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石进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阴沉下来。
“张大夫,我儿子跟你家那闺女可不一样,以后别带这些怪力乱神的人来邓家。”
邓夫人嫌恶的看了看王卉,“年纪轻轻的,也不怕遭报应。”
王卉人都傻了,这女人是把她当成跳大神的了?
张石进接过放在王卉手里的药箱子。
“既然邓夫人不愿王姑娘看诊,那打扰了。”
王卉忍着笑意跟在了大步流星的张石进身后。
没想到这张大夫头发花白的年纪了,脑子却一点不糊涂。
出了邓家们,张石进才叹了口气,“王姑娘,对不住啊……”
王卉摇了摇头,“无妨,可还有别的病例了?”
张石进低头想了一下,“前面走几步就到的一处人家,他家有个孩子,一岁半了都还未开口说过话。”
“带我去瞧瞧。”
几步路的功夫,张石进就已经敲响了这家人的门。
开门的是个略带疲色的妇人,头上缠着粗布,身后还背了个孩子。
“张大夫!”她眼色一亮。
连忙让开身子示意张石进进门,客客气气的倒上了热茶,还给王卉端上了一盘子香瓜子。
经过刚才邓家的对比,王卉简直觉得这妇人是个天使。
“张大夫,上次你来瞧过之后,孩子也只能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至于说话,根本就不行。”
那妇人垂下眼眸,望向腾着热气的茶杯,许久才叹了口长气。
“把孩子抱过来吧。”
妇人望向出声的王卉,像是缓过神来一般,将身上的绑带解开,把孩子抱在怀里递给了王卉。
王卉看着眼睛亮晶晶的孩子,用手轻轻的将他的小嘴掰开。
妇人瞧见这场面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张大夫。
旁人都说孩子一岁多了还学不会说话定是脑子有什么问题,说不定是天生痴傻,这姑娘为何会掰开孩子的嘴查看?
“无妨,让她诊断一下。”
他给这个孩子诊过脉,也看过其他的问题,眼睛亮晶晶的性格也活泼,不像是痴傻,身体更是没有任何隐疾。
可就是将近两岁也不会说话。
这王姑娘要真是能诊断出是什么问题,那他今日可算是长了见识了。
两人不由得屏住呼吸紧张的看着王卉掰开孩子小嘴然后仔细查看。
不到五秒钟的时间,王卉抬起头。
“舌系带过短,剪一下就行。”
一个冷静而又精准的诊断和手术方案,如同倒进油锅的一瓢热水,在张大夫和妇人的心里炸开来。
首要的一个问题就是。
什么叫舌系带……???
王卉没想到古时候的医学水平居然落后到连舌系带都不知道是什么。
“就是一点小毛病。”
王卉点了点头。
妇人脸上满脸的不敢置信,一边看着王卉怀里的孩子一边看看张大夫。
王卉看得出来两人的疑惑,招手示意张石进过来看。
她用手将孩子的舌头抬起,露出连接着下颌和舌头的舌系带。
“看起来是连接的多了些,你的意思是,这个东西叫舌系带?会影响说话?”
王卉点了点头。
介于刚刚张石进在邓家的举动,她并不介意多告诉他些东西。
“舌系带过短会影响孩子发声,如果不剪开的话,就算是他过两年会说一些简单的字眼,旁人也不一定能听得懂。”
张石进点了点头,又低下头仔细观察,就差掏出个笔记本子划重点了。
身旁听着这话的妇人也跟着有些慌乱了。
“姑娘,你的意思是我家儿子就算是能说话也不清不楚是吗?”
她眼眶刷的一下就红了。
婆家因为这事儿都快将她给揶揄死了,都说她生了个痴傻孩子。
凑上一瞧,舌根底下确实和常人有一点不同。
她哽咽着,“姑娘,你刚刚说的那意思,是不是还有法子治。”
“那是自然。”
她不仅能治,而且甚至都不需要开无菌空间。
妇人听这话才抹了抹眼泪,“如何治得?”
王卉喝了口茶水,“剪开就行了。”
茶杯还没放下,那妇人又哭起来了。
“那会不会,有危险啊?!”
王卉脸上一脸黑线。
“不会,就只是一层粘膜而已。”
手术准备不要太简单,浸了白酒的棉花球,擦干净的手术刀,弯嘴血管钳,为了避免伤到小孩子,王卉和张大夫等了二十多分钟。
孩子睡着了,自然的张着小嘴。
消毒,将连接在一起的舌系带慢慢剪开,出血量不多。
手术完毕之后,孩子居然还在睡着。
“完事,接下来这段时间没事就拿浸了白酒的棉花球给孩子擦。”
“恭喜宿主完成救治,积分已发放至余额。”
王卉一边清理着手术刀,一边想起来一句补一句医嘱。
毕竟她以前并不是个需要交代琐事的角色。
“棉花球别浸太多白酒,别让孩子尝到了。”
妇人感激的点头,一边掏出了自己怀里的旧荷包。
“您的诊费是多少?”
王卉扫了一眼她瘪瘪的荷包。
“五贯,等你孩子能说话的时候,送给张大夫。”
和张石进走出这户人家的时候,这个半百老头显得比她要激动多了。
“王姑娘,张某今日确实是长见识了。”
行医这么几十年,第一次知道舌系带这种东西,更是第一次听说这个也会影响小儿说话。
张石进不由得深深的看了一眼面色平静的王卉。
这姑娘,比他想象中还要不简单。
王卉丝毫没察觉自己已经成为了这个半百老头眼里的粗壮大腿,还在思考着今天带什么糕点给小宝吃。
被张石进送到了糕点铺子上,两人这才各忙各的去了。
时间也已经到了下午,王卉拎着半斤的豆沙米糕进了书画馆。
从书画馆走出来的王卉深吸一口大气。
她总算是知道了为何古时候读书都是有钱人的事了。
笔墨纸砚四件套,即便是最便宜的,一套下来也要二两银子。
拎着一笔巨款回家,她有种压力山大的感觉。
天色渐渐晚了,还没走到家门口,王卉就闻到了一股子肉香味。
“这王大花这个点才回来?”
“啧啧啧,人李然中午就开始在厨房里忙上忙下了,她可倒好,晚上才回来。”
耳边叽叽喳喳的声音被她完全无视。
一推开门,李然和小宝坐在炕上。
小木桌子上是一盘红烧肉和两盘小炒菜,完整的仿佛刚出锅一般,实际上一点热气都不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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