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顿晚饭,贾赦看见了贾府的铺张浪费。
贾府已经从根上开始烂了,贾赦连劝一劝的心思都没有。
没人在意贾赦越来越年轻的面容,因为这件事比起赖大家被抄,简直不值一提。
贾赦为了不让别人发现他太大的变化,经常带着迎春和贾琮在府里闲逛。
贾赦把迎春和贾琮交给刑氏照顾,刑氏没让他失望,先是换掉了迎春和贾琮身边所有丫环婆子,然后把迎春和贾琮的住处安排在她院子旁边。
迎春在园子里摘了一朵花,小跑到贾赦面前。
“爹爹好看,花花给爹爹戴。”
贾赦闻言蹲到迎春面前,笑着让迎春给他戴花。
一旁贾琮看见后,也去园子里摘了一朵大红色的牡丹,吵着要给贾赦戴上。
迎春摘的花,只是一朵很小的蔷薇,贾赦觉得戴就戴了。
可贾琮手里那朵像脸那么大的牡丹,戴在头上算怎么回事。
贾琮见贾赦不戴他的花,以为贾赦不喜他,嘴角一弯双眼开始蓄泪。
贾赦轻轻叹气,走到贾琮面前蹲下,“戴吧戴吧。”
刑氏老远就听见贾琮还有迎春高兴的说话声,跟王善保家的小声说道:“如今的大老爷真好啊。”
真希望这人一直这样疯下去!
王善保家的眼珠子疯狂转动,小声劝道:“大太太,现在的大老爷变得比以前好说话多了,不如您服个软,邀请大老爷吃顿晚饭。若能趁机怀上一个,您后半生就有依靠了。”
刑氏知道王善保家的是在为自己打算,可她不愿。
那年她待嫁,心里也是有意中人的,她的心早就随着那人死去了。
成亲前一晚,她得知他的死讯,她换上一身白衣对月跟他拜了天地。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守住自己的身子。
刑氏摇摇头让王善保家的不要再说,“你瞧瞧如今的大老爷,我凑上前去算怎么回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是他的长辈呢。”
王善保家的闻言不再说话了,心里是非常赞同刑氏的话。
贾赦最近越活越年轻,东大院的不少丫环婆子看见他,都会悄悄羞红脸。
刑氏明明比贾赦年轻十来岁,可站在贾赦身边,愣是不像贾赦的夫人,倒像是贾赦的长辈。
王善保家的想到一件事,凑近刑氏小声说道:“听说最近大老爷在养身,已经很久没去那几位姨娘处歇息了。”
刑氏眨了眨眼,“大老爷的事,我们不要操心。现在的日子已经很好过了,不要太贪心,不然会得不偿失的。”
王善保家的闻言赶紧点头,以前东大院可不是刑氏主事。
刑氏生病时想加餐,要另给银子才有的吃,晚上有时候连热水都没有。
自从刑氏执掌东大院的中馈,饭桌上的菜是想吃什么有什么,晚间热水从未断过,连她这个下人都跟着享福。
贾赦陪着迎春贾琮玩到中午,才让下人把人抱回去。
自从赖大出事,林之孝专门来给贾赦磕头,感谢贾赦的救命之恩。
他查过了,王夫人最先找的人是他,因为没在他院子里找到银钱,只能去找赖大背锅。
原来大老爷那句你想活还是想死,指的是王夫人。
他万分庆幸决定效忠大老爷,私库里的银钱一分没留,不然现在被乱棍打死的人就是他了。
林之孝办事越来越尽心,暗查了贾赦名下所有田庄。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整理安排,带回十七万两白银,报官抓了二十九个管事。
贾赦见林之孝满身风霜,脸上皱纹都多出了好几条,身上还有一股子杀伐之气,低声吩咐:“你今天好好休息,明天我有事情吩咐你去做。”
林之孝赶紧表示自己不累,不需要休息。
这次他查探田庄回来,贾赦赏了一万七千两给他。
查抄出来的脏款,他自己收了十分之一,这不比贪污爽快。
这钱来路光明正大,他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不怕被人看见更不怕被人威胁。
贾赦见林之孝精神很好,低声吩咐道:“赖大贪污的银钱还放在府里库房,你拿我的身份玉牌去庄上调人。等夜深了,派人把库房包围住,等我过来。”
林之孝双手接过令牌,“主子您放心,我一定把事情给您办妥了。这事若出了差错,改明您把我的脑袋摘下来当球踢。”
贾赦笑看了林之孝一眼,“滚吧,我这人不爱玩球。”
林之孝笑呵呵离开,贾赦则轻轻叹气。
他还是做不到对整个贾家不闻不问,若是贾府被抄家,迎春贾琮又该怎么活。
难道他去闯荡江湖,还要带上他们不成。
贾府里有一些人该死,可大部分的人都是无辜的。
贾赦轻轻叹气,“算了,再做最后一次努力,以后贾家是什么命运就看运气了。”
深夜,贾赦停下修炼,自己起床穿好衣服。
他不习惯丫环服侍,不让人近身侍候。
东大院八成的下人都被换走,没人知道他的改变有多大。就算知道他的变化,也会以为他是疯魔后性格大变。
贾赦弄完后,林之孝已经在屋外等着了。
贾赦来到大库房外,看见了一排被绑好塞嘴的下人,无视他们对林之孝吩咐道:“把库房的锁砸了,清理里面的东西,点出八十万两装箱,银钱不够就拿古董字画抵。”
林之孝不知道贾赦要做什么,他只知道贾赦吩咐了。
别说是砸库房装箱,就算贾赦吩咐要放火,他也会照做。
上次如果他没按贾赦吩咐的做,坟头草都开始冒尖了。
林之孝带人上前,哐哐哐一顿砸,几把铜锁掉了下来。
整个院子灯火通明,林之孝派人清点财物装箱,贾赦则像巡视领地一样边走边看。
荣国府的大库房,里面的东西八成都是从赖大家搬出来的,可见这个库房本来有多穷。
贾母执掌府里中馈时,肯定也往自己私库扒拉东西了,所以才能容忍王氏贪污公中。
到了后半夜,贾赦让林之孝押着财物跟他一起去户部,同时还交代了。
“派人看着库房这边的人,不许他们去通风报信。”
“王氏不是喜欢贪吗,我把钱都送去户部,我看她怎么贪。”
贾赦知道这些人会把今天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给王氏和贾母。他是故意说出刚才的话,想让王氏和贾母误会他还钱户部的用意。
朝廷里的满朝文武,哪位不欠户部的钱。
他想要还钱,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不然会被其余三家认为是背叛。
他还想要过清静的日子,不能给其余三家找麻烦的理由。
整个皇城都知道,他和王氏撕破了脸,还把贾政按着痛打了一顿,甚至有人言之凿凿说他已经疯了。
他顶着疯子这个人设,因为看不惯王氏掌家,担心这些刚找回来的财物又被王氏贪污了,干脆把银子送给户部还了欠款。
就算有人看出他在用还款讨好新皇,说出去也要别人相信。
贾赦天不亮就带着车队等在户部门口,半个时辰不到,户部尚书刘鸿云看见贾赦,赶紧上前问道:“贾将军,不知大半夜前来,所为何事?”
他跟贾赦不熟,只能算是认识的程度。
刘鸿云借着周围火把的光亮看清了贾赦的脸,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他是新皇的心腹,自然知道新皇一直掩饰的小毛病。
新皇是个颜控,身边不管是太监还是宫女,容貌都是顶级出色的。
有一次新皇心情好跟他闲聊,说贾赦是他年少见过最美的人,可惜长大后有些残了。
刘鸿云又忍不住看了贾赦一眼,心里满是腹议。
‘这样出尘的容貌和气质,用仙人下落凡尘也不为过,这居然也算长残了,圣上的眼光到底有多高啊!’
贾赦走到刘鸿云面前,指着身后车队,“这是我家刚从下人那里查抄出来的银钱,放在库房不安。本将军想起祖父曾经说过,我家还欠着户部几十万两银子,今天趁着心情不错,就给大人拉来了。”
刘鸿云早前听见贾赦带着车队堵住了户部大门,心里就划过了一个猜测,猜测贾赦会不会是来还欠款的。
待听见贾赦真是来还户部欠银的,刘鸿云心里只闪过一个念头。
贾赦果真如传言一般,是疯了啊!
刘鸿云非常热情招呼着贾赦进屋,“贾将军为人大义啊,近年来天景都不怎么好,百姓辛苦劳作,地里收成也只是勉强能果腹的状态,国库实在是空虚啊。如果朝中能多几个像将军这样大义的人,乃是我朝百姓之福。”
贾赦装作不满意撇了撇嘴,语气懒懒开口,“大人可别抬举我了,我哪是什么大义的人。人贵有自知之明,我是个什么东西,我自己心里还是清楚的。”
“这些银钱反正是意外之财,放在家里也只是等着家贼来偷罢了,不如还了户部欠银。舍出去还能救几条人命,不比被贼偷了强。”
刘鸿云知道贾赦在内涵王夫人,脸皮再厚也不方便说贾赦的家事,只能含糊笑几声带过了这个话题。
刘鸿云虽与贾赦不熟,但他了解的贾赦跟眼前这个人,简直就是两个不一样的人。
他了解的贾赦贪花恋色,典型的纨绔子弟。
可是眼前跟他交谈的贾赦,虽然说话有时阴阳怪气,但眼神清正气质柔和,很难让人相信他是一个废物纨绔。
刘鸿云还是相信自己的判断,贾赦一定不像传言那样糟糕,定是有人在暗中毁坏贾赦的名声。
不管贾赦因为什么原因偿还欠银,刘鸿云都是感激贾赦的。
刘鸿云邀请贾赦一起用早膳,贾赦拒绝了,站起来伸了伸懒腰说道:“吃饭就不必了,忙活了大半夜,我还要回去补觉。”
“刘大人,今天不是休沐,我们改日再约。”
刘鸿云想着一会要进宫见皇上,没有再挽留贾赦,亲自起身将贾赦送上了马车。
贾赦的马车已经走远,刘鸿云才跟身边心腹轻声感叹。
“当初我听说贾将军在皇宫念书时,比皇子还要霸道嚣张,我当时还不信呢。如今有幸能窥见贾将军的风采,算是明白当年他为什么能比皇子还要嚣张了。”
心腹官员连忙赞同点头,他一个男的看见贾赦时,心跳都控制不住乱了节奏。
他怀疑贾赦平时深居简出,就是因为出门会被人围观,嫌麻烦干脆就不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