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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虞康这才后知后觉想起,自己是人家情人。

他抿了下唇,走了过去,接过墨红色领带,没直接系,在盛璟戎胸前比划了下,凝目打量道:“不太合适,换一条?”

盛璟戎垂目看他,墨红色领带跟应虞康倒是很衬,他淡声道:“那你挑一条。”

应虞康手指在那一排排的领带里随意滑过,然后在一条棕色嵌灰蓝的领带前停住,手指一扯,将那根领带拿了出来,在盛璟戎身前比了比,然后看盛璟戎:“这条?”

“嗯。”

应虞康拿着领带,抬手,身体微微靠近,双臂虚虚环住盛璟戎头颈,然后将领带从盛璟戎颈后绕过。

他没说话,尽职尽责地扮演一个情人该做的事情,认认真真给盛璟戎打好了领带。

系完,他审视般地看了看,又伸手在领结上捋了下。

“好了。”

盛璟戎很安静地看完他做这一系列事情,“嗯”了一声,拿上外套,走了出去。

盛璟戎离开后,应虞康也就换上衣服,回了自己家。

-

盛璟戎今天要和负责科技创新发展的政府部门开会,除了他,还有胡杨和YK的几个其他高管,司机开车到了会议地点,盛璟戎和陈宇睿走了进去,时间差不多正好。

盛璟戎同政府人员握手,然后在胡杨旁边坐下,又等了一会,所有人在约定的时间前到齐,会议室大门关上,会议开始。

这场会开了足足三个半小时,等开完,都已经下午四点了,开完会,盛璟戎才想起来应虞康还没搬过来,低声跟陈宇睿说了下,让陈宇睿去处理这件事,他自己留下来应酬。

当然这应酬他不会陪程,到了五点左右,其他人留下来继续陪着,盛璟戎先离开了。

盛璟戎前脚出来,胡杨后脚跟着一起出来了,胡杨盯着他脸,奇怪道:“你刚才怎么总看手机?心不在焉的,有什么事情吗?”

盛璟戎道:“公司的事情,你有不知道吗?”

胡杨狐疑地盯着盛璟戎,没看出什么端倪来,正要放弃,眸光一扫,在盛璟戎后颈看到了个不得了的东西。

虽然被衬衫西服盖着,只露出很小一截,但胡杨还是眼尖地看到了。

那是一条红痕,像是被什么东西抓了,这样的痕迹,出现在后颈,怎么看怎么让人浮想联翩。

再联系盛璟戎这几天做的奇怪事情,以及刚才心不在焉的反应,胡杨抿了抿唇,问道:“你脖子后面,他抓的?”

盛璟戎脚步很微妙地顿了下,没有回答。

胡杨观察着他神色,道:“果然!你们这……你还喜欢他?”

胡杨有些恨铁不成钢,他是见过盛璟戎当时被伤成什么样的,也知道盛璟戎当初为了给应虞康他爸爸筹医药费,跟家里发生的事情。

作为大学好友兼这么多年的创业伙伴,他实在不想见盛璟戎再陷进去一次,但是这么多年了,盛璟戎硬是没对谁动心过,他着实是不知道是重蹈覆辙的伤害性更强,还是盛璟戎孤寡一生的伤害性更强。

非得是应虞康吗?虽然应虞康确实好看,但至于惦记这么久都走不出来吗?魅力就这么大?

胡杨难以理解,这时盛璟戎道:“不是喜欢。”

胡杨一脸你要不要看看自己在说什么的表情,盛璟戎扫了他一眼,淡声道:“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电梯边,这时陈宇睿打来电话。

陈宇睿的声音很弱:“盛总,虞康哥说他不搬过来。”

盛璟戎皱眉:“不搬过来?”

陈宇睿声音更弱了:“嗯,虞康哥说你要是有需要,打电话给他,他就过去,他说开车过去也就四十分钟。”

胡杨本来没打算下去的,他外套都还在包厢里呢,但一听到盛璟戎那句“不搬过来”,心里八卦的小天线就立马竖起,跟着进了电梯。

盛璟戎没管胡杨,心情不耐地道:“他人呢?”

陈宇睿道:“说在自己家,说累了,休息下。”

“知道了。”

盛璟戎挂了电话,胡杨道:“你让应虞康搬到你家?”

盛璟戎摁了下一层的电梯,电梯门打开,他将胡杨赶了出来,赶出去前,他道:“方便而已。”

电梯门又关上,盛璟戎给应虞康打了电话,电话响了好几下,才接起。

“喂?”

“为什么不搬过来?”

“离得不远,你有需要的时候,打电话给我,我就过去。”

“然后我还要等上你四十分钟?”

“……”

“搬过来。”

应虞康那边沉默了下,然后“嗯”了下。

盛璟戎得了他这句“嗯”,但心情依旧不太好,手指在手机边沿略带烦躁地磨拭了下,道:“地址在哪。”

“你要地址干嘛?”

“我们签了合约,我有权知道。”

应虞康抿了抿唇,报了一个地址给盛璟戎,盛璟戎听到地址,往一楼大厅门口走的步子顿了下。

两人都没说话,沉默了好一会,盛璟戎道:“今天搬过来。”

没等应虞康回复,他就挂了电话。

司机已经把车子开到门口候着了,盛璟戎上了车,给陈宇睿发了消息,让陈宇睿重新联系应虞康。

车子朝着YK集团总部开,盛璟戎闭眼,有些疲累地按了按太阳穴,仰靠在后座上。

应虞康刚才说的那个地址,他很熟悉,只是他没想到应虞康还住在那里。

那套房子是他当初挑的,老小区的六楼,比应虞康之前的家要小很多,周围设施也差,唯一好的就是房子内部保护的还可以,可以直接住进去。

当时是为了给应远杉付医药费,没有办法,只能把原先住的那套大的卖了,换了这套小的。

虽然房子很小,但他和应虞康在那里,还是有很多不错的回忆,但也有他最不愿意回想的回忆。

就是在那个他跑了很多家中介,看了一套又一套,最后帮应虞康挑选出来的房子里,应虞康对他说:“分手吧。”

“阿璟,你看看我现在过的生活,看看我住的房子,这不是我想要的。”

“是,你是在努力了,但有什么用呢,你这么努力,给我的也就这样了,你去做模特,能赚多少钱?我都多久没去买过新衣服了,多久没去过新开的餐厅了,我受够了这样的生活了。”

“不要再跟我说你会努力了,等你努力,我要等到什么时候,你才大二,我能靠你吗?我等不了,现在这样的生活,我一天都不想过。别人现在就能给我好的生活,我为什么要等你?”

“是,我是虚荣,我虚荣,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以前不也是因为虚荣,跟富二代交往吗?这些你不是都知道的吗?”

一字一句,如刀割肉,犹在耳畔。

他本以为分手后,应虞康第一件事就是搬出那里了。

是搬出去后又搬回来了吗?

他刚才问地址,其实有过一瞬的想法,去帮应虞康搬家的。他觉得这无关感情,他没有过情人,这是他第一次做别人金主,但也听别人谈过自己怎么对情人的,他只是想做一个还算合格的金主,仅此而已。

但那个地方,他不想去。

车子到了YK总部楼下,陈宇睿发来消息说已经在搬家了,盛璟戎没回,下车进了公司。

陈宇睿叫了专业的搬家公司,但其实根本用不到,应虞康没有那么多东西要搬过去。

都搬过去干什么呢?他又不在那里住一辈子,更何况大部分东西,盛璟戎那里都有。他只收拾了一部分衣服,和简单的生活用品,就过去了。

陈宇睿见他带过去的东西不多,贴心表示后面如果有需要,可以跟他说,他叫人回来帮他拿东西。

应虞康礼貌表示谢谢,但同时保有警惕心地回复了不用。

东西收拾好,到盛璟戎家的时候,是晚上七点,盛璟戎还没回来。

从住了八年多的老房子,换到价格昂贵的别墅,这中间跃迁的幅度太大,提醒着他这是一场交易。

别墅卧房很多,应虞康打了电话给盛璟戎。

“什么事?”

“我住哪间?”

盛璟戎皱眉,这居然是个问题?他应该住哪一间不是很明显吗?

“你想住哪间?”

“三楼最右边那间。”

盛璟戎不知该笑还是该嘲讽了,他住二楼,应虞康要住三楼,跟他做上下楼邻居吗?

“我住二楼,你住三楼,你倒是挺会选。”

应虞康觉得盛璟戎在意的点好奇怪,时隔八年,人果然变化巨大,他无语了两秒,道:“那我住一楼也可以,一楼最右边那间。”

盛璟戎心底烦躁,语气也不太好:“跟我住同一间,你见过谁是分开睡的?”

应虞康撇了下唇,情人的本分不就是该出现的时候出现,该透明的时候透明吗?他尽责替盛璟戎考虑,结果盛璟戎还不领情。

他边拉着箱子往盛璟戎卧室走,边道:“我无所谓,盛总你说了算。”

盛璟戎被他一句阴阳怪气的“盛总”弄得跟吞了馊掉的米饭的一样,没等他说话,应虞康又道:“衣服也放你衣帽间?”

“嗯。”

“我没什么事了。”

“……”

盛璟戎挂断电话,应虞康拉着箱子进了盛璟戎的衣帽间。

衣帽间很大,还有很多空余的位置,应虞康看了下,将自己衣服一件一件挂到了盛璟戎衣服对面空着的衣柜里。

衣柜是透明玻璃拉门的,里面摆了什么,一目了然。

盛璟戎的衣服多是深色,按照样式一排排整齐摆好,西服、衬衫、领带、皮带,中间一格是手表,然后是休闲装,多是冲锋衣和夹克。

跟应虞康的衣服形成鲜明对比,应虞康的衣服除了冬天的外套有些是深色的,其余衣服大多偏浅色和鲜活的亮色。

白色、米色最多,还有西瓜红、浅蓝、鹅黄,而且他的衣服没有一件是正装,连大衣都没有,不是蓬松的羽绒服,就是看起来暖呼呼的毛衣、卫衣。

他将衣服部挂好后,环视了下,本来风格统一的衣帽间在他衣服加入后,变得风格割裂。

收拾好后,他就去洗澡了,洗完九点,盛璟戎还没回来。

还在加班吗?应虞康脑海里划过这个念头,然后顿了下。

他好像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挂念盛璟戎。

他抿了抿唇,在客厅看了一会电影,看到十点,盛璟戎依旧还没回来,他有些困,就上楼睡了。

盛璟戎回来的时候,已经凌晨,整栋别墅昏黑安静,但入门玄关处的灯和楼梯处的灯开着。

他随手将西服脱了,扔在客厅沙发上,然后上了楼。

卧室门没有关,留了一盏偏暗的壁灯,应虞康已经睡着。

盛璟戎没有开其他灯,他像是对于自己空间里突然多了个人需要适应下,对眼前这一幕凝目看了一会,然后去了浴室。

洗好澡,上床,他动静不大,但应虞康还是醒了,乍醒的时候像是被吓到,慌张而警惕地喊了一声“谁”。

待看清,反应过来,往旁边挪了挪:“你回来了。”

他一个人住了八年,突然身边多了个人,虽然这个人是他曾经很熟悉的人,但这中间到底隔了八年,他其实还没太习惯过来。

盛璟戎静静看着他,声音冷淡:“吓到了?”

应虞康没看他,躺下:“没有。”

盛璟戎抿了抿唇,关灯,也躺下,过了一会,盛璟戎道:“你是不是睡得太远了点?”

应虞康在黑暗里翻了个身,将自己往盛璟戎怀里送,手探入盛璟戎衣服里,略带困意地敷衍道:“要么?”

盛璟戎蹙了下眉,伸臂环住应虞康的腰,将人锢到怀里。

“睡觉。”

没有再做其他的,就这样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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