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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内喜欢桑梨的人很多,这次有人甚至从外地赶来,就为了看她一场表演。
喻念念和吕玥见桑梨还要忙,发了信息就先离开,桑梨走到剧场厅门口,又有粉丝围了上来,门口等待的记者也说要给桑梨拍着照片。
桑梨抱着鲜花,站在聚光灯前,笑靥如花。
她拍着照,忽而间,剧院门口右侧传来几个男人的交谈声:
“邝总,你这么说就是高抬我了,反正今天您也亲自过来考察过了,有问题随便提……”
桑梨下意识转眸,看到三四个男人走来,像是刚刚洽谈公事结束。
当她看到走在中间的人,视线猛地定住——
竟然是邝野。
男人个子在当中最为挺拔,一身黑,单手插在深灰色的长风衣口袋里,仍旧一头短寸,断眉浓黑,鼻梁高挺,五官褪去了几分少年感,却仍旧透着狂妄桀骜。
无论在什么时候,他永远是人群中最耀眼的那一个。
记忆中,最后看到他的那一幕,还是在范蔓芝寿宴酒店门口,他朝车里的她笑着挥手,说结束后回家找她。
六年恍若隔世。
他好像变了很多,但又好像还是记忆中的那个他。
一时间周围人来人往。
都在桑梨的世界里褪了色,失了声。
她在脑海中想象过无数个回云淩见到他的场景,但没想到是这样的猝不及防。
她脑中一时宕机,视线克制不住地落在他身上。
邝野和身旁的人交谈着,面眸光泛着磷光的深潭,气场比高中时更加强大,让人想攀附又有所畏惧。
几人往她这个方向走来,下一刻,邝野视线微转,往前落向了她。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
桑梨眼波颤动,心底如火山爆发,热浪翻腾喷涌。
然而,两秒后,桑梨见邝野仍旧和人说着话,自带冷感的黑眸却无波无澜移开。
一步,一步。
他走近她。
一面,是邝野被人拥护着,气场强大。
一面,是她抱着鲜花,被粉丝簇拥,站在聚光灯下。
两人各自功成名就,却好像隔了万里长河。
而后,他从她身边走过。
宛若不认识她一般。
桑梨的眼底被针刺进,面色顿住,像是回过神。
一秒。
两秒。
脑中的苦涩和怔然慢慢掩盖空白。
她压抑着情绪,机械地拍完照,这时团长柳荷和经理柴弘朝她走来,“桑梨——”
她回过神应了声,柴弘挂掉电话,忙叫身为工作室老板之一的她:“我刚接到电话,说月朗水镇开发商的老板今晚就在剧院,我们不是想在那边办商演么,现在过去碰个面,就当做提前打个招呼。”
“好……”
桑梨跟着柳荷和柴弘往前走,除了剧院大厅,到室外,外头寒风凛冽,柴弘看到前面正在聊天的几人,叫:
“陈晨——”
桑梨顺着柴弘视线看过去,没想到就是邝野那几个人,忽而呆住,心底的情绪刚刚平息,又被推起到高潮。
他们走过去,邝野身旁的陈晨,就是剧院的一个领导笑着对邝野介绍:
“邝总,这就是我刚刚和你说过的,澄舞舞团的经理,正巧是我朋友,今晚是他们舞团回国第一次演出。”
陈晨对柴弘笑:“这位就是云瞻的老板邝总,月朗水镇就是他们公司开发的。”
柴弘看向邝野,眼露惊叹,忙颔首和他握手:“邝总您好,久仰大名,原来您这么年轻啊。”
邝野回握住他的手,淡声应。
柳荷也和邝野打招呼,而后柴弘看向身旁的桑梨,忙介绍:“这位是桑梨,我们澄舞的老板兼首席演员,咱们的台柱子。”
了解这个圈子的,自然知道桑梨的地位,周围几人纷纷和她问好。
几人看到桑梨,一下子就被她美住,女人一席舞裙,身段窈窕,头发盘起,两鬓的碎发随风摇曳,在剧院室外的橙黄灯光下,肤若凝脂。
“陈先生,章先生好……”
桑梨一一打过招呼,最后抬眸看向面前始终未发一言的邝野,心底情绪交织,几秒后轻轻出声:
“邝先生,您好。”
第七十章
桑梨话落,才看到邝野视线朝她落了一眼,深黑的眸像是藏了千年的冰山。
带着浓浓的疏离感,他对她,再不似从前了。
桑梨心头被刺过,听到邝野旁边的陈晨笑:“我对桑小姐早有耳闻,听说桑小姐年经轻轻就在舞蹈领域获奖颇多,今天一见果然气质出众,很高兴你回国能来这里开表演,可惜我太忙,今晚没能买票进去看你们的演出啊。”
桑梨浅浅莞尔:“陈先生过奖了,是我们舞团很荣幸能来这里演出。”
一旁的柴弘笑:“接下来桑梨在云淩还有个人演出,下个月月朗水镇对外开放,我们还希望能过去开场商演,到时候你要想看联系我,我领你进来,不用买票。”
陈晨听得出来话中之意,看了眼旁边能对这件事一句话拍板的邝野,笑着让他们好好发争取:
“对了,我之前听说桑小姐高中是在我们云淩毕业的,你应该对云淩还是挺熟的啊?你之前是哪个学校的?”
桑梨微愣了愣,温声应:“江望的。”
“江望?你是哪一届的?”
“我13年毕业的。”
陈晨惊讶:“这么巧,我记得邝先生您也是江望13年毕业的,那你们还是校友,应该认识?”
桑梨面色顿住,就见邝野淡漠出声,落下第一句话:
“以前认识,但早就没什么印象了。”
他的话如在冰面划过。
桑梨闻言,长睫微颤,保持着面色。
陈晨知道邝野冷淡的性格,只笑笑应了句,邝野看了眼腕表,声线淡淡:“有事,我先走了。”
明显一句话不愿多说,也不愿多待。
陈晨本来还想叫大家去喝个茶,帮忙给澄舞和云瞻牵个线,见此只好道:“好的邝先生,那您回去路上慢点……”
邝野转身离开,没再看桑梨一眼。
助理融宇跟上。
室外的寒风更凛冽了些。
融宇开上迈巴赫到路边,邝野今晚喝了点酒,坐上后座。
“野哥,送你回云尚致臻还是悦江南?”
融宇前两年来云瞻成为邝野的助理,也是云大毕业的,比邝野小两届,和邝野关系不错。
邝野视线淡淡落向窗外,“回公司。”
“这个点还回去啊?”
邝野转眼看他:“不然你跟我一起回去?”
不想加班的融宇赶忙闭紧嘴巴,他知道邝野在事业上格外拼,明明是创辉集团的太子爷,可以舒舒服服回去继承家业,可邝野却不想不依靠家里,融宇格外佩服,就甘心跟在邝野手下做事。
车子驶过剧院门口,融宇看到澄舞的成员们也走了出来。
融宇忍不住多看了眼:“那位跳舞的桑梨比视频里看到的还要瘦,太漂亮了。”
对上后视镜里邝野的目光,融宇不知曾经的那些事,感慨笑:“我前女友喜欢跳舞,她特崇拜桑梨。”
远处,澄舞的一帮人走下大剧院门口的台阶,桑梨走在最后,披了件杏色针织薄外套,乌亮长发已经散了下来,被风拂开,瘦得像是能被风吹跑。
有个男人走在她旁边,高高瘦瘦,清风朗月,不知在谈什么,脸上带着笑意。
邝野目光定在她身上。
车外的路灯光影掠过他黑眸,影影绰绰,深谙不明。
几秒后他板正视线,面色淡漠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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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出过后,桑梨失眠了好几个晚上。
凌晨三点,意识仍旧很清晰的桑梨实在难受,下床打开抽屉,不得已拿出药片塞到嘴里,用水灌下喉咙。
她吃完药,坐到床边。
桑梨没有告诉任何人,刚去伦敦的那几年,虽然她白天仍旧练着舞,和朋友们正常交往着,但是她心理受到太大伤害,状态一直都不太好,要依靠某些药物,药物对她的胃副作用也很大。
这几年状态好了点,她才开始停药。
她看向窗外远处的海,不禁再度想那晚到剧院门口的场景,心绪如蜘网一层层裹缠心头。
她发现她还是高估了自己。
即使做好了准备再度见到邝野,也猜到他对她的反应肯定很冷淡,可是当真的发生了,她心里给自己搭建的情绪高墙还是骤然崩塌。
隔了这么多年,只要他轻飘飘的一个眼神,仍旧能把她心里搅动得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