最近才长的?”

“是最近才长的,就这个月。”

“我们初步定下的方案是将这些眼睛从窦小姐身上取下来,只是窦小姐身上的眼睛太多,可能无法一次性取完,窦小姐的身体也承受不了那么长时间的手术,基于多方面的考虑,我们打算分成几次做手术。”

主任医生计划得很好,可在第一次手术时,就出现了意外,因为那些眼睛是活的,不会固定在一个地方,它们可以在窦一铃体内四处乱窜,大大增加的了手术难度。

第一次手术失败了。

非但没有取出眼睛,还让眼睛暴怒,窦一铃开始出现自残倾向。

“最后实在没有办法,我们只能把小铃接回家,可她的病情越来越严重,有一天半夜我突然惊醒,出来看到小铃拿着水果刀,往自己身上划。”

窦父被吓惨了,看到那一幕,他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想,一个箭步冲上前,夺走窦一铃手里的刀。

“小铃,你做什么?!”

厉呵声在耳边炸响,窦一铃如梦初醒,看着自己流血的伤口和窦父手里沾了血的水果刀,嘴唇动了动,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她记得自己睡着了,之后发生了什么,她完全不记得。

窦父窦母开始轮流守夜。

窦一铃情况太特殊,他们根本不敢请人来照顾,只能事事亲为。

“小铃的情况越来越严重,起初,她只是偶尔出神,控制不住自己,后来失去理智的时间越来越多,从一个小时到四五个小时,现在,除了睡觉时间,她一天只能勉强维持一两个小时的清醒状态。”

“姐夫,我从来不知道,小铃是这个情况。”只是听着,大朋都觉得瘆得慌。

谢钦辞:“你们没找别的大师看吗?”

“没有,我们不敢赌,第一次手术失败,那些眼睛控制小铃自残,好似在警告我们,”窦父捂住脸,“现在这样,小铃至少还活着,若再惹怒那些眼睛,小铃她……”

“那也不能就这么拖着,”大朋不赞同,“小铃的情况已经这么严重了,那些眼睛明显不是什么好东西,拖久了对小铃更不利。”

“我何尝不知道,但……”

窦父说到这里,窦家到了,剩下的话他没说完。

窦家住的,是一处环境很好的独栋别墅,窦母得了消息,收拾好自己,在外面等候。

见车停下,忙上前迎接。

看到谢钦辞,她愣了一下。

以为她是因为谢钦辞看起来太年轻发愣,窦父开口:“这位就是谢大师,来看我们女儿的。”

“请问,您是谢钦辞谢先生吗?”

“是。”

“真的是您,谢大师,我女儿是您粉丝,生病前还说,您在西城拍戏,要和她的小姐妹去给您探班。”

窦母和窦一铃关系比窦父和窦一铃关系亲近一些,窦一铃有什么事都喜欢和窦母说,因此窦母知道,谢钦辞是窦一铃的新墙头。

她没想到这么巧,被请来给窦一铃看病的大师,是谢钦辞。

窦父和大朋都没想到,自己的女儿/外甥女是谢钦辞粉丝。

窦母将一行人迎进屋。

“小铃在房间里,要是她清醒时,知道谢大师您来了,肯定会很高兴的。”窦母强忍着眼泪,道。

“她现在是什么情况?”谢钦辞问。

羽牺证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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